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我已經很愛你了，很愛
「叔……你說，這是不是……很多人所說的，見不著又摸不著的……愛情？」
殷時修沒法形容自己在聽到小丫頭嘴裡蹦出的「愛情」兩個字後……自己的心情。
只覺得胸腔熱血沸騰翻滾，就在他心窩子裡，仿佛是要躥騰出一個火球。
「……說話呀……」
小萌心裡的忐忑，滿臉的期待，以及原本藏在心裡甚至有些篤定的答案。
她都已經想好了，他開口後，她就可以特別得意的說，
「恩，我就知道！嘿嘿……」
可殷時修就這麼盯著她呀……
那眸子裡的深沉，她知道，是她這個年紀不會有的。
十三歲的年紀，即便到了這個年代，也不是那麼容易便能跨越過去的溝壑……
喜歡殷時修，這點她很早就知道了。
可……愛情，卻是那麼模糊那麼讓人嚮往又覺得遙不可及的字眼。
她……太著急了麼？
殷時修看著蘇小萌臉上比星光還要耀眼的笑容一點點斂去。
「殷時修……」
她喃喃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心裡隱隱就有點惱了……
「冷麼？」
殷時修突然問。
蘇小萌眨眨眼，腦袋瓜一時半會兒有點當機。
殷時修箍著她的腰，那眸色竟是沉的愈發厲害，聲音有點啞，
「我問你，冷麼……」
這一瞬，蘇小萌心裡莫名有點怕，看看這月黑風高的，再看看夜空上掛著的月亮，最後眼睛落在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
腦迴路一下子就躥出去了！
怎麼覺得這詭異到極致的氛圍，和吸血鬼電影裡的氣氛有點……可怕的相像啊……
「那，那個……不，不冷。」
「那……怕冷麼？」
他又陰森森來了一句，蘇小萌原本腦洞就大，這會兒是真覺得後背瘮的慌了。
尤其是殷時修的嗓音特別低沉，這四下寂靜的環境，左右望望，什麼人影兒也沒有。
他就這麼在她耳邊說著……
最最讓她感到後背發寒的是殷時修沉到嚇人的眼睛，那眼神邪的很！
還，還……還愛情咧……
她咽了下口水，「叔……咱能不這麼嚇人麼？我，我覺得時間好像不早了，我，我還是回去睡覺吧……」
殷時修眸子微微一眯。
蘇小萌內心「咯噔」一下！
「叔，你，你也早點回——」
「你剛才問……是不是愛情……」
「……」
蘇小萌抿了抿唇，這邊心裡是瘮的慌，那邊心裡又想知道答案。
「那……那是不是啊？」
殷時修突地笑了起來，頭一低就抵上了她的額頭，
「萌萌，我覺得做比說有分量。」
「啊？」
蘇小萌愣住了，不是被剛才那一時的詭異氛圍嚇的，也不是因為沒能繞出殷時修這句話的彎來，雖然她確實沒能繞明白。
她是看著殷時修臉上的笑容……才愣住的。
一直都知道他很好看，那種相當脫俗的英俊帥氣。
在這個看臉的時代，別說是娛樂圈裡的明星，就是開淘寶店的店主，甚至是路邊上的小販。
都知道出門打扮一下自己，整理一下自己。
若是在微博上搜上帥哥，美男等字眼，跳出來的照片和搜索結果能迷亂了你的眼。
什麼型，什麼款，隨便挑。
從認識他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特別喜歡看他笑，不是浮在面子上，對誰都一個樣的溫和笑容。
因為她永遠不可能猜得透那樣的溫和善意下，會藏著什麼。
可她喜歡他這樣笑，只看著她，只因為她。
殷時修見她看自個兒都看傻了，不由揚了下眉，
「你這什麼表情？」
「叔……」
「恩？」
「你再笑一個吧？」
「……」
蘇小萌巴巴的看著他，那雙大眼，是真撲閃的和花痴沒什麼區別。
「啊——！」
突地，某人被懶腰扛起。
蘇小萌腰處一緊，看著殷時修扛著自己和個麻袋似得，就這麼大步往小樹林裡走。
「殷時修，你幹嘛呢？」
突然被扛起來，她有點嚇著，驚叫了一聲，這會兒又怕驚到了山莊裡的人……哦，還有一隻狗。
她不得不壓低聲音，拍著殷時修的肩膀。
殷時修見她「晃蕩」的胡亂揮著手腳不停，他拍了下她的屁股。
這一拍可讓蘇小萌某根敏感的神經繃了起來。
腦中「嘩」一下，就回想起，剛才某人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我覺得做比說有分量。
做，做……做什麼啊？！
殷時修的大衣穿在蘇小萌身上，他套著白豐茂的那件超大羽絨服，拉鏈一拉，把虛軟無力，紅著臉已然抬不起頭來的小丫頭「穿」在懷裡。
蘇小萌坐在他腿上，被裹在羽絨服里的小腦袋低著頭抵著他的胸口。
小手就在他胸口畫著圈圈……
「不要臉……」
她小聲嘀咕著，臉頰邊的碎發都因為出汗而變得濕漉漉的。
殷時修身體靠在樹上，雙手隔著羽絨服把她抱得緊緊的。
低頭親了又親她的小嘴，總有種怎麼也不得饜足的飢餓感。
蘇小萌只覺得腦子「嗡嗡嗡」的……
天啊，還真的是月黑風高啊……
明明殷時修挺有教養和素質的，做事情也挺有分寸的……
但，但……
蘇小萌狂咽了一口口水，結果竟然沒下限到這地步！
這絕不是什麼情到深處，不可自拔，他絕對是有預謀的！
下午沒成，所以一直惦記著，惦記到晚上了，還沒忘！
她怎麼會腦子發熱，就這麼跑出來了！就應該待在屋子裡，遠遠看著他傻傻杵電線桿那兒才好！
這天烏漆麻黑的也就算了，這野地每個遮攔也就算了，偏偏還這麼冷……
「我覺得你就是個……禽獸。」
蘇小萌依舊在他胸口畫著圈圈，嘀咕著。
殷時修低頭咬了下她早就被吻紅腫的小嘴，微微笑著道，
「那你是什麼？」
「……」
蘇小萌覺得自個兒在他面前，那就是毫無戰鬥力。
人家一句話就把她反擊的懵了。
頭一低，沮喪的抵著他胸口。
說人家禽獸，那剛才在那「咿呀，誒呀」亂叫個不停的自個兒是個啥呀……
母禽獸嘛？
有點不捨得這麼說自己。
「冷不冷？」
殷時修問，問的有點……心虛。
他也知道自己有點過了，挑選的地點，時間也有點過了。
可那一瞬，他就是沒法把持，他就是很想抱她，很想吻她，很想把她眼裡釋放出來的那份滿滿的愛意吞進肚子裡。
仿佛這樣才會比較有實感。
蘇小萌倒是想重重點頭，讓他心裡難受來著。
但自個兒摸摸自個兒，身體還處在劇烈運動後的發燙期。
夜晚的冷空氣到她這，像夏夜的晚風一樣舒適。
好像點頭……有點太假了。
所以……
搖了搖頭，輕聲問，「你咧，冷不冷啊？」
殷時修輕笑，
「懷裡塞這麼個大暖爐，能冷麼？」
蘇小萌抬眼，很是鄙視的瞥了他一眼。
這隻要一回想起兩人方才在雪地里肆無忌憚的打滾，耳朵就燙的厲害。
這要是被旁人看到了，該是怎樣的傷風敗俗？
「可你坐在雪地里誒……」
臨近傍晚的時候，倒是出了一會會兒太陽，原本就不厚的雪，其實已經化的差不多了。
就他們坐著的這一片，可能不受太陽照顧，還留著點兒。
「萌萌。」
「恩？」
「今天嚇著了吧？」
殷時修問，一時間情緒就有點低了。
至今想起那監控錄像的畫面，還是會有點心驚肉跳。
生死只在一線間，即便不到生死，那也是不知會被傷成什麼樣。
蘇小萌沒多想，以為殷時修問的是突然把她拖小樹林裡的事……
於是很是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恩……你就是個大流氓……」
殷時修愣了一下，而後見她趴自個兒身上，還在那羞羞答答的模樣，又不禁笑出聲。
「還笑！」
殷時修低頭，有些無語的看了她略顯得意的小臉。
這真是……怎麼看都不覺得這是倆孩子的媽。
「話說……」
蘇小萌腦迴路走的很快，突然神情就僵了一下。
「怎麼了？」
「叔！」
她微微直了下背，眨巴著眼睛很是嚴肅的看著殷時修，
「我該怎麼翻回去？」
「……」
「剛才我翻出來，有一個大土缸踩著的！然後下來是跳下來的……」
「……恩。」
「那我豈不是得飛上去？」
蘇小萌一臉懵逼。
好，衝動還真是魔鬼……
這點兒殷時修其實早就想到了，在她猝不及防就那麼跳下來的時候，他就想到了。
「我覺得……外公應該不捨得讓你在外面過夜。」
「所以？」
「我想你應該不會捨得讓我在外面過夜。」
殷時修笑道。
蘇小萌揚眉，而後眯起眸子，食指戳著他的臉頰，
「好啊，殷時修，這算盤，你早就打好了是不是？」
殷時修一張嘴，把她的手指咬緊嘴裡。
「誒喲！」
蘇小萌忙縮回來，在他身上擦了擦，「噁心死了你！」
殷時修笑不可遏。
蘇小萌直起上身，居高臨下的抵著他的腦門，
「殷時修，你不是有很嚴重的潔癖的嘛？這坐地上，你也無所謂，這把口水擦你身上，你也能受得了……？」
「沒辦法，只能怪自己選老婆的時候，眼睛沒睜大。」
「……什麼意思？」
「就是啞巴吃黃連，不能說苦，還得賣一臉笑。」
說著，殷時修衝著她齜牙笑，簡直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蘇小萌無語又無奈，捏捏他的臉，
「臉皮越來越厚，越來越厚！」
「爭取明年能夠趕上你。」
「……！」
蘇小萌總覺得自己說話說不過他，有點惱，最後就只能在他身上掐著。
「餵……」
「幹嘛？」
「剛才問你的話呢。」
殷時修扳正她的小臉，看著她，
「我說下午殷博文和祝嵐上山，險些把你撞到的事情。」
「……」
蘇小萌一愣，而後忙道，
「過去了過去了，別提了。」
「……」
殷時修心裡不是滋味。
蘇小萌咬著唇，就怕他心裡會覺得不是滋味。
靠在他懷裡，他胸口微微起伏著……
兩人間突然沉默了好半晌。
蘇小萌想了想，覺得殷時修會這麼問，肯定也是想讓自個兒說……
嘆了口氣。
也是她考慮不周到，當時也沒傷著什麼地方，還不如算了。
找那對沒素質的夫妻討公道，卻讓家裡人擔心，有點得不償失了。
「怕……是有點兒怕的。」
蘇小萌抱緊他，閉上眼，
「那男人怎麼能開那麼快呢！上山誒……開著法拉利，就把所有的路都當賽車跑道啦！況且他那車上還有個小孩兒呢……」
「這做父母的，都不知道給孩子做點榜樣，就算不把別人的命當回事兒，這山路這麼滑，要是車子失靈滑出去了怎麼辦？」
蘇小萌在那嘀嘀咕咕的說著，把心裡的不痛快一咕嚕全說了。
殷時修輕拍著她的背。
「還好我求生意志非常頑強！叔，你看到那監控了對不對？」
蘇小萌抬眼看他，嘻嘻笑，
「我反應敏捷吧？說起來年紀小也是有好處的捏！」
「是，是敏捷，特別特別敏捷。」
蘇小萌輕笑，重新靠回他胸膛，而後半認真半玩笑道，
「你問我怕不怕，這不是廢話麼？當然怕啊，我這要是被車一撞，我辛辛苦苦生的倆娃，將來得叫別人媽！」
「……」
殷時修一愣。
「然後別的女人睡我老公身邊！這簡直想想就不能忍！」
蘇小萌憤憤道。
殷時修都不知道該作什麼表情才好。
「我就想著這麼不划算的事情，絕對不能做，於是就非常靈敏的往後猛退！哈哈哈，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小萌。」
「嗯哼？」
「也許我說這話，你現在不會信……」
「什麼啊？」
「這輩子我就守你一個人，只會守你一個人。先別說你不可能比我早死，就算你真的比我早離開，我也不會再娶。」
「……」
蘇小萌心窩一暖，有些哽咽，說不出話來。
「殷時修一輩子，就一個太太，一個……嫩草太太。」
他打趣道。
蘇小萌心裡有點感動，但又覺著要是因為這麼兩句話就輕易表現出自個兒的感動，未免會讓殷時修覺得自己太好忽悠了。
戳戳他胸口。
「那你可要做好準備哦！我比你小這麼多，這將來您老要是先逝了，我可不給你守寡啊！」
她只是開著玩笑而已。
卻不料殷時修卻點頭，「好。」
「……」
蘇小萌心裡頭突地就難受起來，覺得這個話題真的有點糟糕！
又狠戳了他兩下，
「這麼大半夜的，幹嘛講這個！呸呸呸！」
殷時修抬起她的臉，「我說真的……」
「……」
蘇小萌對上他溫柔含笑的眉眼……
殷時修喃喃道，
「蘇小萌，我已經很愛你了。」
「……」
蘇小萌心漏跳了一拍，看著男人就這麼毫無徵兆的告白……
多少人畢生所追求的不過是，心中摯愛的那一聲「愛你」。
「很愛。」
他親了下她的嘴。
略微啞著嗓音道，
「和你在一塊兒，我覺得什麼都能做……什麼都可以毫無顧慮的去做……比如，在這樣的夜晚，和你在這雪地里滾上一滾。」
「……」
「萌萌，下午我看到那監控畫面的時候，你不會想像的到，我是什麼樣的心情……」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她是真有點內疚了。
「但我寧願你讓我擔心。」
殷時修箍著她的腰，低頭碰了碰她的鼻子，
「小萌，就這樣和我過吧，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