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由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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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玉弛眉眼之中戾氣立現,他抬腳直奔那御史而去。

  人群立即向後散去,幾個御史也忍不住後退兩步。

  張玉弛在北疆帶兵多年,身上有武人的威勢,此時面帶殺機,委實有幾分駭人。

  「我們張家對大周忠心耿耿,當年先皇帝駕崩大周政局混亂,是我們張氏輔佐幼帝,」張玉弛說著譏誚地看著御史,「現在想一想那時候簡王已經對皇位虎視眈眈,沒有我們張氏,恐怕他早就動手了。

  我們張家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表。」

  「哧,」御史忍不住笑一聲,「你這是在掩耳盜鈴,還真當天下人都是聾子,你們張家守住京城大門,所有從外面來的消息全都扣在你手中,你的狼子野心天下人皆知,不但如此,你丟了北疆,引來了韃靼大軍,先皇待你們如何?張家這樣做可對得起先皇的信任?」

  「來人,」張玉弛聲音陰沉,「此人誣陷忠良罪無可赦,拉入大牢中嚴加審問,定是東南的人前來蠱惑人心。」

  御史臉上卻不見懼意:「張家謀反,我深受皇恩無以為報,今日就與你同歸於盡……」

  御史向前撲去,身子剛剛到了張玉弛面前,整個身體卻是一滯,長劍從他身上洞穿而出,鮮血灑落一地。

  張玉弛收起長劍,御史頓時倒在地上,身體不停地抽搐,然後漸漸沒有了聲息。

  張玉弛通紅的雙眼從周圍人臉上掠過:「你們都看到了,這人妄圖行刺我,不怪我對他動手。

  聖上御駕親征,命我帶兵起來護衛京城,並將皇長子託付於太后和貴妃娘娘,就是怕東南魏賊的人在這時煽動人心,不瞞諸位,我早已接到密報,皇上在行宮遇刺重傷落入賊手。」

  周圍頓時一陣喧譁之聲。

  張玉弛眼睛總滿是悲傷:「皇上有聖旨留在宮中,若聖駕有恙皇長子繼位,太后娘娘就是因為接到這樣的消息才會一病不起,我本欲穩住大局再做計較,沒想到……」

  張玉弛看著那御史的屍身:「東南步步緊逼,又讓人來誣陷張家。

  韃靼是進犯北疆,卻全因宋成暄而起,若非他之前惹怒韃靼人,現在又起兵謀反,韃靼怎會有出兵之意。

  魏王一黨試圖加害先帝,如今再次起兵謀反,如此禍國殃民人人得以誅之,等大局穩固,我會親自帶兵誅殺叛黨,」張玉弛說著微微一頓,「不過在此之前,還請諸位與我齊心合力抗敵。

  大周內憂外患再也經不得半點的風波,如果不守好京外的衛所,恐怕韃靼很快就會入京,到時候沒有人能夠倖免。」

  官員們面色變得極為難看,如今附近的衛所中駐紮了不少張家的人手,張家是在威脅他們,真的逼急了張家人,張家就會打開關卡放韃靼人入京。

  「狼子野心。」御史大喊一聲。

  張玉弛再也沒有耐心與這些人周旋,揮了揮手立即有人將那指責他的御史拉下去。

  「張氏謀反,大周有個閃失都是張氏之禍……不要信他的話……不要……」

  張玉弛淡淡地道:「本官還要去問戰報,希望諸位大人各司其職,與本官齊心協力守好京城。」

  張玉弛說完轉身走入了張家。

  外面的官員半晌才散去,京中的混亂卻剛剛開始。

  「所有人守住京中幾個軍營,若有人敢反抗立即格殺勿論,」張玉弛吩咐副將道,「關閉城門,不准任何人出入,就說是為了防韃靼。」

  副將應了一聲:「那北疆……」

  北疆他已經顧不得了,張玉弛道:「只要守住京城,那些事日後再想辦法。」他現在能拿下京城已是不易,哪裡還有多餘的兵力去護衛北疆。

  張玉弛思量片刻道:「將北疆的兵馬調來京中。」

  副將十分驚詫:「那豈非……要將北方的土地都拱手送給了韃靼?」

  張玉弛道:「還有別的法子不成?」王師兵臨城下,他要拿什麼去抗爭,就算用全部力氣攔住韃靼,最終輸給了皇帝,他也是一死,不如輸了大家就一起死。

  ……

  順德府。

  皇帝將手中的茶碗擲在地上,尚好的鬥彩瓷器頓時摔得四分五裂。

  北疆出事了,張家竟然要將兵馬都調去了京城,而且藉此關閉了城門,還對臣子們宣稱他遇刺受了重傷。

  亂臣賊子。

  最大的亂臣賊子竟然就在他身邊,而且是他親手扶植的。

  張家兵馬的軍資,軍備都是他給予的,現在張玉弛用這些來與他對抗。

  皇帝站起身來,想要說話,卻不禁喉嚨發癢頓時一陣咳嗽,他的臉漲得通紅,眼睛中滿是怒氣,仿佛是一隻被困在牢籠中的野獸。

  皇帝目光落在成王身上:「成王怎麼不說話?眼下這樣的局面,該怎麼做才好?」

  成王看向皇帝:「張家不能不除,現在北疆的局勢尤為危急,不可讓韃靼踏入大周,否則大周百姓將面臨滅頂之災,」

  皇帝道:「所以成王認為我們該立即帶兵北上?」

  成王道:「拿回京城和北疆,大周才算除了心腹大患。」

  皇帝點了點頭:「朕要看看張家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敢與朕抗衡。」

  成王鬆了口氣,皇上總算沒有太過昏庸,還知道怎麼做是對的,也許順陽郡王的法子不會派上用場。

  王師回京自然是最好的結果,韃靼不容小覷,舉全國之力抗擊外敵才是正途。

  成王等人走了出去。

  屋子裡安靜下來,皇帝看向一旁的馮順,馮順方才神色有些怪異:「你覺得朕的決定不對?」

  「奴婢不敢。」馮順就要跪下來。

  「朕恕你無罪,」皇帝道,「你如何思量,說給朕聽。」

  馮順抿了抿嘴唇:「皇上拿回京城沒有錯,吩咐兵馬去對付韃靼也是首要之事,只不過……您與張家和韃靼對上之後,王師必然受損,到時候萬一魏王黨坐收漁翁……」

  皇帝不禁一顫,他也有這樣的疑慮。

  「東南經過沭陽向北去了,說是為了防範韃靼兵馬,」皇帝淡淡地道,「斥候回來也說,宋成暄沒有去京城。」

  說完這話,皇帝聲音變得冰冷:「但這也可能是宋成暄的計謀,否則韃靼還沒有任何動靜之前,他怎麼就知道韃靼要攻打大周?

  朕還沒有收到任何戰報,他卻像早有預料,這是在眾人面前彰顯他的才智……光憑這一點他就該死。」

  皇帝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你說的對,朕不能不防,朕不能分兵去北疆,至少先奪下京城。」

  ……

  成王整飭了兵馬,這才回到自己的住處,趁著別人不注意走入馬棚之中,在馬棚里找到順陽郡王。

  順陽郡王道:「如何?皇帝準備抗擊韃靼了嗎?」

  成王點點頭。

  「這樣順利?」順陽郡王抿了抿嘴唇,「如果皇帝半路反悔不肯抗敵……」

  「不會,」成王瞪圓了眼睛,「這樣的大事他若是都要犯錯,那便……」

  「如何?」

  成王下定決心:「由不得他了。」

  「好,」順陽郡王道,「到時候宋夫人在那裡等著王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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