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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太后,臣妾前些時日畫了一幅畫,今日正好請你們品鑑一番。”賢妃忽然道。

  自從萬夫人厭勝之術一事出來,鄭太后便有些不喜賢妃,對她冷冷淡淡的,是個人精都能看出來的敷衍。眾人知道,她在記恨著萬夫人孫家碧的心狠,怕賢妃也是這樣的性子。

  三月禁足解後,鄭太后從不召見。

  李怡倒是對賢妃沒有那麼大意見,在他心裡萬夫人和賢妃不是一個人,自然不能因為萬夫人的錯再次責怪她,畢竟當初已經罰過。

  “是麼,那今日朕自當應該好好看看!”他試著解圍。

  鄭太后面上冷了幾分,但當她看見那副觀音像微愣,不自覺鬆開緊皺的眉頭。

  那是賢妃一筆一筆用心描繪,處處透著畫中觀音的善良,眉目之間與鄭太后頗為相像。觀音自然不會是年邁婦人,畫中她柔眉善目、拈花含笑,頭戴五葉寶冠,左手當胸結印,右手拈著一枝粉荷,給人以溫和慈祥之感。

  “筆法細膩,描繪入神,很好!”李怡贊道。

  忽然的聲音打斷鄭太后的思緒,她看著一臉期待的賢妃,神色不禁柔和很多。這顯然是故意討好她,但鄭太后面對這樣的討好並非是毫無觸動,究根結底犯錯的不是賢妃。

  “不錯,”她的聲音淡淡的。

  但這樣已經讓賢妃很心花怒放,喜形於色。

  只是偶爾看著金鈴高高隆起的腹部,難免又有些失神,這被鄭太后看在眼裡,生出幾分憐惜。以至於劉三好到來之時,下意識拿起了那根石榴花釵。

  “麗妃娘娘,這是奴婢為您做的珍珠項口。”三好低頭打開盒子,沒有看見金鈴望去太后手中石榴花釵的目光,帶著喜歡和滿意。

  她現今有孕,自然希望一胎得子。

  只是現今劉三好的話一出,已經有珍珠項口的她如何再去拿那花釵。更讓金鈴難受的是,既然這珍珠項口是早預備好,石榴花釵的歸屬不言而喻。

  她的好姐妹,送旁人寓意多子的石榴花釵。

  面前這個賢妃的母親,還想著對她施展厭勝之術,狠毒到她總想起曾經夢境裡,那個哭著喊她娘的那個小童,小臉上滿是害怕。

  “多謝三好,”金鈴勾唇笑著,雙手緊緊攥那顆顆珍珠。

  “那這石榴花釵便給賢妃,”或許是因為之前的冷淡,鄭太后難免想做些什麼,於是她親手給賢妃插上釵道:“只盼賢妃也早日有孕,為皇上延續子嗣。”

  賢妃一臉嬌羞低頭,卻忍不住去看立在那裡的劉三好,目光滿是感激。

  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金鈴迎來了太后,為了不顯得厚此薄彼,她又將那珍珠項口為金鈴戴在頸前,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時,劉三好忽然驚訝道:

  “石榴多子,而太后娘娘是觀音,若是之後賢妃有孕,可不就是觀音送子?”

  聞言,鄭太后一喜看向賢妃,孫兒她自然是不嫌多的。

  只有金鈴在那裡,看著早已經卷好的觀音畫卷,心中冷意蔓延。

  好一個聰明伶俐的劉司珍,好一個做好事、說好話、存好心的劉三好,這就是我們之間十幾年的姐妹之情,你竟然要幫一個我仇人的女兒!

  金鈴努力壓抑著心中怒火,然後沒等多久,就傳來賢妃暈倒查出有孕的消息。

  鄭太后和皇上歡歡喜喜賞賜,金鈴不能表露出不滿,待回到承歡殿才砸了一大批的瓷器。所幸她在宮中有不少人手,能將此事瞞住不給人早知道,但壓抑的憤怒已然成為恨意。

  她討厭三好了!討厭劉三好!

  多聰明的劉司珍,先讓賢妃瞞住有孕的消息,再用太后的樣子畫出觀音像,又心靈手巧獻上石榴花釵,一步一步將太后心中的隔閡消除,還順勢弄出一個觀音送子!

  然而金鈴目前根本沒有辦法去害賢妃,一是身體月份大了不好行動,而是令人忌憚的萬劍鋒和馬元贄。甚至,她還得用心祈禱著,那個閹賊不要生出為賢妃鋪路的想法,為此來謀害她和腹中皇兒!

  “飛燕,明日你太后那裡說,本宮心生鬱結,難以安眠。”她吩咐道。

  可錢飛燕卻有些遲疑,她站在那裡木頭似的不動,聲音細細的問:

  “娘娘,可這不會表現得您對賢妃的身孕不滿嗎?”

  金鈴嗤笑一聲,指著自己的肚子。

  “本宮也有身孕,至於所謂的不滿,等太后來了自然不會這麼想,”金鈴也是靈光一閃,她怕馬元贄,可皇上和太后也忌憚,“只是你私下說便好,不要被旁人知道。”

  飛燕鬆口氣,露出一個笑容,只當她心裡有萬全之策。

  事情的發展總是驚人的相似。

  金鈴原本的挑撥之計在她也不知道的時候,成為了鄭太后心中真正的一顆刺。只怪李怡平時對著太后也有說漏的時候,沒有將馬元贄得知賢妃有孕後的囂張瞞住太后,這讓看著自己兒子每天愁眉苦臉的她對賢妃失去信任和喜愛。

  在太后心中,顯然兒子和李唐江山更重要。

  鄭太后讓皇帝派人嚴密保護金鈴,又在某一日親自向她問計,臉上帶著不忍心和憔悴,可見是思慮過度不曾好好休息。

  金鈴想說:除掉賢妃腹中孩子。

  可感受著自己腹中孩子的胎動,她的心柔成一灘水,根本無法下狠手,甚至害怕自己會害到皇兒。既然有仙人託夢讓她逃過那些劫難,那萬一她表現得狠毒會不會也得到懲罰。

  最後,她看著太后道:“馬元贄可惡,但賢妃及腹中孩子無辜,不若待賢妃生產之日提前備好女嬰,若她生的是皇子就調換,若她生的是女兒則困境就此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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