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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大雨與山崩過後,尋常紙張是不會完好無損的,果然剛才看到的光亮是刷新。

  趙三子篤定這一定是好東西,立刻妥當的摺疊起來,塞進懷裡。

  “系統提示:你得到賣身契一張。”

  趙三子張大嘴,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剛才那是,傳說里天意的聲音?

  愣了半晌,趙三子心情激動得差點要仰天大叫,他終於熬出頭了,他終於撞大運了,雖然他沒啥見識,但是賣身契他絕對懂,如果不是皮匠師傅有自己的賣身契,自己就不會被他呼來喝去!也不用每次死一次,都會被刷回去,辛苦艱難的再逃一次!

  這就是說,他也有了張賣身契,他也有個可以隨便呼喝的人了?

  不對,有賣身契在手裡,證明他趙三子是個自由的人啦!(原諒這沒見過世面孩紙的神邏輯)

  於是這個充滿信心,覺得自己從此踏上一個大人物成功之路的趙三子故事就這麼結束了= =咳咳,當然假如他撿的賣身契不是那麼神奇的話。

  他走出了這座山,還撿到了不少東西,賣掉後先在一家棧做跑堂的,靠著機靈乖覺,討好經常來喝酒的酆都教幫眾,加上他從前偷看武館偷學的四不像拳法,半年後,然也給他混進了酆都教,當然不是幫眾,他那5級,最多也就是總堂廚房劈柴的雜役,這還是因為他實力差,沒能耐,年紀小,不可能是別的江湖幫派派來的探子,才撈到的美差。

  儘管也是整天被呼呼喝喝,邪教的人性情怪異,不慡的時候踹雜役一腳那是常有的事,可以說本質上比趙三子從前做學徒還要糟糕點,但這傢伙卻特別高興,不為別的,因為他終於不再是5級皮匠學徒,而是7級的酆都教總堂小雜役,就算死掉,也是總堂刷新,他覺得自己終於混出頭了,成為他夢寐以求的江湖人。

  酆都教是什麼?那是武林第一邪教,最大的邪派!

  芩教主是誰,那是江湖第一美女,半年多前的比武招親,多少江湖俠少慕名而來!

  趙三子天天都有聽不完的江湖恩怨,到哪裡去都把頭昂得高高的,好像自己也成為啥了不起的人一樣,他倒不是仗勢欺人的小人,是打心底里這麼覺得,可以說他忒單純。

  也可以說,許多人的奮鬥,往往只是從一個牢籠到另一個牢籠,本質上沒有改變,但他們自己很滿意,認為這就是終生的夢想與追求,並鄙夷曾經生活過的牢籠。

  只有一點,趙三子將那張賣身契看得特別牢,也特別小心,他認為這是給他帶來好運的天意,也是他最大的秘密,因為他絕不能告訴別人,他只是個小小的皮匠學徒,還是逃出來的。

  就因為這個,江湖第一殺手組織疊恨樓的樓主與酆都教芩教主鬱悶了整整一年多!

  他們以為,謝紫衣不肯歸還,是要秋後算帳。

  但等啊等,劍屏峰決戰都塵埃落定,又傳聞謝紫衣死了,還不急的沒辦法,但中秋紫帖缺又沒他們兩個人份,這才叫憋屈得要吐血。

  對靈華來說,那張賣身契,還不知道系統會折騰出啥么蛾子。

  當初也是篤定謝紫衣完全不會在乎一個小小疊恨樓殺手的賣身契,才病急亂投醫,九州系統給的“必須由委託疊恨樓出手殺人的NPC或者玩家”才能將他從鳴翠館買走的限制,讓他從開始的判斷就錯誤了,得是個不好色的,不在乎他武力的,不在乎錢的…

  靈華公子悔不當初。

  最怒的還是九州設計師,為什麼他堂堂疊恨樓主,得刷新成小倌啊!

  “樓主,也許那張賣身契,已經不在謝紫衣手裡?”

  疊恨樓主管小心翼翼的說,靈華公子的臉頓時更黑,不在謝紫衣手裡,難道是芩墜玉?的確聽說她派了一個護法跟去武當山了。

  但芩墜玉要是得了賣身契,為什麼無聲無息,也沒系統提示?

  靈華公子糾結得天天睡不好覺。

  這時,酆都教卻花一百兩黃金,請疊恨樓找出那個撿到賣身契的人,無論玩家NPC,搶回賣身契,殺了對方後,酆都教願再出五百兩黃金。

  “樓主,這生意,是接還是不接?”馮總管哭喪著臉。

  “接,為什麼不接?搶到後我就直接把它撕了!”靈華冷笑。

  “那,謝紫衣那邊?”

  “照常進行。”靈華公子眼睛都不眨,“去找謝紫衣,千萬別找湛羅真人,嗯哼,當年潁川沐家一對雙胞胎被沈欽玉璇璣分別抱走的事…臨淵派玉璇璣稱得上心狠手辣,武林盟主沈欽卻是瞻前顧後,不願如此,又將孩子送回沐家,結果黃河決堤,牽連潁川,混亂中沐家失了孩子,反被武當掌教儀真道長帶走的事情… 我想無論是湛羅真人還是謝紫衣,都不想在江湖小報上看到這種八卦吧,潁川沐家,可還有人活著呢!”

  “這,萬一他惱羞成怒?”

  “疊恨樓給他一個把柄,免得日後麻煩,不是很好?”

  馮總管無語,那邊疊恨樓費盡心機,與酆都教在整個九州找了又找,就是一無所獲,誰能想到,一張賣身契,在酆都教總堂柴房一個呼呼大睡的小雜役懷裡揣著呢?

  靈華是下意識避開芩墜玉的,幾乎不肯聽她的一切消息。

  但這次,他難免會聽說酆都教的三五小事。

  那個溫柔漂亮,口口聲聲奴家的芩教主好像自上次武林大會後就變了個人,一點不吝嗇殘酷手段,讓江湖人看看能做邪教教主的,絕對不是善茬。

  如果說從前的芩墜玉,讓靈華覺得厭煩的話,這樣的芩墜玉,讓他有點吃驚。

  不過若是沒有意外,就只是如此。

  那邊欺壓趙三子的其他雜役,終於欺壓出事了,他們搶了那張賣身契,但就算是酆都教幫眾,也不認得幾個字,也就隨便撕毀,然後趙三子當時抱頭不吭聲,後來傻乎乎的又跑回來等刷新。

  這下,只要智商正常的NPC都能知道這是好東西。

  他們可不會像趙三子這樣揣在懷裡,就滿足了,還有不抄下來找認字的人來看的道理?

  踏破鐵鞋無覓處!

  芩墜玉得到這張賣身契的時候,手都在抖。

  她不是傻子,就算找不到賣身契,但疊恨樓與酆都教齊出,連靈華公子的人都找不到,只能說明,要不對方是臨淵派的人,要不就是——疊恨樓!

  她恍然大啊,包括謝紫衣為什麼會買靈華,以前之前她那個夫婿是怎麼死的!

  芩墜玉得意的在那張賣身契上籤上自己的名字,然後通知疊恨樓,她要靈華公子嫁過來!

  哈哈,誰說女人一定要嫁人的,就不能娶?她不會彈琴,不會女紅,不會相夫教子,只會打打殺殺,不過那又怎麼樣,看到喜歡的,就要想辦法搶回來啊!

  什麼,對方可能是殺手,會在床上要她的命?

  哼,就怕他不來!本教主才不怕!

  芩墜玉成竹在胸,結果在看到江湖小報還是華麗的一頭暈倒,她怎麼不知道,靈華公子是疊恨樓的樓主?

  這,洞房花燭夜,到底是誰砍誰?

  第129章 俠以武犯禁

  去年元月夜,花市燈如晝。

  只有血與火能寫傳奇,這歌舞昇平,陰謀詭計就肆意滋生,舒重衍負手走到殿前,所有內侍與宮女都屏息垂首,注視著那金色的龍袍下擺。

  在深幽的宮城裡,住著無數名位尊貴的女子。她們穿著華美的衣裳,用著珍貴的器皿,芊芊手指撫弄冰冷的珠寶首飾,隨時可以因為不快,找個藉口打殺侍奉的宮人。即使外面赤地千里,乾旱難解難民遍地,與她們也沒有多大關係,這樣的生活,卻死寂一片,她們與名貴的瓷器物品並沒有區別,都是用來充斥華美的宮殿。

  先皇活著的時候,一些別有用心的妃嬪,為了權勢,還有些許爭寵的戲碼可看,但到了舒重衍這裡,一個幾乎不踏足後宮的皇帝,還能引得起什麼波瀾。

  只有在九州,才有這麼古怪的現象。

  九州系統給每個NPC身份,但有底線,就算是百事皆哀的貧賤夫妻,也只是個名分而已,只要兩個人裡面有一個不願意,他們就不會成為真正的夫妻。

  就算貴為皇帝,滿宮的女子只要不願意,他也沒轍。

  只不過在舒重衍這裡,卻是他懶得瞥那些女子一眼。

  前朝的事情已經夠麻煩,這該死的天意,就是要折騰得天下大旱民不聊生,文武百官派系儼然,內鬥不休,舒重衍都顧不過來了,倘使後宮再不安分,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他站在殿前,向下眺望,皇城裡安寂異常,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這天下,只能是我的…”

  舒重衍喃喃。

  當然這時他不會想到旱情會越來越重,持續到冬雪覆蓋,使舒朝統治幾乎搖搖欲墜,他還年輕,偏執、頑固,無所不用其極,這個皇位,只能是他的。

  “陛下?”一個飛魚衛指揮使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廊下,跪地稟告,“前往武當山請國師的人已經回來了。”

  “蕭炎將軍的兵馬呢?”

  “在城外三十里匯聚,不日即可出發,為陛下鎮壓前朝餘孽。”

  舒重衍微一頜首,示意他們退下。

  他一個人走回寢殿,內侍將滿殿通明的燈火逐一熄滅,只留下幾根蠟燭,隱隱綽綽的照亮殿內的一切,展開手臂,由宮女脫下外袍,解了發冠,方揮退她們,結果還沒走過去揭開帳子,陡然心生警覺,往後急退,幾乎要撲向一側牆壁,抽出那掛著用以裝飾的寶劍——

  “陛下別來無恙!”

  一句話,使舒重衍哭笑不得,心緒複雜的看著緩緩撩開的明黃色帳幔。

  湛羅真人坐在那裡。好像那是再不平常不過的蒲團,就差沒指拈法訣以示莊重肅穆了,完全就是有道高人的模樣,燭火又不甚分明,模糊的明暗光線下,微一抬眼,讓人驟然一驚,幾疑身處之地,非是人間。

  就仿佛上元節,還是太子的舒重衍,看見那個不請自入的道人,似笑非笑看著他的那幕。

  “國師…國師好像很喜歡出人意料,非經允許就登堂入室。”

  不怪舒重衍強壓著怒火,慪極的神情。

  這是什麼地方,皇帝的寢宮,那張床是…咳,就不用解釋啥了。

  “與我輩江湖人說來,俠以武犯禁,陛下豈會不知?”

  舒重衍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他覺得十分憤怒,又因為這個人是國師,是他當初在京城得不到任何協助時,輕巧一句“太子殿下可想一切盡如己意”就讓他疑竇叢生,又不動聲色,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將先帝與幾個皇子糊弄得團團轉的國師。

  不用互通消息,也不曾商議如何宮變,默契無間的一場配合。

  那日京城,火把如龍,滿是惶恐,大臣與兵將都像沒頭蒼蠅一樣,從東跑到西,他的父皇,自以為將所有威脅皇位的人一網打盡,得意的站在那裡放聲大笑時,舒重衍從後面直接抹斷了他脖子。

  那不過是天意強加給他的父親,難道還指望他有多大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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