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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景往裡頭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嫌棄。

  “這啥?”

  闞澤有些莫名,卻還是回答:“老鼠。”

  “老鼠怎麼長這樣?”司景不滿意,對著它橫挑鼻子豎挑眼,“太小,太圓,尾巴太短。顏色也不對,怎麼不是灰黑的?”

  他拿手比劃了個圓,“我想要那種大的!”

  闞澤看了眼,確定自家貓崽子想要的是野生大老鼠。巨大的,長尾巴的那種。

  那圓圈劃的,都快和司景自己的原型差不多大了。

  ……那不成。

  他把人拉在自己膝蓋上,溫聲解釋:“不能這樣。養倉鼠還說得過去,養那種老鼠,被人看見了,就解釋不清楚了。”

  司景的尾巴毛伸進籠子裡戳了戳,性格溫和的倉鼠一動不動。貓大佬更委屈,“它都不帶躲的……”

  這老鼠,一點也不帶勁。

  司景對它的興趣很快就像氣球一樣癟下去了。闞澤拿他沒辦法,只好把倉鼠轉送了劇組中的女配角,被大老鼠嚇得嗷嗷叫的女配角瞧見倉鼠,心都快化了,“好萌啊!這麼可愛!!”

  司大佬對鼠類的欣賞眼光顯然不同於正常人類,聽到這話,難以置信地回過頭。

  “她眼瞎嗎,哪裡可愛了?”

  闞澤:“……”

  他只好捂住自家大佬的耳朵,不忍心告訴他別人眼裡恐怕他才眼瞎。

  恐怕瞎的還挺徹底。

  ——

  幾遭過後,星二代聽話了許多,拍完了便一聲不吭坐在角落,不再搞什麼么蛾子,默不作聲盯著司景演戲,直到司景這一天的戲份拍完了,他才肯回去休息。

  他乖乖的,汪源也就懶得再管,專心致志來抓司景的戲份。

  司景的戲一點點進入高潮。親眼看見村中人被屠戮時,他一步步往外走,每一步都走的異常艱難,好像腳上帶滿了沉重的血和淚。

  闞澤對導演說:“我要他說服所有人,他的做法是對的。”

  在汪源看來,這是種瘋狂的念頭。畢竟這個世界上,說的最容易的事是感同身受,最難做到的也是感同身受。沒有親身經歷過那段歲月,他們很難讓和平年代生活的人去理解為什麼要砍掉每一個敵人的頭顱。

  總會有聖母聖父跳出來叫嚷:明明他們已經沒有還手能力了,為什麼還要殺人?

  為什麼非得採取這麼血腥暴力的方式?

  也許是因為他們忘了,就在當年,也就是這批人,用同樣的方式,殘殺了手無寸鐵的平民。而那時,並沒有人能為那些亡魂質問一句“為什麼”。

  在沒有法理的日子裡,只有握住武器,用暴力回抗暴力。

  汪源回答:“我儘量。”

  司景在這一部戲中的表現比上一部更好。他就是在演他自己,因此甚至不需要考慮,入戲的速度比之前更快,情緒也都恰到好處,甚至要比汪源想像的更濃烈。有時候,汪源對上那雙眼睛,自己會生出個詭異的想法——他覺得司景就是片子裡那隻貓,因為違反了天則而要年年承受天罰。拍這麼一部片子,只是為了說服大家接受他、理解他。

  可這又怎麼可能呢。

  汪源笑笑,自己也覺得自己想法的確荒唐。

  司景的最後一個鏡頭是在和平年間。村子裡有了新的村民,正在田中熱火朝天地開墾,當年的累累白骨被徹底掩埋了,青年站在樹間,嘴角終於微微浮現出了一點笑。

  他猛地伸手按住自己的手臂,忽然間蹙緊了眉頭。

  鏡頭到這裡戛然而止。《亂雲》的主線故事正式完結,剩餘的配角的命運仍然需要一一交代。汪源對拍攝出來的效果感到十分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讚嘆司景的悟性,殺青宴上幾次舉杯,敬司景。

  司景這回有準備了,說什麼也不喝酒。

  汪源瞪眼,“這酒度數不高的!”

  無奈司景心志堅定,仍舊搖頭,“我不能喝。”

  上一回喝醉分不清自己是人是貓的情形還歷歷在目,那時候暈暈乎乎,被折騰的哪只一回兩回,打老鼠時腰一軟,簡直要被折斷了。……他不想再來一回。

  他端起牛奶,“我以奶代酒。”

  汪源再勸兩回,見他堅決不喝,也沒有辦法,只好用自己的白酒和司景滿杯的牛奶碰了碰,盯著那牛奶,不由得啞然失笑。

  這算什麼事……

  還是頭一回看見在酒桌上喝這個的。

  他搖搖頭,自己抿了兩口。桌上的闞澤在給司景剝蝦,攢了一盤子白白嫩嫩的蝦仁,趁著沒什麼人在意,飛快地推了過去。司景一口塞兩三個,塞得嘴裡鼓鼓囊囊,還不忘又往他碗裡夾幾個,“你也吃。”

  袁方盯了好幾眼,覺得這有點太明顯了,暗戳戳在桌子下踢了司景一腳。

  像是踢到了,身旁的房淵道卻猛地悶哼一聲,隨後壓低聲,“怎麼踢我?”

  袁方:“……”

  靠,踢錯了。

  他把腳收回來,不敢再亂動。

  司景半途離席去洗手間,出來時卻看見星二代站在洗漱台前,手無意識地放在嘩啦啦的水下衝著。像是察覺到了身旁有人,他猛地一回頭,瞳孔放大了些,隨即又悶聲不吭繼續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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