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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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郎。」

  李煦換上官服正準備去衙門,周玥正好走過來喊住了他。

  李煦抬起頭,神態安然。

  周玥鬆了口氣:「九郎,我有些事想要與你說。」提起這個周玥不禁有些緊張。

  「是孔五的事?」李煦停在那裡,衣袍隨風而動,仍是風姿出眾。

  周玥點了點頭。

  李煦道:「我們邊走邊說吧!」

  周玥不知該如何開口,直到兩個人走出胡同,李煦先停住腳步:「你之前去找了順天府的黃清和?」

  「是正好在順天府門口遇見,」周玥想要解釋些什麼,卻又不知該怎麼說,半晌才接著道,「我沒有跟九郎說,是因為……」

  李煦淡然地道:「你怕我是想要維護孔家嗎?」

  周玥神情複雜:「孔二奶奶畢竟是你族姐,之前又幫襯你良多,我看你遲遲不肯查孔家,還以為你心中不忍。」

  李煦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天邊的雲朵:「周玥,我們認識許久了,在你心中我李煦就是這樣的人?我沒有驚動孔家,是為了引出他身後的人,這樁案子孔五無足輕重,提前抓他入獄又能如何?」

  周玥愧疚地低下頭。

  「你在孔家宴席上藉口離開,我就知道你必然會盯緊了孔五,」李煦道,「你沒有和我商量,想必心中有所疑慮,不過我相信你行事不會有偏頗,至於對我的懷疑,到了最後也會見分曉。」

  「九郎,」周玥抬起頭目光閃動,「是我多疑了,以後絕不會如此。」

  「不怪你,」李煦道,「每個人都有私心,知道孔五與那人有牽連時,我心中何嘗沒有猶豫,只不過想到他們作惡多端,躲在暗中行不軌之事,早該還世人以公道,那些情分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你我在軍中見過將士慘死,他們並非死於敵軍之手,而是被朝廷積弊牽累,還有那些無辜的百姓流離失所,人命如草芥,這才想要走上仕途這條路,既然早就想的透徹,知道自己要些什麼,又怎麼會為這些蒙蔽了眼睛。」

  周玥聽到這些越來越覺得自己對不住李煦。

  「遇見這樣的事對你我都是考驗。」

  說完這些李煦看向周玥:「不用放在心上,人與人之間相處,本就不會一直平順,難免有些波折,志趣相投的人還是會走到一起。」

  周玥知道李煦大度:「我知道了。」

  李煦和周玥翻身上馬繼續向前馳去。

  周玥想起來:「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李煦道:「簡王拉攏孔家是想要在北疆布置人手,我想要去北疆查找簡王黨,為北疆除了後患,免得北疆像西北那樣突然作亂。」

  「那也要年後了吧?」周玥道。

  李煦眼前浮現出母親的神情,不能回李氏族中過年也未必是壞事,也許母親今年也想留在京中。

  思量至此,他握著韁繩的手微微收攏,有一種情緒在胸口翻滾,他的神態卻一如往昔,看不出什麼端倪。

  李煦沒有回到衙門,而是一路到了城門口。

  他抬眼看過去,城牆上掛著兩顆披頭散髮的頭顱,其中一顆是簡王。

  「這簡王也真是厲害,」周玥道,「聽平叛的將士說,到了最後簡王還命叛軍,不必畏死,不要求饒。」

  李煦自然知道,他本就是細心的人,對簡王伏誅之事問得清清楚楚,簡王說:不必畏死,不要求饒,人人皆敢拼死一戰必然有一日……

  再見青天嗎?

  這就是他的臨終之言,是說與誰聽的?誰又是青天。

  「九郎,」周玥想起來道,「孔五要挾沈從戎想要在東南謀得一官半職,現在孔五被抓,沈從戎那邊……」

  「不管是孔家還是庾家,要在東南謀得立足之地,都不可能了,」李煦覺得眼前的陽光十分刺眼,「已經有人捷足先登。」

  「誰?」周玥問出口就有些後悔,這不是明擺著的事。

  自然是宋成暄。

  「魏王。」李煦吐出兩個字,聲音極低只有他自己能聽清楚。

  也許宋成暄和徐清歡現在能騙過朝廷和皇帝,卻騙不過他,徐清歡不過用十四年前簡王的案子做遮掩,蓋住了那些顯現出來的線索。

  宋成暄必然是魏王的子嗣,所以她看似下嫁給了不起眼的宋氏族中,其實嫁給了魏王,早晚有一日會名正言順地成為魏王妃。

  魏王妃也算不了什麼,等魏王登基成了新帝,她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

  這就是她想要的。

  ……

  宮中。

  並非所有的宮殿都是富麗堂皇,有許多宮院年久失修,成為了冷宮或是關押犯錯宮人和內侍的地方。

  沈老爺坐在冰冷的地上,仔細回想著自己這一生,他已經不記得幾次徘徊在生死邊緣,身邊的人一個個去了,最終也會輪到他。

  宮門被打開,緊接著兩個內侍上前將他從地上拽起來。

  「沈內侍,您可以出去了!」

  聽到這聲音沈老爺臉上一閃喜色:「事情查清楚了嗎?」他並不在意能不能在這次風波中活下來,他想知道最終的結果,簡王被正法,那麼所有事都有了解釋,沒有人還會懷疑當年的那些過往。

  小內侍沒有說話,而是徑直將沈老爺扶出屋門走到院子裡。

  馮順站在不遠處,抬起頭看向沈老爺:「沈內侍,事情已經查明了,當年的那些事與你無關,你可以繼續在京中頤養天年了。」

  沈老爺上前謝恩:「勞煩馮中官,可查明了那院子裡到底有什麼秘密?那小太監為何要讓我送消息出去?」

  馮順道:「朝廷還在查問,不過也大概有了結論,魏王案時簡王想要趁亂謀反,院子裡的人發現了端倪,托人四處查證,因此被簡王發現,宋大人的父母就是因此被滅口。」

  說完這些,馮順嘆了口氣:「十四年了,許多證據都已經找不到了,多虧徐大小姐發現那院子主人留下的書信。

  信函上寫著「簡王」二字。」

  書信和線索來的太巧合,皇上心中疑惑,就將所有宗室都看管起來,沒想到讓簡王鑽了空子,現在也算一切都了結了。

  馮順話盡於此,正要吩咐內侍送沈老爺出宮,突然想起來:「沈從戎大人是被沈內侍收養的,沈內侍為何要遮遮掩掩?」

  沈老爺臉上一閃複雜的神情:「當年想著收養個孩子將來能為我養老送終,眼看著他愈發的出息,心裡就有了別的思量,反正我已經是將死之人,何必去連累他,讓人知曉我與他的關係,他必然會被人詬病……旁人不知曉,想必馮中官會明白。」

  馮順微微一愣,似是想及了自己,太監永遠低人一等,沈復是怕沈從戎被官員瞧不起。

  想到這裡,馮順揮了揮手示意讓沈老爺離開。

  沈從戎被孔家要挾,遞了辭官的奏摺給皇上,他們每日審問沈復,並沒有從沈復口中發現什麼疑點。

  一直關著沈復也不是辦法,朝廷正值用人之際,鳳陽的亂子一時不能平息,宋將軍已經重傷,眼下只有安撫沈從戎,命其帶兵前往鳳陽。

  馮順搖了搖頭,朝廷不安穩,皇上也真是太過辛苦。

  ……

  沈老爺一路出了宮門,他一眼就看到了前來接應的沈從戎。

  沈從戎站在那裡的模樣讓他想起當年的吳勝。

  吳勝啊。

  當年我們輸了,可這次我們卻贏了。

  吳勝啊,你可真是信任我。

  沈老爺想起當年吳勝託孤時的情形,吳勝的話猶在耳邊:「還有一件事,我吳家上下老小必然無法脫身,三族之內不留性命,但我有同袍留下幼子……還好我尚未接到身邊,若是內侍大人能活下來,請代為照顧。」

  急切中吳勝連那孩子的下落都沒有來得及說,可這囑託重如千斤。

  吳勝,我費勁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那孩子將他養大成人。

  沈老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除此之外,我們又有了新的希望。

  我現在終於可以說一句:吳勝,我沒有負你所託。

  沈老爺的眼前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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