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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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現在學的,是如何讓樹木多結果子,咱們那裡靠天吃飯,棗兒柿子結多結少,沒人管,很浪費資源。」

  「對對對,同樣是放羊,我爸爸的羊群,小羊羔產的就多,羊也肥壯,他以前總說,只要有羊,媳婦娃兒都餓不著……」想起慘死的父親,小山有些黯然,穎穎也沒說話,很快就到了車站,買了票,火車有些晚點,不過還好,也就十幾分鐘,穎穎進站,小山也回去了。

  穎穎依然在睿城的街心公園,躲在空間睡了幾個小時,然後坐早班車回了學校。

  走入教室,穎穎看到同學異樣的眼光,心裡就知道這天不會平靜度過,上午第四節課剛結束,班長劉濤就過來了:「郭穎穎,俞老師在辦公室,找你有事。」

  「哦,好!」

  夜不歸宿,雖然學校雖然對這個沒有特別嚴格的要求,但穎穎是個女生,難免會讓人多想。名聲,對學校這樣的集體,尤其重要,若是出了個有傷風化女生,全校師生的臉面都別想要了。

  老師辦公室只有倆人,一個俞老師,另一個則是保衛科的張科長。

  「郭穎穎,有人舉報你夜不歸宿。」張科長臉色異常嚴肅,開門見山,說完,一雙銳利的眼神,緊緊盯過來。

  穎穎很坦然:「張科長,我出學校都給俞老師請假了,沒有違反學校的規定。」

  張科長非常惱火地一拍桌子:「不要狡辯,說,到底做什麼去了?我已經調查過了,楊森同志已經離開英模報告團返回部隊,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張科長,我也不可能和楊森在一起,我和他只是同過學,什麼關係也沒有,而且,我也不可能晚上和一個男子呆在一起,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你——」張科長咬牙,手抬起卻沒有拍下去,在只是猜測的情況下,他的確不能懷疑穎穎和男人在一起,這是污人清白,而且是一個未婚女子的清白。

  一個女人的名聲太重要了,若是郭穎穎因此鬧死鬧活,和他過不去,他這幾十年「革命生涯」也該到頭了。

  張科長動了一下,下巴一抬:「說吧,你做什麼去了?」

  「我做點小生意,去郭鎮了。」

  張科長一愣,他沒想到一個女生,會想著來做生意,雖然國家號召開放搞活,可學生做生意,是不是合適呢?

  穎穎看到張科長的臉色,知道這個理由未必能打動他,便繼續說道:「張科長,你沒去過我們楊家圪嶗,不知道那裡有多窮,我們村裡的人,幾乎一年四季都餓著肚子,他們不得不把別人拋棄的包穀皮、包穀芯子撿回來,用水泡洗乾淨,再用搓板使勁揉搓,用水裡的沉澱物做飯,就這樣,還只能吃稀的,我沒有出來念書,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現在,算是開了點眼界,便想為家鄉父老做點什麼,這不,就是糾集了幾個年輕人,販運一些苗木在郭鎮賣一賣,換點糧食。」

  「那也用不著你連夜過去。」張科長基本上是信了,他雖然不知道楊家圪嶗有多窮,但石睿山是山區,窮地方多了,楊家圪嶗那樣的山村,也不是一個兩個,他聽說過。

  「是我天真,以為那樣就能掙錢,卻不想遇到一夥流氓,唉!」

  俞老師一向淡定的臉立刻顯出幾分焦急:「有沒出事?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村裡的人被打了,一個傷到了膀子,被砍了一刀,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那些人想訛詐。」

  「混帳!」張科長猛一拍桌子,把穎穎和俞老師都震得身子一哆嗦。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俞老師很著急地問:「人救出來了嗎?」

  「報案了,派出所把壞蛋抓了,我們村的人,也已經做了治療。」

  張科長鬆口氣:「這還差不多。」

  「張科長,俞老師,我們村的人沒見過世面,我不得不去處理此事,你們只需要打個電話問問郭鎮派出所或者郭鎮醫院,就能證實我所說的是真是假。」

  說著,穎穎拿出一張車票,遞給張科長:「我是夜裡坐火車回睿城的,在火車站候車室等到天亮,然後坐早班車回學校,我沒有耽誤課程。」

  張科長和俞老師一起看車票,這可不是隨便能偽造的,上面也有日期和時間。

  穎穎趁熱打鐵:「張科長,俞老師,我已經二十六了,在二十五歲的最後期限,以補錄生的資格獲得讀書深造的機會,沒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讓我珍惜的,我不會做出損害學校聲譽的事情,也不會讓自己的一輩子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金錢和感情固然重要,但它不是人生的全部。」

  俞老師看向穎穎的目光中,便有幾分讚許,他有些祈求地望著張科長,張科長猶豫了一下:「郭穎穎,我會對你說的話做調查的,希望你對組織實事求是。」

  「嗯,我說的都是實話,還有,我說不定最近還得出去一回,和人簽訂的銷售合同,還剩一個結尾,違約的話,我得賠錢的,張科長,我可以不掙錢,但不能賠錢,我賠不起。」

  張科長沒想到穎穎這麼倔強,都被調查了還不肯停下,可這樣的事情,他也沒法說不,便有些煩躁地站起來:「我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

  張科長走了,穎穎見已經午時一點鐘,便有些抱歉地給俞老師道:「耽誤老師也沒有用飯,就讓我請老師吃一頓飯吧,算是表達一點兒歉意。」

  「呵呵,在外面跑了幾天,說話的口氣都不一樣了,你可真行,還敢去做生意。」

  「這都是被逼的。俞老師,我爸爸是個手藝不錯的石匠,家裡倒是沒有斷過糧,吃穿簡樸些,卻從來都沒挨餓受凍過,你沒見過我的鄉鄰,到了冬天,多數都不敢出門,只因為沒有衣服穿,一家人有時候就一床被子,擠在炕上互相取暖,這次跟我出來的人中,有個是我弟弟的同學,他們關係特別好,上高中的兩年冬天,都是和我弟弟擠一床被子睡的,被子小,我弟弟人又高,他天天晚上對著我弟弟的腳,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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