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九章 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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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岩瞄著水清明和水砡,仿佛遲疑了片刻,收了手裡的摺扇,看著兩人低聲說道:「還有件事,得早定個決斷,李小麼要用誥封換魏水生功名,經此一事,郭家必定求之不得,二爺??????嘿,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大爺那頭??????照李小麼的手段,這事肯定能成,若是??????」水岩拖著話音,水砡明了的點頭接道:「若是她托人上門求親,是要早定個決斷。」

  「潤文不錯!人聰明,品性也好!」水清亮忙接了一句誇獎道,水清明氣悶的看著水清亮『哼』了一聲,水清亮扭著頭不看大哥,只呵呵著和水砡、水岩挑著話:「啊?是吧?人也生得好,玉樹臨風,就是手可惜了。」水砡和水岩也不理他,水砡垂頭想了想,看著水岩問道:「七妹妹和你一向親近,她怎麼認識的這魏水生?」

  「有一回家裡宴請李氏兄妹,潤文寫了幾幅字,讓七妹妹看到了,大約是從那時起留的意,後來潤文跟著父親念書,自然天天到府里來,那一陣子,七妹妹是比平時來得勤,說是尋阿櫻說話玩耍,現在想想,只怕是上了心,唉,真是!」水岩揀能說的說了個大概,水砡出了片刻神,輕輕嘆了口氣:「魏水生也確實人才出眾,大爺也賞識的很,真是可惜!」

  屋裡一時沉默下來,半晌,水清明看著水岩問道:「你的意思呢?」水岩斟酌著謹慎說道:「這話得分兩步說,其一,若李小麼不來求親,畢竟潤之斷了手,李小麼不只心計過人,這為人處世上頭,也極是難得??????您看看,她給兩位兄長定的親事,都極本份??????其二,照我看,她就是有這個心,必定也是先來探話,咱們若不肯,不接她這話也就行了,我想著,她也不會因為這個就和咱們結了仇,只不過,水家和她,往後利同則近,利遠則離罷了,咱們水家樹大根深,又有大爺、二爺,也不在乎誰。」水砡聽的皺起了眉頭,水清明氣哼哼的點著水岩訓斥道:「自大之徒!無知!」水砡瞄了瞄父親,又瞄了瞄一幅垂頭受教模樣的水岩,似有似無的搖了搖頭。

  「這北平有的是名門望族,三十年前,水家算什麼?當年,若不是你姑姑當機立斷,皇上既了位,水家,如今能號稱北平第一名門?你看看,三十年前的王家,你看看如今,這開平府誰還知道王家,不過是一念之差,你再看看郭家,十年前,那郭敏達算什麼?你們兄弟可不能糊塗!」水清明拍著椅子扶手訓斥不停,水岩苦惱的看著水清明低聲嘀咕道:「那您這意思,到底什麼意思?」水砡看著父親勸道:「父親的教導我和二郎都記下了,父親放心,昨天是咱們大意了,也實在沒想到這李小麼處置的如此之快、如此乾脆,咱們這空頭人情都沒來得及送出去,父親,這事,我看您就睜隻眼閉隻眼,隨他們小輩折騰去吧,七妹妹肯,四堂叔一家覺得好,就隨他們去。」

  水清明閉著眼睛沒有說話,水岩接著說道:「大伯,您的教導我記下了,大哥說的極對,這門親事,最多沒有好處,絕不會有什麼壞處。」

  「哎!」水清明嘆了口氣:「這位小麼姑娘,若只有心計,我也不把她放眼裡,有心機智計的多得很,不稀奇,難得的是這份明智內斂,十幾歲的姑娘家,這才難得!那魏水生也有幾分才氣,這事要做就做到底,若是李家過來探話,大郎去一趟你四堂叔府上,把我的意思說了,這事要做就順順噹噹的,好了,就這樣吧,還有,你今天去趟李家,到底是你的學生,去看看去。」水清明最後轉頭看著水清亮吩咐道,水清亮有些生氣的回了一句:「這話??????我昨天就說要去??????」水岩急忙上前拉著打斷了他的話:「昨天去也沒用,潤文一直暈迷,你看什麼看?大伯已經吩咐了,等會兒我陪你去,昨天西安說有幾樣藥不多了,我還跟他別回王府尋了,今天我給送過去。」

  「哪幾味藥?一會兒我也過去看看。」水砡問道,水岩轉身笑答道:「其它幾味都尋常,有一味珠兒參,我們府上好象不多了,這一味西安平時用的特別多,大哥看看,若有,多尋些帶過去。」

  「行!我讓人拿十斤過去。」水砡笑著站起來,水岩捏著父親的手,示意他別再多話,兩人和水清明告辭出來,水砡將兩人送出去。

  蘇子誠從寧王府出來,快到梁王府,突然勒住馬,調轉馬頭往柳樹胡同方向衝去,東平忙和眾小廝護衛調轉馬頭緊跟其後,蘇子誠在李府大門前跳下馬,一逕往裡衝去,李小麼急忙迎出來,剛出了藕院,就迎面撞上大步疾奔的蘇子誠,李小麼往後連通了兩步,驚訝的看著蘇子誠,蘇子誠背著手站住,陰著臉看著李小麼見了禮,又沉默了片刻,才突兀的說道:「郭家轉向了!」

  「噢,」李小麼鬆了口氣笑道:「我聽說了,菩薩保佑。」蘇子誠直盯著李小麼問道:「昨天怎麼不跟我說?」

  「說什麼?」李小麼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仰頭看著蘇子誠苦笑道:「王爺說說,怎麼說?這話遞過去若是沒用,也只好跟王爺說了。」蘇子誠呆了下,臉上微微泛起層潮紅,緊盯著李小麼緊問道:「你真這麼打算的?」

  「嗯!」李小麼肯定的點了點頭,一字一句的低聲說道:「我能置范家於不顧,可不能置李家於不顧,這事,我失誤在先,是我大意了,從今往後,我決不會再讓自己落入如此無援無措之境,決不會再有第二次!」蘇子誠聽得五內俱焚,抬手用力揉著眉眼,半晌才聲音微啞的說道:「這怎麼是無援無措?我不是跟你說過,有我,你不必??????這事有我。」

  「那今天早朝之前,王爺做過什麼?」李小麼輕飄飄的問道,那聲音輕的幾乎聽不到:「看來王爺是打算在殺頭之前把我赦了?」蘇子誠臉色瞬間紅漲,那層血紅又一點點褪下,褪得臉色青白,背在背後的雙手指尖不停的抖動,李小麼看蘇子誠氣色不對,忙陪笑解釋道:「我這意思是說,王爺知道,我這人心急,膽子又小,一有點事就睡不著覺,哪怕一點點、一點點小事,不解決好也得坐立不安,又不象王爺,泰山崩於面前也能不動聲色,這女人和男人,就是不一樣,真是噢,無論如何也不能比,都說男人如山,還真是,王爺就象座山,白雪皚皚、高入雲霄,你看,我又失禮了,王爺,咱們到屋裡坐著說話可好?正好海棠今天熬了核桃酪,聽說王爺也喜歡這味兒,昨晚上還看著她做了幾樣點心,都是新鮮法子,王爺也嘗嘗,這會兒不早不晚,也該餓了,唉呀,說起來真是,我從早上忙到現在,也沒吃到呢。」李小麼的話語越來越往輕鬆里去,一邊說,一邊從旁邊草地里輕巧的跳過去,拉了拉蘇子誠的衣袖,蘇子誠滿腹的羞惱、憤怒、懊悔等等被她從心急膽小說到男人女人又扯到核桃酪,就這麼一路扯沒了,順從的轉過身,跟著她往正堂吃核桃酪去了。

  午時剛過,李小麼要以自己誥封換魏水生功名的摺子就遞到了宮裡和寧王府、梁王府,這摺子是俞遠山代擬的,俞遠山直漚了一夜心思,以哀兵之道,寫的那是一個情真意切,哀痛椎心,讀了真能讓人流淚,郭家上下大鬆一口氣,暗自慶幸之餘,自然極力贊同,這事一路下來,順利的不能再順利了,正好這武舉因為那場刺殺,發榜之日也只好一直拖延下來,正定的隔天發榜,這下好了,倒簡單,得了各處默許,稟了皇上,不過重寫了一份榜單,把魏水生的大名添在了二甲前列,郭敏達看著人重寫了榜單,想了想,乾脆遣管事帶著禮物去了趟柳樹胡同,一來探望魏水生,二來,遞個話。

  傍晚,李小麼一身半舊家常衣服,圍著小小的園子走了一圈,細細想了一遍,今天事兒特別多,好事也多,誥封換功名的事順利,水岩又遞了話,水生哥的親事,是趕早還是拖一拖?不行,不能拖,夜長夢多,先定下來再說!李小麼定了主意,轉身往藕院過去,魏水生剛吃了一遍藥,從昨晚起,他就不讓西安再往藥里放鎮痛的東西了,說自己受得過,這會兒吃了藥,正半躺在床上看著本書,見李小麼進來,忙笑著示意她坐過去。

  李小麼坐到床前扶手椅上,歪頭看著魏水生笑道:「今天有兩件喜事兒,一件是郭家遞過來的,一件是水家遞過來的,你先聽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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