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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這種時候,夏桑子才會嫌棄時間過得慢。

  不管過去多久,等孟行舟回來的這件事,她只會習慣,但不會覺得輕鬆。

  她也是個普通人啊,只是會說豁達的話罷了。

  ——

  半個月過去,除開那天短暫的通話,孟行舟再也沒聯繫過她。

  然後又過了一周,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夏桑子打電話到部隊,那邊給的回覆也還是一樣,軍事機密,不可泄露。

  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況,最長的一次,孟行舟沒頭沒尾,整整失聯了一個月。

  夏桑子那次整夜整夜失眠睡不著,可沒有做過噩夢,這次卻不一樣。

  她沒有失眠,但每天都被噩夢驚醒。

  夢裡的孟行舟,倒在血泊里,她拼命的加他喊他,他也一動不動,她努力奔向他想去摸摸他,可不管她怎麼用力跑,他們之間的距離也沒有任何改變。

  這種感覺太糟糕,夏桑子一邊告訴自己夢是反的,不要被夢裡的情緒左右,一邊還是控制不住,對著每一次的“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產生許多不吉利的念頭。

  她如同一個抓住一根浮木,在海面漂流的孤獨者,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什麼能停下,心裡沒有安心之處,在哪都是流浪。

  孟行舟沒有消息的第二十三天,夏桑子輪白班,下午查完房,她去休息室換完衣服,沒什麼事按點下班。

  整日被噩夢包圍,夏桑子全身上下都無法安寧,她決定跑一趟部隊,看能不能問到什麼情況。

  人還沒走到電梯口,夏桑子包里的電話響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她嗓子一緊,接起來的一瞬間,突然不敢說話。

  那邊的人卻不是孟行舟,而是金城文。

  不同於上次的半吊子不正經,金城文開口就帶著著急,語速很快:“嫂子,孟哥出事了,我們在去附屬醫院的路上,你在哪?”

  四周都安靜下來,夏桑子全身冰涼,現實與夢重合,她分不清哪裡是真實,哪裡是幻象。

  夏桑子的手在抖,聲音輕得像一根羽毛:“他怎麼了?”

  “受了槍傷,昏迷中,你快趕過去吧,我們馬上就到!”

  夏桑子掛斷電話,往電梯口跑,電梯恰好在這層樓停下,但已經滿員,她一上去電梯就開始報警,提醒超載,周圍抱怨聲不斷,夏桑子來不及說什麼,從電梯退出來,往安全通道跑。

  她腦中一片空白,樓梯、人群、消毒水味道、醫生護士,在她身邊一一晃過,她跑到急診大廳門口,看見有一輛軍用車在外面停下,跟著接病人的病人護士一起跑過去。

  然後她看見了孟行舟。

  他躺在推床上,身下的白色床單被染成血色,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生氣,身上的迷彩服全是泥土,灰綠色里透著紅,很淡,卻觸目驚心,因為他胸口那一片都是那種紅。

  溫信然接到電話下來會診,跟著急診科的醫生一起把孟行舟挪到推車床上,一群人從夏桑子身邊跑過,她的腿發軟,踉蹌兩步,幾乎要跌坐到地上的時候,金城文扶住了她。

  “嫂子,你沒事吧?”

  夏桑子擺手,甩開金城文的手,她沒哭,表情呆滯,往急診室裡面走,急診科的同事認出她,上來攔著:“桑子,你別進去。”

  “讓我進去。”夏桑子說。

  “溫醫生他們在會診,你在這裡等著。”

  夏桑子還沒說什麼,就聽見裡面,溫信然在說:“通知胸外科的徐醫生去一號手術室,另外,讓血庫備A型血,馬上送手術室!”

  大家忙成一團,夏桑子跌坐在地,她聽不清身邊的人在跟他說什麼,也記不清是怎麼在手術同意書上面簽的字。

  溫信然和胸外科的主任一起進了手術台,夏桑子沒有得到進入手術室的資格,大家怕她情緒化會出事,她只能在手術室外面等。

  從夕陽西下到天黑再到天蒙蒙亮,手術室的燈熄滅,溫信然穿著手術服,取下口罩從裡面出來。

  向天闊最先迎上去,問:“他情況怎麼樣?”

  溫信然給他們一個安心的眼神:“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子彈被取出來,他運氣好,離心臟再近一點,就沒命了。”

  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他失血過多,還得再觀察觀察,你們等他轉入普通病房再去探望。”

  “好,謝謝醫生。”

  “沒事,應該的。”

  夏桑子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溫信然面前,眼神黯淡無光,幾乎是請求:“老師,我想進去看看他。”

  “他沒事了,你放心。”溫信然嘆了一口氣,安撫道。

  夏桑子根本聽不進去,還是那句話:“老師,我想去看看他。”

  幾個人互看一眼,最後溫信然鬆了口:“行,你去吧。”

  夏桑子自始至終沒流一滴眼淚,也沒表現出一點慌張不安,只是一直安靜在那裡坐著,不吃不喝不說話,向天闊和金城文想說點什麼,看她這副樣子,也全給憋了回去。

  孟行舟被推進病房後,夏桑子走進去。

  他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整個人被各種儀器包圍,病房裡很安靜,外面已經天亮,太陽冒出來,今天會是一個艷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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