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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一份打算可謂天衣無fèng,他認定蘇媚娘已背叛了浮屠堡,成了還真山莊的jian細,若是jian細,就算明知這情報對沈頻真有害無利,也不得不據實回稟,告密之後,即便沈頻真盛怒之下不牽連,阮惜羽又豈會饒過她。若她不是jian細,那麽裝成自己,為浮屠堡盡一份力也是應該的──雖然那些人在事後,決不會饒過這個“花記年”。兩方相爭,將“他”抓起來當成籌碼也好,將“他”殺了永絕後患也好,或是報復這幾年相處的諸多怨恨也好──反正他自己快要死了。那人不願見他,所以挽救浮屠堡便成了他唯一的願望,要犧牲多少都好,他不在乎,何況只是一個內jian?無論如何,這都將是他與蘇媚娘的最後一次見面。他知道她的生命將比他更早結束,可誰叫這個女子已經愚蠢的答應了他的請求。

  “蘇姐姐。”花記年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心裡難受的緊,哽咽的又叫了一次女子,可蘇媚娘並未回頭,飛快轉身回房,用手閉緊了房門,再未多看他一眼。

  她今天穿了一身石榴灑金百褶裙,上身披著一件薔薇色的外袍。她總是打扮的如此漂亮,鬢旁總有一朵巨大的還在綻放的新鮮牡丹,細細的描畫過的眉眼,咯咯笑著。跟記憶里的她一模一樣,她總是挽著他的手在花叢中跑,然後咯咯笑起來:“記年,你看那有一隻紅蜻蜓,想要嗎,看姐姐撲下來送給你玩兒。”

  “你不想要紅蜻蜓?那姐姐教你唱歌兒。”那個比誰都懂得如何讓自己美麗綻放的女子媚聲笑著,在花叢深處拍手明媚的笑著:“臭道士,道士臭,吳秋屏是個牛鼻子……”

  “蘇姐姐……”花記年站在她緊閉的門前,被無盡的夜色包裹起來,他後退了一步,卻不知道撞翻了什麽,!啷響了一聲,在寂靜的夜晚清晰的嚇人。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陰沈不定的響起:“誰在外面?”

  青年一驚,察覺到身旁的空氣瀰漫著一絲絲嗜血的壓迫感,突然慌亂起來,儘量放輕步履隱入暗處,下榻的這處驛站所處並不繁華,奔跑數十米後便是一大片葦糙荒地。花記年不知道那人究竟有沒有追過來,只是手忙腳亂的跑入齊人高的葦糙之中。一輪如銀的月亮鍍在蘆葦叢上,潔白如雪的葦花反she著夢幻般的柔膩光澤,衣衫擦著葦糙匆匆跑過時,帶著沙沙的響聲。

  花記年跑了許久,覺得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於是放慢步子往身後瞧了瞧,卻看到一個穿著血紅色長袍的男子正站在不遠處,用一種殺人般的目光看他。花記年嚇的幾乎要叫出來,臉色慘白的後退了幾步,又朝蘆糙深密的地方跑了起來。不知跑了多久,只聽得到很遠處有人冷哼一聲,並沒有繼續追來。

  花記年心中不知是驚怕還是失望,那人說過的話一句一句在耳邊迴響──這次是我先走的。

  ──別讓我再見到你,我見你一次,殺一次。

  花記年永遠不會忘記昨天,他在山亭中如何等待的,心裡裝滿了無數句示弱的話,千百句歉疚,千百句思念,結果一句都沒能說出口。等待讓人思念成疾,讓人如坐針氈讓人肝腸寸斷,他冷的發抖,卻找不到一個溫暖的桎梏,他長夜思歸,卻回不到那個當歸之處。

  ──我見你一次,殺一次。

  花記年聽著蘆葦叢沙沙的輕響聲,是那個男人正慢慢離開的腳步,青年心中在一瞬間竟然是心中劇痛,如果這一錯過,就是永別了吧。生死之隔,陰陽兩別,就是沒有隔了一段黃泉路,心上的隔膜,是否真的能被幾聲懺悔消除?他不清楚,沒有人清楚,他只清楚一件事情,在男人轉身離去的一瞬間,他的身子已經不受控制的向男人的方向跑去,神志高懸半空,事不關己的看著,更無能為力。

  一些陳年的殘葦斷杆踩在腳下,鋒利的截面刺的腳底生痛,可他已經顧不得了,他只覺得在向那人跑去的那刻,連靈魂都輕快的要飄起來,想再碰碰他,再看看他,這一個簡單的念頭,竟然讓身體渴望的快要爆炸般一陣陣疼痛。花記年用力的分開擋路的葦糙,看著終於近在眼前的男人,背對著他高大的身影,喉嚨里輕輕哽咽了一聲,頃刻間淚流滿面,他來不及多想,身子就已經撲了過去,從後面死死摟住男子的腰,將臉靠在男人強壯的背脊上,然後雙膝一軟,慢慢的跪了下來。

  “父親,原諒我,父親……殺了我也好,不要不理我……”花記年帶著幾乎聽不清的鼻音哭著乞求。“記年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他毫無章法的一次次重複道歉,哭個不停,這幾句話,不知道翻來覆去說了多少次,他只知道男子並沒有他想像的那樣,一腳踹翻他,而是背對著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直默默聽著他不斷地乞求和哭訴。那人背對著他,讓花記年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遲鈍的感覺到那人原本殺氣騰騰的嗜血氣勢,漸漸變了,變得像那人志得意滿時肆意的笑聲。

  他原諒我了嗎?

  花記年模模糊糊的轉過這個念頭,一鬆懈,這長達五六天的疲倦就鋪天蓋地的落下來,眼前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一頂極盡奢華的紅紗大轎,由四人抬著,在山道上緩步而行。

  淡綠色衣袍的青年從山頭俯視下去,輕輕揮手,朝左右囑咐道:“花記年與我交手後已身負重傷,無須猶豫了,動手吧。”

  山道上一個分叉路口,轎子轉了個彎。

  路盡頭,重兵暗藏,刀光突起。

  花記年在這次漫長的睡意中掙扎,他恍恍惚惚的感覺到自己被人橫抱起來,一陣迷糊過後又躺在床榻之上,衣帶盡解,火熱的吐吸和親吻如雨點般紛紛落下,眼皮卻沈甸甸的垂著,如何用力也睜不開,只能一次次的任那熟悉的大手撫摸過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喉嚨深處第一次毫無顧忌的泄露出模糊不清的曖昧輕哼和喘息聲,那人的手像是彈撥著最優美的樂器,點燃他體內的一簇簇火焰,然後滅頂,在被刺穿時被迫用雙腿纏繞著那人的腰,yín穢的姿勢,羞恥的快感,模糊中盡興而永無休止的極樂。

  第四十三章

  身心契合。

  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幻,可身體的疲憊卻因這個夢境撩撥到極致,更加模糊不清的感覺到那個人在為他清洗,擦拭,一口一口餵他稀粥,這場睡眠漫長的繼續著,似乎想撫平身體這連續幾日的不眠不休不飲不食的損耗。所幸,每日的餵食與洗漱都能感受那人熟悉的體溫,像是泡在溫水中,恰到好處的溫暖讓每一根骨頭都異常愜意。

  在他暈厥過去第五日的下午,花記年就是在這種溫度的包圍下醒來的,一床錦被糾纏不清,那人側臥著擁他入懷,驚心動魄的完美面孔近在咫尺。花記年的呼吸不知不覺的亂了,像被火焰蠱惑的飛蛾那樣,屏住呼吸輕輕撫摸那人緊閉的眼瞼,還未來得及享受這灼燒般的觸覺,那人的眼睛就在一瞬間睜開了,用黑的接近暗紅色的一雙眸子饒有趣味的打量著他,被那雙眼眸凝視著的時候,青年無可避免的一陣暈眩,只好雙手彆扭的落在男子寬厚的胸膛上,在這個姿勢霸道的懷抱中向後微微掙扎了一下,口裡喃喃道:“父親。”

  那人的臉已經不容抗拒的逼近,從容不迫的占據了他的唇舌,一番抵死糾纏後,才放開幾乎窒息的花記年,改成在脖頸上和風細雨的一次次輕咬。原來他們還有這樣和緩融洽的一種相處方式,難言的默契和親密,令花記年歡欣的幾乎要輕笑起來,他修長的手指深埋在男人漆黑的髮絲中,不知道該拉近還是推拒,在下一個瞬間,他才發現凌亂的衣物下,自己身上早已布滿著青青紫紫的淤痕,這才恍然明白那些夢裡水辱纏綿的親近並不是單純的黃粱一夢。

  “真是過分……”花記年低聲抱怨著,花千絕聞聲抬頭看他,嘴角斜挑著抿成一個邪魅的笑意:“你不該怪我的,你那天是怎麽求我的,你莫非忘了?”

  青年笑道:“我說,只要你原諒我,我什麽都肯……莫非,你已經原諒我了?可我想聽你親口說。”他這樣說著,眉眼越發生動起來,眼睛大睜著盯著那男人不住打量,漆黑的瞳眸中光華璀璨,水紅色的唇卻怎麽也掩飾不住盈盈笑意。

  花千絕根本不願開口理他,細密的吻漸漸往下移去。青年似乎被趴在他胸膛上舔舐的男子弄得有些癢,於是嗤嗤笑著去推,低聲笑問道:“你原諒我了嗎?”他見男子不肯說話,於是越發的將身子將後縮去,不肯讓那人碰,“說阿,你原諒我了嗎?說阿。”他咯咯笑著,一邊閃躲著一邊推卻,推一次問一次,直到花千絕被他煩的沒轍,才一邊吮吸這青年白皙胸膛上那抹紅暈,一邊含糊的“恩”了一聲。

  花記年眼睛越發明亮了起來,俊秀的面龐漸漸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粉色,他放低了聲音又問了一遍:“真原諒我了阿?”花千絕又是含糊的應了一聲,青年卻還不滿足的張口問了一句:“真的嗎?不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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