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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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成暄領著一隊人歸營。

  這些人馬是他一個月前帶出去的,一直做前軍迎戰韃靼,韃靼經過了一個冬天的準備東強馬壯,以為能夠輕易南下,沒想到會遇到宋成暄這樣的強敵,宋成暄帶人沖入韃靼大軍之中,斬殺數十韃靼將領。

  韃靼大軍對大周城池久攻不下,之前得手的兩座城先後被宋成暄奪回,軍心受挫,已經出現頹勢。

  這樣的情形下,宋成暄才帶回大軍暫作休整。

  宋成暄卸下身上的甲冑,深色的內袍上滿是乾涸了的血漬和污漬,侍奉的兵勇不禁臉色微變,即便再厲害的將軍上陣也會受傷,看看將軍身上的傷勢,就知道戰事的兇險。

  「去打水吧!」

  宋成暄吩咐一聲,簡單清洗一下,就會讓醫工前來處置。

  兵勇退了下去,很快端水上來,宋成暄沒有立即去清洗,邊解扣子邊去看馬都督和成王送來的軍報。

  皇帝已經被囚在鳳陽府,大周內不會出太大亂子,可以全心全意對付韃靼,宋成暄正思量著,聽到腳步聲,顯然兵勇還沒有離開。

  「梳洗完我自然叫醫工。」

  宋成暄說完話,大帳中的人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不禁皺眉,冷著臉抬起頭來,目光中滿是威嚴。

  猝不及防之間,一張柔軟姣好的臉頰撞入他的眼帘,他滿身的氣勢立即如潮水般退了下去,眼眸中划過一抹驚訝和欣喜,上上下下將眼前的人打量了一番。

  宋成暄目光在徐清歡臉上停留了半晌才道:「清歡,你怎麼來了。」

  徐清歡風塵僕僕地站在那裡,目光清亮地看著他。

  宋成暄伸手將她攬住。

  徐清歡靠在他胸口:「張家的兵馬都退回了京城附近,北方盡在掌控之中,沒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了,我就跟著沈從戎送些糧草前來。」

  說完她起身伸手去解宋成暄的衣衫,其實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理由,她微微抬起頭:「分開那麼久了,想來瞧瞧你。」

  知道征戰難免受傷,現在看到這些傷口,忍不住心中難過。

  宋成暄道:「沒有什麼重傷,你放心。」

  「不放心。」徐清歡嘟著嘴,廖先生說了傷口處置不好,年輕的時候沒事,老了難免要傷病纏身。

  父親年輕時征戰,被敵將長刀掃在腿上,到了冬天的時候就疼痛難忍,每天要早早起身適應半晌才能走出屋子,生怕被人看出來。

  母親提起來就滿臉擔憂,卻要在父親面前裝作一無所知。

  徐清歡洗淨了帕子給宋成暄擦身。

  感覺到她的小心和仔細,宋成暄心中雖然十分受用,卻仍舊怕她擔憂:「不用那麼輕,我沒事。」

  徐清歡哼了一聲沒有說話,這男人的話不能信,他懨懨地躺在床上時不一定是傷的厲害,若無其事威風凜凜時,也不見得就真的沒事。

  將傷口包裹好,拿來衣衫給他穿上,徐清歡才鬆了口氣。

  兩個人坐在床上四目相對。

  徐清歡道:「何時再帶兵出去?」

  「修整一日就又要走了。」宋成暄伸手整理徐清歡的髮鬢,「不過這次真的很快就會回來。」

  「於國丈送消息過來,」徐清歡道,「問你京中的事如何解決?」

  宋成暄將徐清歡放在腿上:「我父親曾說過,身為皇室子弟,理當對皇帝竭盡忠誠,因為做皇帝不是件容易的事,一生被困在國事上。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與你和孩子在東南。」

  她與他說過前世之事,從隻言片語中,能感覺到她對宮中的厭惡,誰也不願意一生都被關在宮牆之內。

  「我陪著你,」徐清歡微微抬起頭,「無論你到哪裡,我都陪著你。」

  宋成暄沉默片刻道:「我讓人回信給於國丈,讓他恢復我宗室子弟的身份,重新用回『齊』姓。

  以禮部文書昭告天下,傳入京中。」

  徐清歡點了點頭,半晌她聽不到宋成暄說話,抬起頭來,發現他正瞧著她。

  徐清歡道:「在看什麼?」

  「這一生很短啊,」宋成暄如墨的眼眸中有一絲波動,「當年你才剛剛出生,轉眼之間諶哥都已經那麼大了,好想回到我們在鳳翔相遇的時候,不要花費那麼久的時間,早早娶你進門。」

  徐清歡臉不禁一紅:「那時我才多大,祖母定然不應。」

  「你應了就好。」

  這些話,他說的越來越順口了,不覺得臊得慌。

  宋成暄微微一動,反身將她壓在床上,輕輕地親W著她的臉頰:「這兩日在外面,閉上眼睛歇著時,夢到喚你,你不肯答應。」

  徐清歡生怕有人會進來,想要將宋成暄推開,聽到這話不禁心中一疼:「是因為我告訴了你前世的事,」沒想到這會成為他的執念,「那些都過去了。」

  宋成暄目光璀璨,如同天上的銀河:「你要多應應我。」

  徐清歡忽然想起,當年她生下諶哥沒多久,宋成暄就生了一場大病,無來由的發熱,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用了許多藥都沒用處。

  上上下下都瞞著她,最終還是被她發現了端倪,強行起身去看他,昏昏沉沉中他一直喚她的名字,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兩日,才終於好轉。

  仔細想起來,他這場病都是因為她生產時太多兇險,他急火攻心所致。

  每次想及這些,她的心就軟的一塌糊塗,許多時候就由著他胡來了。

  幸好外面的永夜靠得住。

  徐清歡感覺到自己的腰帶被扯開,他的手順著小衣伸了進來。

  「夫君還要上陣,不可太過胡鬧。」

  他應承著:「片刻就好。」

  她不信,除了新婚之夜,他就沒有「片刻」這回事。

  ……

  京中。

  慈寧宮。

  張玉弛焦急地在慈寧宮外徘徊,北疆的局面漸漸平穩下來,恐怕很快宋成暄就要班師回朝。

  皇帝被關押在鳳陽,算一算宋成暄唯一要對付的就只有他了,他手中的兵馬不多,宋成暄真的要強行攻城的話,他可能撐不過半個月。

  他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忍不住前來找太后商議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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