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打開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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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聽到呂知府的話忽然一笑,眼睛中透著自信和榮光。

  呂知府立即有種不好的預感。

  「忘記告訴這位大人了,」那人道,「我們是從東南來的。」

  短暫的靜謐之後。

  「鏘」地一聲,呂知府身邊的副將立即抽出利器,沒想到剛剛擺脫張家人,立即就要面對東南。

  「還真是。」呂知府喃喃地道。

  副將見呂知府似是沒有了抵抗之意立即焦急地道:「大人上馬,我們護送大人回城。」

  呂知府搖搖頭:「如果他們要我們死,知州向我們動手的時候,他們作壁上觀就好,何必大費周章地將我們救下。」

  副將看向那些人,呂知府的話他聽了明白,可是……這些人是何意?

  呂知府道:「而且我們城門緊閉,他們在這裡出現,可見另有路途北上,不必非要經過沭陽城,他們來沭陽城下是另有打算。」

  說完這些呂知府不禁搖頭嘆息:「為何就看中了沭陽城?」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話。

  呂知府接著道:「宋……宋成暄是否有話要你們帶給我?」

  那人顯然對呂知府的稱呼有些不滿:「大人已到城下,你想知道自去迎接大人入城。」

  說完那人不再耽擱,轉身走進了樹林之中。

  那些人就走了,而且真是向北邊去了。

  呂知府看著這些人的背影半晌才回過神來。

  「快,回城!」

  呂知府趕到城門之上,守城的將士臉上滿是慌張的神情,見到呂知府立即迎上來:「知府大人,那邊好像有人過來了。」

  黑暗中,傳來馬蹄聲響。

  城牆上的人努力照向城下,夜色中走來一人一騎。

  呂知府想到東南那人說的話,難道來的人就是宋成暄?他只身前來,就不怕被他們合圍剿殺?

  呂知府不禁攥起了手,手心中滿是冷汗。

  明明該是宋成暄慌張才對,畢竟他們有一城的人,而宋成暄只有一個人。

  「大人,怎麼辦?」副將問過來。

  呂知府吞咽一口,只覺得嗓子如同刀割般疼痛,他吩咐城上兵士:「向城外周圍放箭,以防他身後還埋伏著兵馬。」

  一波箭矢從城牆上射出,城下的一人一騎沒有挪動分毫。

  副將稟告道:「確定沒有別人。」

  呂知府的目光落在宋成暄身上,半晌他終於道:「打開城門,放他進來。」

  副將低聲道:「城中是否要做什麼安排。」所有人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仿佛稍不留意整個城都會毀於一旦。

  只是一個人而已,竟然所有人都怕成這樣,如果東南的人真的來攻城不出半日就會拿下沭陽。

  城門大開。

  宋成暄騎馬入城中,清脆的馬蹄聲響起,馬背上的人正襟危坐,身上的甲冑翻著寒光。

  副將帶著人本要圍上去,馬背上的人一動,身上甲冑的鎖片輕輕撞擊,聽到眾人耳朵里如同擂鼓一般,將士們不約而同地倒退了幾步,誰也不敢再上前去。

  戰馬繼續向前,走出城樓之後才停下來,宋成暄翻身下馬。

  守城的將士們又是後退了兩步。

  呂知府面色難看,沭陽離東南不遠,宋成暄的威名他們自然知曉,宋成暄到了東南之後,許多人自願前去投軍,松江府開荒之後,許多民眾也紛紛前往松江府討生計,東南愈發繁華,他們都看在眼裡,他還動過心思,想要去東南向宋夫人請教農事,可朝廷對東南的態度一直有所防備,他們自然也不敢與東南走動太近。

  雖然人沒有動,究竟還是被影響,尤其是現在這樣的時候。

  「去官衙吧!」宋成暄淡淡地道。

  呂知府立即挺直脊背一起前行,他將宋成暄放入城中,只是要弄清楚眼前的情勢,絕非要投敵。

  走進府衙,宋成暄上前展開輿圖。

  「皇帝在順陽,張玉弛現在應該已經到了京城。」

  宋成暄指過去。

  京城上那滴蠟油仍在,就像一隻牢籠,將京城死死地困在那裡。

  宋成暄的手指向韃靼:「這是張玉弛奪下的兩座城池,深入韃靼之中,需要大量兵馬把守,才能保證萬無一失,張玉弛離開北疆,必然增派人手前去,因為只有北疆穩固,他才能放心在京中行事。」

  呂知府走上前兩步,這樣就能看得更仔細些。

  宋成暄接著道:「這就是為什麼韃靼要丟兩座城池給張玉弛。」

  呂知府順著宋成暄的手指看過去。

  「韃靼不用奪回城池,只要拿下宣府,這兩座城池就在韃靼的包圍之中,成為兩座空城,沒有糧草供給,兵力就會被消耗殆盡。

  呂知府可知大周為何死守邊疆重鎮?」

  聽到宋成暄問話,呂知府立即道:「因為重鎮城牆堅固,易守難攻。」

  宋成暄面色淡然:「大周將士平日裡操練的都是如何守城,現在缺少糧草不能留在城中,將士們只能選擇突圍,可惜那兩座城池本就在韃靼,大周將士不熟悉周圍的環境,一旦出城必然會被韃靼合圍剿殺。」

  呂知府心中一涼:「所以留在那兩處城池的兵馬已經拱手送給了韃靼。」

  宋成暄接著道:「原本守在北疆的兵馬拆分成三路,一路隨張玉弛進京,一路被困韃靼,只有一路守在宣府等鎮,韃靼來犯這些兵馬是否能守住關卡?」

  呂知府身上衣衫已經被汗濕透。

  宋成暄轉過頭,黝黑如墨的眼睛落在呂知府身上:「韃靼衝破關卡入侵大周,到那時誰來阻攔韃靼?張玉弛還是王師?」

  王師前往順德救駕,張玉弛挾皇子亂政。

  等所有人反應過來時恐怕已經晚了。

  呂知府渾身脫力,光京中就有百萬民眾,這不止是大周半壁江山,而是那麼多條性命。

  「宋大人北上是要去迎戰韃靼?」呂知府聲音沙啞,「您大軍從沭陽經過,是要我做出表率,沭陽兵不血刃,放您向北前行,後面的州府也會有人效仿,東南往北之路就會順暢許多。」

  宋成暄站在那裡並不說話,呂知府卻能感覺到那兩道目光壓迫的力量。

  呂知府道:「為何是我?」

  「身為知府,自稱父母官,維護一方百姓,自然要有推斷大勢的能力,這一城的百姓和將士要何去何從全憑呂知府決斷。」

  宋成暄說著轉過身:「明日一早若不開城門,我會下令攻城,午時之前拿下沭陽。」

  呂知府抬起頭去看宋成暄,宋成暄的身影在燈火照射下如同籠了一層光暈,讓人不能直視。

  等到那腳步聲漸漸遠去,呂知府才坐在椅子上。

  「知府大人,」副將上前,「我們該怎麼辦?」

  呂知府看著窗外一直無聲。

  遠方的天空漸漸亮起,呂知府這才起身滅了身邊的燈盞,他一路走向城門,登上城樓之後,看到不遠處飄蕩的旗幟。

  旗幟上一個大大的「齊」字迎風招展。

  宋成暄最終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這一瞬間竟然與他期盼的王師一般無二,也許冥冥之中註定要如此。

  「打開城門,」呂知府開口吩咐,「迎東南軍隊入城。」

  誰來挽救大周局面?也許就是宋成暄。

  ……

  京城。

  宮中。

  太后驚詫地看著張玉弛和張靜姝。

  「你們真是瘋了,」太后不再像往常那般鎮定,「刺殺皇帝,扶立新君,你們想要做什麼?」

  張玉弛放下手中的茶碗:「大行皇帝的幼子尚小,十幾年後方能親政,紗簾之後還不是您主持大局,我這都是為了張家著想。」

  「那你也不該在這樣的時候,」太后道,「東南的宋成暄還沒有除掉……」

  「哼」,張玉弛冷冷地道,「皇帝除掉宋成暄之後,下一個就要對付我,大哥和三弟的下場都擺在那裡,我怎麼還會犯這樣的錯誤。」

  事已至此,再說下去也沒了用處。

  太后顫聲道:「可是現在皇帝沒有死。」

  「不礙事,」張玉弛十分有把握,「我帶了人入京,已經前往順德,在成王趕到之前就會找到皇帝。」

  太后道:「萬一不成要怎麼辦?你就沒想過?」

  「必須成功,」張玉弛笑著,「否則我們整個張家都要死,我想太后娘娘應該有法子,保我們張家能夠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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