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八章 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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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宅范大娘子屋裡,月亭正纏著范大娘子說第二天去看武試的事:「??????魏二哥要下場考試,姐姐怎麼能不去看著呢?李大哥不在家,姐姐再不去,李家豈不是沒人了?」

  「有小麼呢。」范大娘子有些悶悶不樂的低聲說道,這些天,隔壁的熱鬧天天傳過來,李小麼得了誥封,直到現在也沒有遣個人過來說一聲,魏二爺出場那天,那邊府里叫了那麼多人宴飲,也沒打發人過來她這裡說一聲,雖說她在孝中,可從前她也在孝中,那時候可不是這樣,那邊和這邊,仿佛越來越遠,越來越沒關係了,她這樣,也沒人出來說個話,唉,誰出來說呢?父親和大爺都遠在軍中,這開平府的,都是她的人,連張大姐??????她們是一窩的山匪,范大娘子鬱悶而傷感,頭垂得更低著,只顧埋頭做針線,月亭上前奪過她手裡的針線嗔怪道:「姐姐!我和你說話呢!你是長嫂,長嫂如母,這李家,就得你當家作主撐著呢!」

  「好了!我拿什麼撐著?再說,我還沒嫁過去呢,你少亂說!」范大娘子從月亭手裡奪回針線,煩惱的說道,賈婆子看看悶悶不樂的范大娘子,又瞄著一臉怒氣的月亭,忙上前勸道:「月亭姑娘說的有道理,大娘子這話更有道理!雖說沒嫁過去,一來訂者定也,二為,那府上不也沒個當家主事的人嗎,雖說那邊有個五姑娘,可五姑娘到底年紀小,大娘子也不好因為守著孝,就諸事不管,回頭李大爺回來,這也說不過去,魏二爺明天武試,這可是天大的事,大娘子可真是不好不露面。」月亭贊同的連連點頭:「就是,你看看,連賈嬤嬤也這麼說,這回不是我瞎出主意吧?我早就說過,你要是聽我的??????」

  「月亭姑娘,大娘子到底是長姐,見多識廣,你看看咱們大娘子為人做事,可能挑出半點不是來不能?月亭姑娘有這樣的好姐姐真是福氣喲,有這樣的長姐在姑娘在前頭引路,是姑娘的大福氣!」賈婆子打斷月亭的話,話裡有話的敲打著月亭,月亭臉上泛起層紅暈,惱怒的看著賈婆子正要發作,賈婆子轉頭看著范大娘子勸道:「大娘子現在是范家的當家娘子,明年嫁到李家,就是李家的當家主婦,大娘子凡事得有自己的主意才是,對家裡的妹妹弟弟,要疼愛照顧,有不是處,也要出聲說一說才是,沒個姐姐處處聽妹妹教導的理兒不是。」月亭臉色紫漲,抬手點著賈婆子張口罵道:「死虔婆!你這是要挑撥我們姐妹之情??????」

  「好了,賈嬤嬤也是為了你好。」范大娘子煩躁的扔下手裡的針線,看著月亭截斷了她的話,賈婆子看也不看月亭,只看著范大娘子笑著勸道:「大娘子,明天這武試,大娘子若不去,於情於禮上都說不過去,當家之人須大度,可不能賭氣,明天去必是要去的,我陪大娘子去吧,把我那兩個侄子也帶上,萬一有什麼事,也有個跑腿的使喚人,大娘子看呢?」范大娘子蹙著眉頭仔細想了想,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看著賈婆子低聲說道:「嬤嬤是個知禮懂事的,嬤嬤若早些來就好了。」

  「這會兒也不晚!正是時候呢。」賈婆子眉宇間輕鬆下來,話裡帶著笑答道,月亭傻怔怔的呆站在一邊,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從那院裡得了誥封,范大娘子對自己就驟然大變,不就是個從三品的誥封!不就是攀上了位王爺!不就是??????連這幫奴才也變了臉,一幫攀高踩低的狗東西!就敢這麼狗眼看人低,自己往後??????自己不如誰來?月亭憤悶難當,直氣得胸口起伏不定,賈婆子掃了她一眼,遲疑了下,陪著滿臉笑容,親熱的推了推月亭笑道:「月亭姑娘細想想,嬤嬤這麼說,可都是為了你好,大娘子是你姐姐,又是讀書識禮的,你哪能天天嘴上掛著『你要是聽我的』這樣的話?這要是讓外人聽到,知道的還好,還能說一句你們姐妹情深不拘禮,那不知道,還不得說姑娘不知禮,以小欺大,這在大家可是大忌諱!往往有因為這個不肯說親的,姑娘可別因小失了大。」

  賈婆子一番話說的月亭心氣仿佛平下來不少,賈婆子瞄著她,親熱的拉著她坐下,一幅滿臉愛憐的樣子接著勸道:「姑娘是個直脾氣,可這脾氣有時候也得收一收,那院的五姑娘,如今可是貴人,姑娘要想結識貴家,往後攀門好親,還少不得五姑娘提攜,姑娘若有等大娘子嫁進李家,李大爺再加官進爵能幫姑娘攀到好親,少說也得兩三年吧,那姑娘得多大了?姑娘要耍性子,也得等攀了好親再說不是?姑娘可別犯傻。」月亭聽的滿臉不服氣,卻又反駁不了半句,鼓著嘴氣了半晌,仿佛想通了什麼事,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賈婆子也沒大有心思多和她說話,只圍著范大娘子,細細商量著明天去看魏水生武試的種種細節,要穿什麼衣服,準備什麼吃食點心,會不會備賞錢??????把能想到的都細細商量妥當了,才出來轉進李府,將范大娘子和月亭等人第二天也要到看棚給魏水生助陣助威的事跟張嬤嬤說了,回去又回了話,出了柳樹胡同,急忙往林先生處回話了。

  第二天一早,月亭細細打扮了,穿了那條新做的細綾十二幅裙子,在銅鏡在連轉了幾圈,四下看滿意了,才仔仔細細挑了只繡工精細的帕子拿了,隨著范大娘子出門上了車,往武試場子趕去,一路上,月亭挑著車帘子,興奮的往後看著熱鬧,這大半年她哪也沒去過,能出來逛逛真讓人興奮。

  李家的看棚果然離場極遠,賈婆子失望的站在遠離武場的看棚下呆了半晌,慢慢往後挪了幾步,和跟過來的兩個長隨打扮的『侄子』低聲說道:「小心些,我上去看看,再想想法子。」兩個恭敬的垂頭答應一聲,賈婆子提著裙子上了看棚,正碰到玉硯端著托盤奉茶,賈婆子忙從玉硯手裡接過托盤笑道:「我來吧,玉硯姑娘只管隨身侍候著大娘子就是。」玉硯嘴角往下扯了扯,將茶盤塞到賈婆子手裡,她要獻殷勤就讓她好好獻去,這樣奉承拍馬到無恥的人,她能遠多少就遠多少!

  賈婆子托著茶盤,半躬著身子,殷勤的依次給范大娘子、張大姐、孫大娘子和月亭、明婉等人獻了茶,連明婉的弟弟明經也是恭恭敬敬的半躬了身子遞上茶去,倒把明經恭敬的有些不自在。月亭坐的離明婉遠遠的,一臉的氣不順,可礙著張大姐和孫大娘子,也只好一臉氣不順著,倒不敢做別的。李小麼在家,說什麼她也不敢惹了她去。

  賈婆子獻了一遍茶,垂手侍立在旁邊,轉頭看了看,揀著話縫,陪著滿臉笑容說道:「五姑娘也快來了吧?眼看著要開始了。」

  「小五怎麼能在這棚里?」張大姐瞥著賈婆子,微微抬著下巴努力要帶出些與有榮焉的得意來:「小五那是有公務的,怎麼能在咱們家看棚里?她跟水二爺在梁王府看棚呢!」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手搭著眼上,往遠處看著,孫大娘子站到張大姐邊上,指著遠處正中考官那座扎得鮮艷無比的大棚說道:「看到了吧,左邊第一個棚子,就在那兒呢,說起來魏二爺這一場武試,有小五看著就足夠了,咱們都是來助個人場!」

  「唉喲!那可是最上首的座子了,真是喲??????嘖嘖嘖??????羨慕死個人了!」賈婆子讚不絕口,范大娘子也跟著站起來,帶著笑和張大姐、孫大娘子站到一處,客氣溫婉的攀著話,指點著遠處場子裡說起了閒話,明婉氣定神閒的端著杯茶站起來,示意著明經,兩人站在離三個人兩三步處,低聲說笑著也看起熱鬧來,月亭一個人端坐著悶氣不已。

  梁王府看棚里,李小麼和水蓮、水桐坐在看棚靠前處,喝著茶,說笑著等著武舉們進場比試,水岩站在看棚欄杆前,探頭往外看了看,轉頭看著三人笑道:「我看把這綃紗帘子撤了好,咱們北平沒那麼多講究,你看,對面郭家就沒下帘子。」李小麼看著水蓮,水蓮歪頭看著水岩笑道:「二哥覺得該撤,那就撤了。」水岩忙笑著示意侍立在台子兩邊的婆子,將薄薄的綃紗簾往兩邊拉開來。

  水桐遠望著對面的看棚笑道:「郭家三娘子也來了。」水蓮忙伸長脖子看了看,轉頭瞄了眼李小麼譏笑道:「大約一會兒又要賦詩了,最厭煩這個了,不管做什麼,連赴個宴請,也必要賦詩填詞的,好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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