第八十二章 對她,不止是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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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人入眠,蛐蟬鳴,靜謐的夜晚,一曲夜曲。

  月亮高掛,大地染上一層昏黃素裝,朦朧的美,略顯涼意。

  某莊上

  張青看著坐在院子裡,靜靜望著天空,眼中卻無一絲光亮,亦無任何神采的藺毅謹,無聲的嘆了口氣,為藺毅謹這樣感到可惜,遺憾,更多的卻是不值。

  不可否認,藺毅謹他是個好人,性情溫和,秉性醇厚,又重情重義。可惜,就是有的時候太過固執,又缺少城府,心中無多少算計。這種真善,在無事兒的時候是一種可以說是一種好的品德,可在遇到危機的時候,那就是致命的存在。

  張青跟在藺昦身邊十多年,齷蹉,陰損的事情見過很多,也做過不少。天公地道,善惡終有報,血濃於水,這些話他早已不再相信了。只有藺毅謹這種未真正經歷風雨,手上未染過血色的人,才會有這種純白的想法。

  或許,也就是因為這種想法,他最終落得了這樣的下場。太過善良有的時候也是一種錯。

  嘆息著,張青上前,走到藺毅謹身邊,輕聲道,「少爺,天色不早了,進去休息吧!」

  藺毅謹沒回應,好一會兒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有些飄忽,「張青!」

  「屬下在!」

  「今天晚上是不是有月亮呀?」

  「有,今天是十二月亮已快滿圓了。」

  「是不是都灑在我身上了?」

  「是!」

  藺毅謹聽了,慢慢抬起胳膊,對著月亮張開手,滿是遺憾道,「可惜,月亮觸摸不到。」說著,嘴角溢出一絲淺笑,而在月光下本就朦朧的面容,此時臉上那抹笑意更顯得模糊不清,「不過,我還記得月亮的樣子,月色的顏色。就是不知道時間久了,會不會忘記。」

  張青聽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的話他不擅長。

  「其實,現在我都已經快不記得自己長什麼樣子了。偶爾回想起過去,想到那個肆意奔走,每日眼睛不閒的自己,都覺得有些恍惚,感覺好像是在做夢一樣。」說著,淺笑染上一抹苦澀,「雖然,很多時候希望現在這樣才是場夢!」

  「少爺,相爺會盡力醫好你的。」張青覺得這話說的,他自己都不相信。藺毅謹這種情況,不是藺相有心就可以改變的。

  「呵呵…。雖然我也這麼希望。不過,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清楚,想恢復已是不可能了。」

  張青聽著,嘴巴動了動,實在是無從安慰了,再說,聽著都是忽悠。

  「誰說不可能的!」

  聲音突然而來,張青轉頭,看到緩步走來的藺相,躬身,「相爺!」

  「嗯!」

  藺昦闊步走到藺毅謹跟前,見他愈發消瘦的面孔,眉頭皺了起來,「你每天都不吃飯的嗎?」

  藺毅謹沒回答,轉而笑了笑,道「祖父,你怎麼過來了?」

  「來看看你!」

  「我很好,祖父不用兩邊跑。」

  「你好不好自己知道,少說這話給我聽。」藺昦斥,看著藺毅謹那委屈自己,體貼別人的樣子,轉頭看了一眼旁邊那女扮男裝的丫頭,腹誹;他們可真是一點都不像是兄妹,一個太綿軟,一個太混帳,怎麼就沒勻勻呢!

  藺毅謹聽了,垂眸,沒說話。

  藺芊墨懶得理會藺昦那憤憤然的目光,只是靜靜的看著藺毅謹。身體的摧殘,親情的漠然,短短一年的時間,當初朝華俊逸的青年,已經染上了一身的滄桑。

  見藺芊墨完全無視了自己,藺昦也覺得他幼稚了,輕咳一聲道,「毅謹,今天我來是有件事兒想告訴你。」

  「祖父你說!」

  「藺芊墨回來了!」

  藺毅謹心神遊離間,忽然聽到這麼一句,覺得十分恍惚,「祖父,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藺芊墨那丫頭回來了。」

  這次聽清了,卻還是感覺那麼不確定,藺毅謹猛然起身,拖著殘破的一腿踉蹌上前,伸手,顫顫往前觸,眼睛緊緊看著藺昦,雖然什麼也看不到,連藺昦的位置都沒找對,可他的激動,都看到了,「祖父,你說的是真的嗎?墨兒她回來了?」

  看著藺毅謹那樣子,藺芊墨眼眸緊縮。

  藺昦看了藺芊墨一眼,伸手握住藺毅謹的清瘦的大手,肯定道,「是真的!」

  順著藺昦的目光,張青難掩驚駭,驚疑不定的看著那女扮男裝的漂亮少年,藺芊墨?她?

  藺芊墨看著藺毅謹,依然不動不言。

  「祖父…。她…她還活著嗎?」

  藺昦聽了,不由又掃了藺芊墨一眼,十分肯定道,「活著,活的好好的!」

  「那受傷了嗎?都好好的嗎?」

  「都好好的,沒缺胳膊少腿,人也比以前好看了。」

  「真的嗎?」

  「真的!」

  「那可真好,真好,我就說墨兒吉人天相,她一定會度過那一劫的。不過,肯定也吃了不少的苦,她在家裡的時候可是什麼都不懂,這一年來,一個人漂泊在外,挨餓受凍的不知道多艱苦!」藺毅謹說的高興,聲音卻透著滿滿的顫意。

  那樣子,藺昦看著只覺得心裡發酸。

  藺芊墨睫毛微顫,垂下眼帘。歷劫歸來,世上也有一個為了她,喜極而泣的歡迎她回來的人嗎?這種感覺很陌生…。陌生的心口抽搐,有些脹痛!

  「祖父,墨兒她不懂事,你看在她吃了這麼苦頭的份上,對她好些吧!她是個命苦的孩子…。」說著,微微一頓,臉上溢出酸澀,「家裡,能護她的也只有你了。」

  這話聽在藺昦的耳里,忽然覺得心裡憋悶的難受,「那丫頭當初離開的時候,也說,家裡能護著你的,只有我了!可最後…我還沒護住你。」

  「是我自己不小心,怨不得祖父!」

  藺昦聽了,搖了搖頭,面色沉重。

  「祖父,墨兒回來了,那皇家那邊…?」

  「已無事兒,你不要擔心了!」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藺毅謹說著,忽然想到什麼,趕緊道,「祖父,關於我的事情,你告訴墨兒了嗎?」

  藺昦聽了,轉頭看向藺芊墨。

  藺芊墨緩緩搖頭。

  藺昦答,「沒有!」

  「你別告訴她!也交代家裡的人都別給她說。」

  「你不想她知道?」

  藺毅謹搖頭,「墨兒她性子衝動,她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又何必讓她給自己招禍呢!」

  「早晚會知道的!而且,你不想見見她嗎?」

  藺毅謹聽了沉默,良久,低頭,「我想見,可再也看不到她了。現在,我也護不了她,就不要再給她丟人了。」聲音淡淡,說出的話讓人心酸。

  聽到這話,藺昦忍不住瞪了藺芊墨一眼。

  藺芊墨看了他一眼,抬腳上前,伸手拍開藺昦的手,自己伸手扶住藺毅謹,擲地有聲道,「藺公子,我叫贏淺,是位神醫!」

  藺昦看著自己還泛著疼意的手背,在聽到藺芊墨的自我介紹,無語了。

  「贏淺?」

  「在黃白之物上,只贏不輸的意思。」

  藺昦抿嘴,真能忽悠!

  藺毅謹淡淡一笑,忽然表情一變,神色不定道,「你的聲音…。」

  「有人說這聲音,像你妹妹藺芊墨的。」藺芊墨撫上藺毅謹的脈搏,自然,隨意道,「我自己倒是沒感覺,我一男人,聲音怎麼會像女人呢!」

  「呃…。」這話,藺毅謹不好接了,坦白說,他覺得很像,不過,「贏淺,你是男的嗎?」這聲音怎麼聽都不像。

  「如假包換,你要摸摸嗎?」

  這話說,藺昦臉黑了。藺毅謹搖頭,「不…不用,不用了!」

  就是確定了你不敢摸,我才敢說!

  藺昦覺得剛才自己的緊張,有些好笑了。

  「藺公子,可以看看你的腿嗎?」

  「現在嗎?」

  「早看早治!」

  「呃…。」

  「張青扶著少爺進屋。」

  張青把視線從藺芊墨身上移開,趕緊道,「哦,是…」

  「少爺,走!」

  「好!」

  張青扶著藺毅謹在前,藺芊墨藺昦站在原地未動。見他們走進屋裡,藺昦開口,「怎麼樣?」

  「哥哥還是那麼帥。」

  藺昦:…。「別給我嬉笑,我是問你他的傷勢。」

  藺芊墨抬頭,用下巴對著藺昦,「好歹做你孫女也十幾年了,我什麼樣子你不清楚嗎?你真以為我是神醫?」

  藺昦:…。覺得是他傻了,磨牙,「不是神醫你擺個這麼傲的姿態幹嘛?」

  「誰說,只准神醫才能傲了?你自己不也不是,可誰也沒攔住你大呼小叫。」說完,白了藺昦一眼,抬腳往屋裡走去。

  藺昦:…。扶著後頸,咬著牙根,平復那翻湧的火氣。怎麼有這麼可氣的人呢?怎麼有這麼惱人的人呢?為什麼這人還是他孫女呢?

  最重要的是,他什麼時候對她的話開始了相信了呢?呼…。不知道是他開始糊塗了?還是那丫頭太過精靈古怪?只是每次受氣的都是他,當祖父當到這份上,藺昦…窩囊呀!他不是爺,她才是爺…。

  三皇子府

  赫連珏斜靠在軟榻上,手執一杯酒,饒有趣味問道,「你說,今日下定,鳳璟去了,九爺也去了?」

  凜一垂首,恭敬應,「是的,殿下!」

  赫連珏聽了,眉頭上揚,晃動著酒杯,眯著眼睛道,「九爺什麼時候也變得愛湊熱鬧了?」

  「或許是衝著鳳家的面兒去的吧!」

  「衝著鳳家的面,也應該是去鳳家湊熱鬧,哪裡會去藺家!」

  凜一聽了沒說話,因為他想不出原因。

  赫連珏靜默片刻,一口飲盡杯中酒,若有所思道,「國公爺突然請旨,藺芊墨巧合回來,九爺,鳳璟同時回歸…。真是不想不覺得,仔細一想,這些日子的巧合發生的事情真是多呀!」說完,輕輕一笑,眼裡染上探究,「總是覺得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了,可我卻不知道。這感覺,還真是不好呀!」

  凜一聽了心頭一跳。九爺碰不得,鳳家惹不得,藺芊墨提不得…。「殿下,有些事兒還是不要深入探究才好吧?」

  赫連珏聽了,瞄了凜一一眼,笑的陰魅,「民間有句俗話;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先出手才能更早一步掌握主動,所以,明知有異,本殿又如何能視而不見呢!」

  凜一聽言,動了動嘴巴,想說點什麼,可看著赫連珏暗沉的眼眸,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

  看著眼前笑眯眯的盯著自己看的人,鳳璟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門外,對於來闖鳳郡王閨房的芊墨大小姐,張青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想再說什麼了,只是不斷在心裡念叨,他是被迫的,他是被逼無奈才幹這種近乎助紂為虐,違背世俗的不齒之事的。

  對,他是被逼的。所以,就算被門口的鳳衛盯的臉泛紅,身發冷,他也不想辯解什麼,因為他的內心是坦蕩的。不羈的是裡面那個女人。

  要說,藺相剛跟他講,那女扮男裝的人就是藺芊墨的時候,張青還有些懷疑,那麼現在已經徹底沒有了。把藺相氣的說出不出話來,把藺大小姐,藺三小姐打的爬不起來,還教唆二少爺抱著牌位打頭陣的人,她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對比一年前藺芊墨做的那些事兒,那一般女人都做不出來的事兒,張青對於現在藺芊墨夜晚脅迫他闖入男人房間的事情,告訴自己,要淡定!藺芊墨已經越來越逆天了,他勸說不了,最起碼要學會忍耐,忍耐!

  「郡王爺,您這麼早就睡了呀?」藺芊墨說著,很是體貼的拿起邊上的外衣給鳳璟披上,遮住他那不經意間外露的精壯胸膛。男色呀,男色呀!晚上還真是誘人!

  鳳璟按了那額頭,靠在床頭,開口,「來做什麼?」剛從睡夢中醒來的聲音,暗啞,磁沉,性感,透著一股絕對的誘惑。

  這聲音,這面孔,這身材,可惜下半身不行。這遭罪的不止是他自己,肯定還有睡在他身邊的女人呀!一塊好肉,可惜吃不到…。這憋屈,藺芊墨把嘴角的口水擦了擦,開始說正事兒,笑眯眯道,「前兩日郡王爺去我那裡拜訪,今天我就是來還個禮,嘿嘿…。禮尚往來嘛!」

  「只是這樣?」

  「這個順便呢,想跟郡王爺借兩個人。」

  「你這不是禮尚往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郡王爺學問高深,小女惶恐!」

  鳳璟有些困,不想跟她廢話,「不說嗎?」

  「藺毅謹現在的情況你知道吧!」

  「嗯!」

  「想查幾個人。」

  「不借!」

  「不涉及皇族。」藺芊墨討好道,「郡王爺也正好可以趁此看看我的能力嘛!」

  「你的能力如何,我從不懷疑。」

  「這麼高的肯定?」

  「看九爺,無法否認。」

  藺芊墨:…。「郡王,這個時候不要調侃嘛!」

  「不要得寸進尺!」

  「除了查事情,我也想向郡王爺展示一下我的醫術。如果我能醫好藺毅謹,你也算沒白擔我這個麻煩不是。」

  「我跟他情況不同。」

  「醫術高超,一通百通,都一樣。」

  「歪理!」

  「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有反應。」

  鳳璟聽了微微側目,藺芊墨勾唇一笑,抬手,一根銀針出現手中,「郡王爺可願意一探究竟。」

  鳳璟靜默,片刻,開口,「何處!」

  「把上衣脫了!」

  鳳璟看了她一眼,抬手,解開衣帶,褪去上衣…。

  藺芊墨看著眨眼,怪不得人家都說看美人脫衣是一種享受,這話果然是一點都不假呀!早知道自己剛才說脫褲子了,不過,那太猛了,恐怕一時間她還有些降不住。

  衣服褪去,完美的倒三角映現眼帘,腹肌,胸肌,強勁的雙臂,…。藺芊墨看的差點吹口哨,猥瑣差點外露。

  「看夠了嗎?」鳳璟覺得他這話說的太奇怪,不過,那女人的眼睛確實在耍流氓!

  「嘿嘿…。就看了一眼,您老就當是診費吧!」

  「害羞是什麼?你是不是從來不懂?」鳳璟問的純粹。

  藺芊墨聽了,眨巴眨巴眼,滿臉的純潔,「我又沒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思想純潔,純粹的欣賞,自然也就面目清正。只有想得太多人,才會害羞,慌亂不知所措。」

  鳳璟聽言,覺得這道理是歪曲的,不過好像又不不是全無道理,靜默了一下,道「那,我可以欣賞你的嗎?」

  藺芊墨聽了拿著針的手,差點刺到自己,白了他一眼,呲牙,「你可以幻想,想看,沒門!」

  「我純欣賞!」

  「看你自己的去!流氓…。」

  流氓…?鳳璟眉頭動了動,臉上神色卻依然風輕雲淡,「禮尚往來。」

  「看懷孕了怎麼辦?女人生孩子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男人能禮尚往來嗎?」

  「歪理!」

  「痛的不是你!」

  鳳璟不說話了。

  藺芊墨也懶得廢話了,拿著針上前,彎腰,俯身,靠近,頭髮滑落一側,落在鳳璟手臂上,痒痒的!鼻翼的氣息噴在胸口處,那感覺,陌生的不習慣…鳳璟身體反射性的變得僵硬,垂眸,「你離太近了。」

  藺芊墨聽了頭也不抬,反而伸出手指點了點鳳璟的腹肌。

  藺芊墨的動作太突然,感覺太陌生,刺刺的酥麻,鳳璟未反應過來,已悶哼出聲,「唔…。」

  聽到鳳璟的聲音,藺芊墨抬頭,勾唇,「反應不錯!」

  鳳璟眉頭輕皺,看著藺芊墨的手,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再試試!」

  藺芊墨:……默,而後毫不猶豫伸手,碰觸,用力,擰了一下,看著他,面無表情開口,「什麼感覺?」

  「剛才是麻,這次是疼!」鳳璟如實道。

  「那就對了!」

  「你在泄憤!」

  「你真相了!」藺芊墨坦承不諱,繼續問道,「剛才我碰到你,你腦子裡再想什麼?」

  「什麼都沒想。」

  「一直都沒想?」

  「該想什麼?」

  藺芊墨盯著鳳璟墨黑眼眸,清淡的眼神,吐出一口濁氣,真不相信他這麼純正,可惜無法拋開腦子印證。算了,還是扎針吧!

  「看著自己的身體,注意它的反應,記住腦子裡面當時的想法,別忘記當時的感覺,一會兒告訴我!」

  看著眼前對他發號施令,一本正經的女人,鳳璟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在看什麼?」

  「有些不習慣!」

  「不習慣什麼?」

  鳳璟沒回答,只道,「開始吧!」

  藺芊墨點頭,俯身,目光凝聚,對準穴道刺入,手中銀針轉動,片刻,拔出,轉頭,看著鳳璟問,「感覺如何!」

  鳳璟沒說話,只是盯著某處出神。

  看著他的反應,藺芊墨摸著下巴,低聲道,「看來是有動靜。」

  這邊話剛落,鳳璟呢喃出,「一柱擎天!」

  藺芊墨:……老兄,要不要這麼直白?大晚上的說這話,不是引的狼血爆發,就是嚇得人暴走!

  「你剛才做了什麼?」鳳璟問的認真。

  藺芊墨答的簡練,「刺入相應的穴道,刺激它的反應,只是一時的作用,想要治好還需要一個過程。不過,現在看來它真的只是病了,而不是殘了!」

  鳳璟聽了,盯著藺芊墨神色莫測!

  看著鳳璟那暗黑的眼眸,藺芊墨淡淡道,「不要探究我為什麼會醫術,每個人都有些不想說的小秘密!」

  鳳璟神色清淡,低語,「我沒興趣探究!」

  「如此很好!」

  「我想試試!」

  「試什…。」藺芊墨的話沒說完,看著鳳璟依舊清淡的表情,卻越發暗沉的眼眸,要說的話頓住了,嘴巴狠狠的抽了一下,迅速退開。

  「過來!」

  這是一瞬間化身為狼?藺芊墨黑線,「鳳郡王,不要躁動,這…。」

  「借人的事,可以!」

  聞言,藺芊墨盯著鳳璟,沉默,良久,開口,「我還需要些藥物!」

  「可以!」

  「你想怎麼試…?」

  「不知道!」

  「要我教你嗎?」

  鳳璟沒說話,靜待!

  「可以動腦,把剛才的那些感覺,本能的,隨意的,百無忌禁的在腦子裡順便的重複著想。還有一種辦法…。」藺伸出兩隻手,晃了晃,「用它們…。」

  「你怎麼懂得這些?」這些東西,他是看國公爺送來的那些書懂得的。可藺芊墨一個女人,怎麼會懂得這麼透徹?

  「我是醫者,人的身體結構我很懂!」

  「男人的身體反應也懂?」

  「每一個穴道是做什麼的,每一個部位是什麼功能,有什麼反應,這些基本都知道。所以,我可以說是神醫。而我們定親,郡王是擔了一些麻煩,可同時也會獲取一定的利益,我們這算是互惠互利,是雙贏!」

  對這話鳳璟不予置評,只道,「關於我的身體情況,對外禁言!」

  「明白!」

  「也許,我們的成親的日子,應該再提前一些。」

  這話題轉移的有點快,不過,卻很合意。鳳璟這也算是主動一回了,看來,不用擔心他撂挑子不幹了。

  藺芊墨笑的開心,「一切單憑郡王做主!我就在家靜待花轎臨門了。」

  「嗯!」

  「夜深了,我就不耽誤郡王休息了。」

  「走吧!」

  「那人…?」

  「讓鳳和跟你去!他一個人足夠了。」

  「謝郡王!」

  藺芊墨離開,鳳璟垂眸,看著自己的身體,良久,嘴角溢出一絲淺淡的弧度。看不好,只能順其自然,看好了,也算喜事兒一件兒。那女人,確實是麻煩,卻也有價值。

  走出郡王府,藺芊墨看著張青,面色柔和,微笑道,「張青,今天的辛苦你了。」

  「不敢!」

  「今天晚上的事情,記得保持沉默!對任何人都不要提及,包括相爺!」

  張青聽了凝眉,沒說話。

  這態度,這做不到!

  藺芊墨看著,呵呵一笑,「鳳郡王的身體情況,你聽說了吧!」

  他自然知道,不過,說這個做什麼?是澄清自己,跟郡王之間什麼都沒發生嗎?張青疑惑不定!

  「想變得跟郡王爺一樣嗎?」

  聞言,張青猛跳抬頭,看著藺芊墨那帶笑的小臉,眉心直跳,抿嘴,「郡主這是在威脅屬下嗎?」

  「我是在教導自己,該狠心的時候,一定要狠心!」

  張青:…。

  藺芊墨收起臉上的笑意,眼眸平淡無波,卻透著無法忽視的冷漠,「那話不是威脅,只是提前告訴你結果!如果你一定要說出去,我一定會做的出。張青,你的主子是相爺,而我不會做傷害到相爺的事,所以,適時的保持沉默吧!」

  藺芊墨說完,轉身,走向鳳和,「送我去一個地方!」

  「是!」鳳和扶住藺芊墨的肩膀,帶著她飛身離開,那速度。張青無法與之相比。

  看著藺芊墨隨著鳳和消失在夜幕中,張青在原地站了良久,吐出一口氣,只是她不做威脅到相爺的事情,其實他也沒說的必要。不過…。芊墨郡主和藺毅謹還真不像是兄妹,一個心眼多的嚇死人,城府深的摸不透,人也透著一股殺伐果斷的狠勁兒。而,藺毅謹卻恰恰相反!

  或許,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兒。藺芊墨現在回來了,看樣子也很承藺毅謹的情,如此,藺毅謹這裡說不定會有什麼轉機也不一定。既然這樣,他就忘記今天晚上的事情吧!

  翌日

  伺候的人,驚駭的發現藺芊墨不見了,偷偷摸摸的在府里找了一圈,確定人是真的消失了。瞬時冒出來一身冷汗,顧不得許多,踉蹌著,跑到老夫人哪裡趕緊稟報。

  「老…老夫人,芊墨郡主她不見了,她…。」

  話未說完,就被老夫人滿身不耐的打斷,「她被相爺送到莊子上學規矩去了,咋咋呼呼的做什麼,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婆子一聽,大大的鬆了口氣,幸虧不是真的不見了,不然,她們這些伺候的人,可就要遭殃了。不過,學規矩為什麼不在府里,反而送到了莊子上呢?婆子有些不明,不過卻也不敢問。

  「好了,沒事兒就下去吧!」

  「是!」

  「對了,把柳園給我收拾乾淨了,東西都給我放回原位。把藺芊墨以前住的院子收拾出來,把她的東西給搬到哪裡去。」

  「是,老夫人!」

  「下去吧!」

  「是!」

  婆子離開,老夫人滿臉不愉,對著錢嬤嬤抱怨開來,「你說老爺他這是什麼意思?這後院的事情是不是不準備讓我管了?」

  「老夫人您怎麼會這麼說?」

  「不然,送藺芊墨送莊子上這麼大的事兒,為什麼連跟我說一聲都沒有?」

  「要老奴看,相爺這是不想你跟著煩心。所以,才會這麼急著就把人給送走了!」

  王氏聽了冷哼一聲,「哼!我看他是不想讓我插手藺芊墨的事情,他這是信不過我。」

  「老夫人,要老奴看,這並沒有什麼不好。」錢嬤嬤低聲權威道,「後院的這些事兒,已經夠讓老夫人傷神的了,如果再加上芊墨郡主這個不受教的,老夫人豈不是更要費心又費力了,那樣,你身體如何受得了。現在,相爺願意插手管芊墨郡主的事情,老夫人正好剩下這份心了。」

  王氏聽完,心裡仍然覺得不舒服,不過,就算是不舒服,也只能發發牢騷,她也不是真的想管教藺芊墨,不過就是看林昦突然插手後院的事情,有些擔心藺昦收了她的權罷了!

  莊子上

  「毅謹,從今天起,藺…。咳咳…贏大夫就暫時先住在這裡了,你身上的傷,她會盡力給醫治的。」

  聽了藺昦的話,藺毅謹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

  「你要好好配合,要聽贏大夫的話,知道嗎?」

  「好!」

  「那好,我走了!」

  「祖父,慢走!」

  「藺相慢走!」

  「嗯!贏大夫,我孫子就麻煩你了。」藺昦看著藺芊墨這身裝扮,眉頭皺的緊緊的。

  「不敢當藺相一句麻煩。」藺芊墨說著恭維話,眼睛卻是看都沒看藺昦一眼,只是定定的看著藺毅謹的腿。

  藺昊看此,瞪了瞪眼,人大步離開了。

  「藺公子最近還在吃藥嗎?」

  「有!」

  「拿給我看看!」

  「好,張青,你去拿吧!」

  「是!」

  「今天天氣不錯,去外面坐坐吧!」

  「好!」

  「我扶你!」

  「不用,我拄著拐杖就可以!」

  「嗯!」

  藺芊墨跟在一側,看著藺毅謹一手架著拐杖,一手摸索著往外走去…。

  藺芊墨站在原地,看著藺逸謹的背影,眼眸微縮!

  二分蕭索,三分寂寥,五分狼狽!

  曾經俊雅的人,如今落得如此殘涼!

  「贏大夫…。?」

  「在!」藺芊墨抬腳走到藺毅謹身邊。

  「聽贏大夫的聲音,你年紀應該不大吧!」

  「十五了!」

  「是嗎?跟我妹妹一樣大。」

  「芊墨郡主嗎?」

  藺芊墨話出,藺毅謹腳步頓住,轉頭,無神的雙眼對著藺芊墨,「你知道她?」

  「我剛來京城,聽很多人提到她!」

  藺毅謹聽了沉默,良久,淡淡道,「墨兒她是個好女孩!」

  「哦!」

  「你不相信是吧?」

  「我相信她有個好哥哥!」

  聞言,藺毅謹一愣,而後搖頭,澀澀一笑,「有些事兒,你不了解!」

  「或許吧!」

  藺芊墨輕扶著藺毅謹在椅子旁邊,「藺公子,坐吧!」

  藺毅謹沒動,對著藺芊墨的方向,開口道,「贏大夫,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你說!」

  「可以讓我摸摸你的臉嗎?」說著,趕緊加了一句道,「你別誤會,我是眼睛看不到,所以,都是用手…。」

  「為什麼想知道我的長相?是因為我的聲音,很像是你的妹妹嗎?」

  藺毅謹聽了,沉默,片刻,點頭,「我想知道,跟墨兒同樣聲音的人長什麼樣子。你們長的會不會有些相像?」

  「你想她了嗎?」

  話出,藺毅謹眼睛變得模糊,臉上染上思念,聲音透著厚重,「對她,不止是想念!」

  「什麼?」

  「以前墨兒在家的時候,家裡的人都不喜歡她。我看著,為她感到心疼。可也只是有些心疼罷了…。可現在…。」藺毅謹說著,嘴角溢出一抹苦澀的弧度,「現在,在體會到那種被漠視,被無視,被厭棄的滋味後,才恍然明白,墨兒她到底經歷什麼,承受了什麼!我這才一年,而她近乎八年…切身的體會,我都有些承受不住,何況是她…。」

  「為她心痛嗎?」

  「很想她…。」

  藺芊墨聽了,垂眸,伸手拉起藺毅謹的大手,放在自己臉上,感覺他的大手划過她的眉眼,鼻子,臉頰,額頭…。

  而後,停下,眼淚滑落,打濕那消瘦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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