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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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桂枝本來心情抑鬱,神情倦怠,偏巧郭鎮這段時間喜事不斷,連吃了幾次酒席,她見比穎穎小的年輕人一個個的喜結連理,越發為女兒憂愁,一向開朗、粗枝大葉的女人,竟然會發愁到食欲不振、茶飯不思的程度,每日裡懨懨欲睡,人都消瘦了一圈。

  郭連弟愁得一夜之間鬢髮花白,女兒的終身沒著落,老婆還病了,這可怎麼辦呀?

  正是一天夕陽西下時分,院子裡寒風蕭瑟,花木凋零,他一個人坐在堂屋,對著爐火嘆氣,忽聽外面大門響。

  「爸爸,媽媽,你們看誰來了?」

  「振興,誰來了?」郭連弟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趿拉著鞋子,掀開門帘,準備迎接客人。

  「我姐!我姐帶著姐夫回來了——」

  「什麼?你說什麼?」

  「爸爸,我姐回來了,還有姐夫!噢——,我姐夫可俊了!」

  「咳咳!」穎穎聽到弟弟這樣夸俞和光,又羞又急,卻阻止不住,著急之下,反而嗆住了。

  郭連弟見女兒一句反駁也沒有,確定兒子所言是真,急忙提好鞋子,掀開門帘,一眼就看到女兒身邊,站著一個儒雅俊逸的男子。

  「叔叔!沒有提前打個招呼,這樣冒昧來訪,還請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哈哈,冷不冷?快屋裡坐!」

  振興掉頭就跑到廚房旁邊的廂房去了,冬天冷,廚房的灶火和廂房火炕想通,爸媽這段時間住在這兒。

  馮桂枝正坐在炕頭,披著衣服,可惜激動太甚,胳膊怎麼也塞不進袖子裡去。看到兒子,她急急火火地道:「你姐姐呢?哦,天快黑了,我這就做飯去。」

  「媽媽,你頭不暈了?」

  「不暈,媽媽什麼時候頭暈過?」

  振興真想問一聲,這幾天連飯都不想吃的人是誰,但現在,他已經樂得嘴巴合不攏,哪裡還會調侃媽媽?

  馮桂枝梳頭洗臉換衣服,出門就奔向堂屋。

  俞和光正在向郭連弟求娶穎穎呢:「我一定會對她好一輩子,她喜歡做什麼,只要不是犯大錯誤,我就堅決支持,還有,她希望我怎樣,只要不是原則性錯誤,我也堅決照辦。」

  「若是原則性錯誤呢?」

  「郭叔叔,我會耐心說服她,絕不粗暴、強制,不讓她受大委屈。」

  桂枝一聽,還有這樣肯對女兒好的人,當即眉開眼笑,三步並作兩步,走進屋子,滿臉是笑地接聲道:「快坐,快坐,振興,把你姐姐買的糖果拿過來。」

  郭連弟急忙使眼色讓老婆坐下,但他卻堵不住老婆的嘴巴,馮桂枝急不可待地問俞和光:「你是哪裡人呀?是上班工作呢?還是做生意、種地的?」

  穎穎的眼睛像爸爸,皮膚白皙和尖下頜像媽媽,俞和光一看就知道這是未來的丈母娘,他趕緊站起來,溫和地笑了一下:「我上班工作,剛剛調到睿城,還不知道具體做什麼。」

  馮桂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她兩手下壓:「快坐,快坐!你以前做什麼呀?」

  「是個秘書。」

  「哦,那你就是政府機關的?」

  俞和光點頭:「是,在政府機關工作工資低,比不得穎穎能掙大錢,叔叔,嬸嬸,可我願意對穎穎好,你們千萬別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馮桂枝樂得找不到北了,一連聲地回答道。

  俞和光認真地向兩位長輩求親:「我愛穎穎,請你們答應我的請求,我這輩子,一定對她好,永不變心!」

  桂枝和郭連弟早就滿意得不行了,兩個一貫低調的人,這時候也顧不得矜持,連連點頭道:「我們答應!好的好的,我們答應你!」……

  桂枝嘴上說是要做飯,可是見了女婿,什麼都忘了,只一個勁地問俞和光,工作情況,家庭情況,還問到他如何認識穎穎。

  女兒的終身大事終於定了下來,郭連弟也激動不已,自然不會責怪老婆失態,至於晚飯,外面的飯館叫一桌便是。

  他也是高興過頭了,這事兒囑咐振興也能辦,他卻自己親自出馬,走出大門,冷風一吹,郭連弟這才清醒過來,他苦笑一聲,安慰自己道:反正是自家女婿,他不會計較的。

  郭連弟快步如飛,高聲讓街上口味最好的郭十八羊肉館:「給家送一鍋肉湯,哦,再配一桌菜去。」

  郭十八才三十出頭,一頭霧水地跑出來:「七哥,送幾個菜,多少湯啊?」

  「八個菜,整副羊架,一鍋湯,還有十八個燒餅!」郭連弟嘴上說著,腳下不停,他要去請郭旭和郭九江來作陪。

  一聽十八個燒餅,郭十八就能估摸出得多少湯了,他叫上夥計,很快收拾好東西,裝在食盒裡。(農村走親戚經常要用這個)

  兩個雙層食盒以及一鍋湯,放在平板車上,郭十八和小夥計一起送上門去,振興跑出來迎接:「十八叔,我爸爸呢?」

  「往西走了,大概是去找九哥。」

  夥計提了兩個食盒,郭十八端著湯鍋走進去。

  馮桂枝熱情邀請郭十八:「家裡來了個客人,他十八叔,一起留下吃飯吧。」

  「哦,不了不了,店裡還要忙。」十八在俞和光背後,做了個手勢,馮桂枝點點頭,郭十八翹了翹大拇指,馮桂枝無聲大笑,非常高興。

  郭連弟帶著郭旭和郭九江進來,有了外人,吃飯就得分男女,穎穎和媽媽分了些菜,端了湯回了自己屋。

  「穎穎,你什麼時候找的對象?瞞的可真緊。」馮桂枝又是高興,又是嗔怒。

  「媽媽!」穎穎還沒說話,先羞得一臉通紅,「他就是俞老師,北京的,我,我也沒想到,他是看上我了。」

  「那個老師?巧克力?」

  「是!」穎穎有些奇怪地看了媽媽一眼,「媽媽,你不是不喜歡吃巧克力嗎?怎麼還記得?」

  馮桂枝狠狠地瞪了女兒一眼:「這麼說,你倆都好了一年了?你也不給媽說一聲,害得我和你爸爸天天替你擔憂。」

  「哪有一年?」穎穎有些詫異,還有些委屈地反問。

  「還沒有一年?今年正月里的事兒,現在都臘月了,你算算,有沒有一年?」

  「……」穎穎心裡暗叫冤枉,那時候,俞老師才開始追求她好不好,他沒有明示,自己怎麼知道呀?

  馮桂枝見女兒不吭聲,覺得自己贏了,便繼續強調:「正月里,剛好是什麼情人節,他給你寄來巧克力,媽媽記得清清的。振先和振興都說,這人對你有有意,你還瞞著媽媽,說什麼只是老師關心你,你個死丫頭,嘴巴倒是緊,都給媽媽保起密來了。」

  「振先和振興說什麼?」穎穎滿頭霧水。

  「還想瞞我?」馮桂枝說完,又覺得女兒不像是裝的,就伸出指頭,點了點穎穎的額頭,「你個傻瓜,振先和振興都知道,情人節送巧克力,那就是向你求親的,你倒好,連這個都不知道。」

  「還有這講究?」

  馮桂枝終於忍不住了,在穎穎的額頭狠狠點了一下:「怪不得嫁不出去,你可真笨!」

  穎穎臉上火辣辣的,心裡懊惱不已,羞慚自己孤陋寡聞,暗暗埋怨俞和光,求個親,還繞那麼大的彎兒,平白無故,讓自己多受了半年的苦。

  其實這也不怪她,wen革十年,凡是外國的東西,不論好歹,全被封禁了,改革開放,也是循序漸進的,外國先進的科學技術、管理經驗都還來不及引進呢,什麼情人節、聖誕節,自然也不在話下,全國人民幾乎都不知道。

  至於俞和光,他是大城市、重點大學畢業的,學校好多老教授都是留洋回來的,和穎穎山溝里長大的,當然不同了,他****前就知道了。

  馮桂枝這一星期,茶飯不思,現在面對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羊肉湯,肚子咕嚕嚕地叫起來,她一揮手:「吃吧,哎喲,你個傻姑娘,老媽都跟著你吃了好多苦!」

  穎穎低下頭,胡亂地夾了一口菜塞進嘴裡,卻根本吃不出什麼味兒,她的心,早就飛到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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