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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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看熱鬧的人都走乾淨、屋中只剩張安夷、李氏還有躺在床上的張吉的時候,張安夷終於開口了:「父親,你太糊塗了。」

  張安夷等人都走了才說,實際上已經給足了張吉面子了。但是張吉仍然覺得臉上無光,覺得張安夷這時候還要說他,實在是太不給他面子了。屁股上的疼痛讓他的心情很差,皺起了眉。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李氏還被蒙在鼓裡。她的消息不如阮慕陽靈通,或者說張府大部分人的消息都沒有阮慕陽靈通,許多人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張安夷看著張吉道:「父親私自挪用公款,今日在朝堂上被御史彈劾,已經被革職了。」

  「什麼?」李氏不敢相信,「被革職?怎麼會這樣?」

  想想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張吉的臉色更差了。

  李氏看向張安夷,問道:「你為何不從中周旋一下?」

  李氏只是後宅無知的夫人,幾乎什麼都不懂,這番話問出來實際上可笑之極。可是張吉沒有出言阻止,可見他心裡對張安夷也是有些埋怨的。

  張安夷的臉上出現了笑容,卻是被氣的:「母親覺得我該如何周旋?摺子當著滿朝文武呈到了聖上面前,母親要我如何?不要命地當堂包庇嗎?」他的語氣淡淡的,是對張吉和李氏失望至極了。

  「你----」李氏被張安夷說得臉上一紅,覺得他好像在嘲笑自己無知一樣,「你這是怎麼跟我說話的?」

  張安夷也不搭理李氏,而是看向張吉,輕輕地嘆了口氣說:「父親,現在府上吃穿用度是少了你的嗎?需要你去挪用公款?父親這番作為實在糊塗,將自己的前程給斷送了。」

  張吉被張安夷說得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卻沒有反駁的理由。

  他畢竟是比李氏懂一些的。

  「都是尹濟在背後算計我!」他的語氣氣憤極了,「他那個無恥小人!虧得慕陽先前還讓廿一認他做乾爹,不知道她安得什麼心,怎麼跟這樣一個人認識的。」

  聽到張吉埋怨阮慕陽,張安夷的眉頭皺了皺,道:「父親,這事還沒查清楚,不一定是尹濟乾的。」

  張吉冷笑了一聲,隨即牽動了屁股上的傷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緩了一會兒才說道:「怎麼不是他?滿朝官員都看見他下朝後跟聶大人走在一起了,現在傳得沸沸揚揚。說來我也是受你連累,這個尹濟不能放過。」

  聽到那句「受你連累」,張安夷眸光微動,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讓張吉有些不滿,說道:「你是內閣首輔,尹濟的存在始終對你是個威脅,難道為了自己的前程你不該將尹濟這顆絆腳石踢開?」

  「父親,我自有分寸。您還是要好好養傷才行。」

  李氏一直就不喜歡張安夷這種溫溫吞吞又疏離的性子。看著趴在床上疼得皺眉的張吉,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不禁對張安夷說道:「都是你!自從你當了官開始,先是你大哥,又是你三弟,最後是你爹,沒一個人好過的。」

  這些原本是壓在她心底的話,因為看到張吉傷成這樣,她再也忍不住了。

  張安夷像是早就感覺到了李氏的不滿,臉上的神色未變。

  「祖母,怎麼能怪我爹?」忽然,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突兀地出現。讓他們三人愣了愣。隨即,只見張青世艱難地從角落裡鑽了出來,圓圓的小臉上都是不滿。

  李氏意外地看著張青世,問道:「廿一,你怎麼在這裡?」

  張青世察覺到張安夷的目光,縮了縮腦袋,有些害怕地說道:「我先前想來找祖母玩,結果不小心在角落裡睡著了。」

  剛剛所有的話都被個孩子聽去了,張吉和李氏都覺得面上無光,一時說不出話來。

  張安夷走到張青世面前。

  張青世仰起頭看向他。因為他很矮,他的爹很高,所以他必須把頭仰得高高的才能看到。

  他仰得整個人似乎都要朝後面倒下去了,十分可愛。

  「爹。」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張青世格外地乖巧。

  張安夷低著頭輕笑了一聲,不知道是真笑還是假笑:「地上涼睡得難不難受?」

  從來沒在張安夷面前撒謊成功的張青世愣了愣,傻傻地點了點頭。

  「父親,母親,青世身體不好,我先帶他回去了。」

  張吉和李氏沒有說話。

  張安夷也不在意,朝張青世伸出了手。

  張青世猶豫了一下,然後乖乖地把小手放到了張安夷的手裡,跟著張安夷離開了屋子。

  「爹,我錯了。」出了張吉和李氏的院子,張青世立即抬頭看了看張安夷。

  張安夷腳下的步子沒有停。因為照顧到腿短的張青世,他走得特別慢。

  出乎張青世的預料,張安夷居然沒有訓斥他,這反倒讓他更加不安了。

  而實際上,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張安夷的唇邊勾著一抹極淡的弧度。那種獨自一人對自己的父母心灰意冷時,兒子忽然出現的感覺就像是身邊忽然有人支持了一樣,格外的好。最親的血緣親情讓他即便習慣了這樣的父母,還是會失望。但好在另一個與他有著極親密血緣親情的另一個人慰藉了他。

  「太沒規矩了,下不為例。」張安夷溫和之中帶著嚴肅的聲音想起。

  張青世鬆了口氣,用力點頭。

  另一邊,穿雲院。

  金珠和銀寶弄丟了小少爺,正在跟阮慕陽請罪。

  「夫人,咱們找遍了府里也沒找到小少爺。」金珠惶恐地說道。

  誰不知道小少爺是二爺和夫人的心頭寶?

  「你們說廿一是在大老爺和大夫人的院子裡不見的?」阮慕陽問道。

  金珠和銀寶點頭。

  以阮慕陽對自己兒子的了解,估計他八成還在那裡。

  「紅釉,陪我去一趟父親母親那裡。」

  正當阮慕陽挺著個肚子要去找張青世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動靜。

  「娘!」

  只見張安夷牽著張青世回來了。他們長著一雙相似的眼睛,恍然間阮慕陽仿佛看到了一大一小兩個張安夷,覺得這情景養眼極了。

  「你們怎麼一起回來了?」她問。

  張安夷鬆開了張青世的手,張青世立即跑向阮慕陽。

  一旁的紅釉看得心都提了起來,立即要上前攔住張青世。她們家夫人五個多月的身孕了,被小少爺一撲,撲出個好歹來怎麼辦?

  好在張青世雖然調皮,但是還是有分寸的。提前停了下來。

  阮慕陽摸了摸他的腦袋,看著他小臉因為奔跑染上了紅暈,不由地道:「跑什麼,一會兒又要喘了。」

  張青世點了點頭,靠在阮慕陽身上撒了會兒嬌,然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肚子,老神在在地跟他的妹妹說話。可見他對阮慕陽肚子裡的妹妹十分的期盼。

  阮慕陽失笑,由他去了。然後看向張安夷問:「二爺去看過父親了?」

  她稍微想了想就猜出來張安夷能跟張青世一起回來,多半是去張吉那裡,然後正好逮住了張青世。

  旁人都是一孕傻三年,她懷了兩胎,到目前都沒有這個跡象。

  張安夷點了點頭說:「夫人不必擔心。」隨後,他看了看紅釉等人。

  下人們都極有眼力。

  正好這時候張青世也跟阮慕陽肚子裡的妹妹說完話了,紅釉道:「小少爺,奴婢帶您去換一身乾淨衣服吧。」

  張青世點了點頭。

  下人們都退下去後。張安夷在阮慕陽身旁坐了下來。

  阮慕陽問道:「怎麼回事,是不是裘太后所為?」

  張安夷沒有下定論:「現在朝中大部分人都在傳是尹濟所為。」

  「尹濟?」阮慕陽有些意外。

  「不過這件事我始終覺得有些蹊蹺,還要再查一查,夫人不必擔心。」張安夷的聲音十分溫和。

  阮慕陽對他自然是十分信任的,想起他剛剛從張吉那裡回來,關心地問道:「父親和母親有沒有為難你?」張吉和李氏是什麼性子,她最清楚不過。

  張安夷搖了搖頭,將阮慕陽摟進了懷中說:「父親和母親如何能為難我?我只不過是去看了看父親的傷勢罷了,夫人不要思慮過多。正逢多事之時,我恐怕能陪著夫人的時間不多,夫人要自己小心身子才是。」他將對張吉和李氏的所有失望都隱藏在了溫柔的動作之下,將所有的不好和容易讓她擔心的事情都隔絕他寬大筆直的背後,懷中留給阮慕陽的只有繾綣與情意。

  阮慕陽又何嘗猜不到他的用心?

  「二爺只管放心。」她心中感動,卻配合著不說破,只是更加心疼這個男人。

  也就是這一日,尹濟頂著各種異樣和猜疑的目光從宮中回到了府邸,獨自一人在房中思索了好一陣,將今日發生的事情理了一理,深深地皺起了眉。

  他跟張安夷都被算計了。

  只是他與張安夷本來就說不上很好,所以也犯不著去解釋這些,弄得好像他極力要跟他示好一樣。

  只是想到沈未那鄙夷的目光,尹濟皺起了眉。

  房門忽然被敲響。

  「公子,天已經黑了,要不要用飯了?」

  尹濟恍然才發現天都黑了。他走到門口打開了門,看了看黑透了的天色,問小廝:「沈大人呢?」

  小廝愣了愣:「沈大人----沈大人,不知道啊。」他怎麼知道沈大人在哪。

  尹濟被小廝一臉無辜的樣子氣得說不出話來,自己又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舒了口氣道:「派人去官舍看看沈大人在不在。」

  看小廝依舊一臉疑惑,他又補充道:「公子我有事找沈大人商談。」

  「是。」

  隨後,尹濟便去了廳堂用飯。

  尹月將飯菜端上來的時候看了尹濟一眼,臉色微紅。一雙眼睛一會兒羞怯,一會兒緊張,像是會說話一樣。「昨晚多謝公子。」

  提起昨晚,尹濟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轉瞬即逝,隨即看向尹月,勾起一抹輕佻動人的笑容說:「謝什麼,你不僅是太后娘娘賞賜的。也是我的人,區區沈未怎麼動得了。」

  尹月的臉更紅了。到底是十五六歲的少女,臉皮薄,逃一般的下去了。

  她離開後,尹濟的臉上就收起了笑意。他無端想起了沈未,同樣是臉皮薄的,沈未卻從不會示弱,也更加有趣一些。

  用過飯後。派去找沈未的小廝回來了。

  「公子,沈大人並沒有回官舍。」

  尹濟挑了挑眉毛。

  「公子,要不要派人去找找沈大人?」小廝這番話問得很是奇異。

  尹濟的眉毛挑得更高了。他大晚上滿京城派人找個男人做什麼?「這時候你倒是機靈,算了,這麼晚了,我明日再找她說。」

  小廝惶恐地點了點頭,覺得他家公子今晚有些奇怪。

  第二日一早去宮中,尹濟和沈未在宮門口相遇。

  「沈大人。真是巧啊。」

  沈未看了尹濟一眼沒有說話。昨日張吉之事雖然有疑點,但是所有矛頭都指向了尹濟,若是他真的想要在裘太后視張安夷為眼中釘的時候離間元帝和張安夷的關係,他們自然是要防備著的。

  既然道不同就不相為謀。

  尹濟見沈未不搭理他,便加快了腳步與她走在了一起,臉上帶著笑意說:「不知沈大人昨晚又去誰家借宿了?」

  沈未皺起了眉看向他:「你怎麼知道我沒回官舍?」她昨晚去客棧住了一晚。只是客棧人多眼雜,她這樣的身份住進去,惹了不小的動靜。根本沒有睡好。

  問完她就反應過來了,眼中帶著警惕篤定地說:「你跟蹤我!」

  「沒有。」尹濟否認道,「我府上的客房還空著等沈大人,沈大人卻跑去住了客棧,莫不是因為昨天朝堂上的事情記恨著我?」

  記恨?她犯得著?

  他們本來就只是暫時在一條船上而已,而現在船可能要翻了。

  「尹濟,聶大人在朝上彈劾可是你授意?」沈未到現在也沒確定是不是真的是尹濟授意。

  尹濟挑了挑眉毛,無端覺得心裡有些不痛快。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別有深意地說道:「沈大人倒是真心為張閣老著想。」

  他這句話暗指的意味太過明顯,正戳沈未心底的痛處。她的臉色頓時冷到了極點,眸中閃過寒光:「尹濟,你住嘴!」隨即,她大步甩開了他,朝文淵閣去了。

  尹濟在原地停了停,再想追上去說什麼。沈未已經拐彎朝文淵閣去了,而他得先去皇極殿。

  沈未到文淵閣外遇上了張安夷。

  「怎麼了?」張安夷看了看她氣沖沖的樣子問道。

  「沒什麼。」沈未搖了搖頭問道,「你父親可還好?」

  張安夷點了點頭,似乎不想多說。「昨晚胡大人遇刺了。」他的語氣有些凝重。

  這個胡大人就是胡云喜的哥哥,自江寒雲被外派之後,他便成了國子監祭酒,掌管國子監。

  沈未神色一變:「怎麼回事?胡大人怎麼樣?」

  「還好只是受了些輕傷。行刺的人還沒查到。」

  先是張吉被彈劾,現在胡大人遇刺。局勢越發撲朔迷離了起來。

  「這行事作風不像是裘太后,你說,會不會真的是尹濟?」沈未低聲問道。

  如果不是裘太后的話除了尹濟也沒有別人了,但是尹濟這麼做也說不上有多高明。

  張安夷看著遠處,眼中一片漆黑像是在思量著什麼,說道:「現在說不好,不過我們都要小心一些,你身邊的護衛應該多增加一些,不過好在你住在官舍,那裡守衛森嚴,還算安全。」

  提到「官舍」沈未莫名地心虛。她到現在都沒跟張安夷說自己已經好幾日沒有住在官舍了。

  「我知道了。」看來為了安全起見,她只能再次回到官捨去住了。

  想到這裡,她又想起了到現在還未上奏想要修建府邸。

  在文淵閣中處理了一天的摺子,到了傍晚,沈未終於得空去了趟元帝那裡提起了想要修造府邸的事情。

  正好尹濟也在。他聽到沈未說想要修造府邸的時候,眼中閃過探究,隨即笑了起來。

  沈未感覺到了,卻不想搭理他。

  對此,元帝自然是沒有意見的。「沈大人為朝廷忙碌,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而且到現在還住在官舍之中,確實是委屈了。」

  尹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沈大人一心為光華的江山社稷,連自己的終身大事也耽誤了。」

  他知道她是女子,不能成親還故意說?沈未心中冷笑了一聲,嘴上客氣地說道:「彼此彼此,尹大人不也是?」她未成家還情有可原,尹濟一個大男人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府中連個姬妾都沒有,這就有待深究了。

  元帝沒有意識到他們之間暗中的較量。

  最後,沈未和尹濟一同出了皇極殿。皇宮之中的道路都極寬敞,兩邊皆是琉璃瓦和紅牆。恰好這時候這條路上沒有旁人,不管是紅牆、地面還是天際都乾淨極了,只有他們穿著同樣二品大元官服的身影。

  「沈大人接下來要去哪?」尹濟的聲音很是輕佻。

  沈未只疏離地說了兩個字:「出宮。」

  「剛好,我也要出宮,可以一起走。」

  出了皇宮,天色已經黑了。看到沈未要上馬車了,尹濟來到她馬車旁邊,伸手扶了一下她的手臂。嘴裡說道:「沈大人官舍住得好好的,為何忽然要建府邸搬出來?」

  沈未收回了手,嫌棄地看著尹濟:「與尹大人何干?」

  「我是想說若是沈大人因為什麼原因不想住在官舍,可以來我府上住上一陣。」

  沈未奇異地看著尹濟。她覺得此人甚是奇怪。先前她去借宿的時候,他百般不肯,現在不去了他居然請她去。「尹濟,你這人是不是天生就這樣?」

  尹濟臉上難得出現了疑惑:「哪樣?」

  沈未輕笑了一聲,進了馬車。拉下了帘子。她剛剛坐定,想讓車夫走,帘子卻被拉了開,露出來的是尹濟。隨著他拉開帘子,宮門口的光亮透了進來,他的臉在光下被照得個徹底,確沒有一點瑕疵,淺黃色的光讓他眉眼之中的輕佻多了幾分風流。

  「這幾日似乎不是很太平。沈大人為了安全,就不要再住客棧了。」

  沈未收回了目光,眼中閃過I疑惑,問:「難道真的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

  沈未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雖然她的語氣之中未表現出任何信任,可是心裡卻沒由來地相信了。

  因為女扮男裝,所以她的警惕性極強,對旁人也難以信任,總是存著幾分防備。可是這次她的直覺相信了尹濟。

  這是第一次。她自己也覺得有些莫名。

  帘子被放下後,沈未壓下了心中的疑惑,道:「走吧。」

  為了避免碰到楚棲,沈未在外面用了飯才坐上馬車慢慢悠悠地往官捨去。

  只是從酒樓出來坐上馬車沒多久,伴隨著馬的一聲嘶鳴,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意識到一絲不同尋常,沈未的心沉了下來,問道:「怎麼回事?」

  「大人,有刺客。」護衛語氣嚴肅地說道。

  沈未撩開車簾果然見到馬車被黑衣人包圍了起來。「你們是誰派來的?」她的語氣之中帶著冷意。

  黑衣人們不答,而是舉起了劍就朝她的馬車而來。

  沈未立即放下了帘子。她身邊除了兩個跟著的護衛之外,還有四個武功高強的暗衛在保護。

  很快,馬車外傳來了廝殺的聲音。

  馬的嘶鳴聲不斷響起,透露著不安,坐在車裡的沈未能夠聽到刀劍砍在馬車上的聲音。馬車左右晃動了起來,似乎要散架了一樣。忽然,車頂上傳來一陣響聲,沈未心中暗道不好,立即不顧一切地撲向馬車外。在她從馬車上滾下來的那一刻,有黑衣人從上而下刺穿了馬車,馬車頓時四分五裂。馬收到了驚嚇,飛快地狂奔離開了。

  街上除了他們沒有旁人。

  護衛們立即將沈未保護了起來。沈未抿著唇看著局勢。倏地,其中一個蒙面人的面巾被打落,露出的那張臉讓她覺得很是熟悉,隨即就想了起來。

  這是尹濟府上的人,她見過!

  難道真的是他?

  現在想起離宮時尹濟的關照,甚是假惺惺,沈未的心沉到了谷底,說不出來是生氣還是失望又或者是其他。

  他們這是在大街上,很快就會有巡夜的官兵看到,只要努力拖延就好。等脫險之後,她定然會立即反擊,讓尹濟永無翻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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