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太后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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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侍向寧王傳達了聖上的口諭,就快步回宮復命。

  皇帝坐在御座上,仿佛已經從方才的疾風驟雨中醒過神來,正在看面前的奏摺。

  馮順帶內侍走進大殿。

  「皇上,」馮順低聲道,「案子已經辦好了。」

  皇帝仿佛沒有聽到般,提起硃筆快速地在奏摺上寫著。

  內侍躬身回話:「宋大人在張家……找到了毒藥,只不過……那些藥被國舅爺毀了……」內侍將張玉慈被餵食毒藥的事說了。

  聽到這話,皇帝目光微深,他知道宋成暄是一把利刃,沒料到宋成暄會用這樣的手段,不過這樣也好,免得他還要再與太后周旋。

  內侍接著道:「國丈和嘉善長公主都在那裡,等著國舅爺毒發,奴婢沒有進屋子裡查看國舅爺的情形,不過聽說……毒藥已經起了效用。」

  皇帝的筆一頓,在奏摺上留下一片殷紅。

  太醫院已經將靖郡王的脈案和於皇后的脈案放在一起比對,找到了許多相似之處,顯然毒藥的事並非沒有依據。

  皇帝心中忽然有些煩亂,想起了於皇后剛剛生病時種種模樣,他也曾關切她的病情,希望她能好轉,原來早在那時候,他就被張家玩弄於掌心,想到這裡,心中更添幾分恨意。

  「皇上,太后娘娘來了。」內侍進門稟告。

  皇帝沒有說話,殿外的太后娘娘已經跨入了御書房。

  「皇帝,」太后娘娘看起來一如既往的鎮定,「我聽說張家出了事,到底是怎麼了?」

  於皇后大肆盤查宮人,她沒有特別擔憂,張家也算根深蒂固,不會因為一點風吹草動就動搖根基。

  無論什麼情況,她都會想到法子應對,她畢竟是太后,表面上已經退居慈寧宮,朝廷中還有她的人手,案子鬧上朝堂,自然會有人為張家發聲,到時候皇帝也要權衡利弊,不能任意妄為……

  直到有消息傳來。

  嘉善長公主將安王的密信送進宮了。

  太后立即感覺到了危險,她不能再這樣等下去,從慈寧宮走出來之後,她愈發覺得不對,張家有危險,張玉慈應該想方設法向她求助,可現在太安靜了,靜得讓人覺得心慌。

  難不成張玉慈沒有辦法向她送信?

  皇帝將密信從桌案上拿起來遞給太后:「母后還是先看看這個。」

  太后展開密信立即看起來,她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嘉善長公主竟然還藏著這樣一封密信。

  太后眼睛中閃過一絲殺機,嘉善長公主在她面前裝模作樣,心中竟然另有圖謀,早知道她就應該將嘉善遠嫁,不該一時心軟給嘉善配個性情軟弱的駙馬。

  「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后聲音陰沉,「留著這些東西,就是想要對付皇帝,皇帝不可姑息。」

  太后捏緊了那密信,快走幾步到了燈下就要將信點燃。

  「母后小心著些,」皇帝冷淡的聲音傳來,「那密信的內容,齊氏皇族中人不少已經看過,母后就這樣將它焚燒,會讓人以為我們心虛,這對父皇的名聲不利,父皇可是我們大周的武皇帝,戰功赫赫,賢名遠揚,絕不可能做殘害手足之事。」

  太后的手不禁一顫,皇帝第一次用這樣的口氣與她說話。

  「馮順,」皇帝道,「將太后手中的密信接過來。」

  馮順躬身快步走上前。

  太后一雙鳳眼盯著皇帝,站在不遠處的皇帝臉上滿是威儀,龍袍上金龍張牙舞爪仿佛要向她撲來。

  今天的皇帝格外不同,像是一個主掌天下的君主。

  太后心中不好的預感更深了些,她終於鬆開了手,將密信還給馮順:「皇帝準備如何處置?」

  皇帝道:「自然要查清楚,還世人一個真相。」

  太后皺起眉頭:「如何查?已經過去那麼多年,先皇和安王早已經不在世上,要向誰去求證。」

  皇帝沒有回答太后的話,只是冷聲道:「母后可知道真華?真華是否煉製出一種毒藥,讓人服用之後,如同生了重病,郎中從脈象看不出蹊蹺,靖郡王是否就被此藥毒殺?」

  太后神情一僵:「哀家知道真華,卻不知有這種藥。」

  皇帝點了點頭:「朕也是這樣思量,若母后知道,絕不會讓舅舅做這樣的事。」

  太后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慌張:「皇帝這話是什麼意思?」

  「朕讓人去查此案,沒想到這件事與國舅有關,當年松潘衛被破城,安王身死,靖郡王發現線索也被毒殺,這一切都和國舅脫不開干係,」皇帝臉上滿是複雜的神情,聲音卻冷若寒冰,「母后,國舅做了這麼多錯事,朕該如何處置張家?」

  太后只覺得一記響雷在耳邊炸開,腦子裡一片空白,半晌才回過神來:「皇帝,你說什麼?」

  皇帝淡淡地道:「國舅已經吃了真華留下的毒藥,想要以此自證清白,只可惜……沒能矇混過關,已然開始毒發了。」

  太后只覺得腳下一軟,踉蹌幾步差點就要摔倒在地,多虧身邊的宮人上前攙扶。

  「娘娘,太后娘娘。」

  宮人將太后攙扶到椅子上。

  太后瞪圓了眼睛,耳邊不停地迴響著皇帝說的話,張玉慈服毒了,太后的手不停地顫抖,臉上沒有半點的血色,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皇帝:「你怎麼能這樣做……你……你忘了……這些年是誰……對你忠心耿耿,你母妃去的早,都是哀家親手將你帶大,你我雖然並非親生母子,卻與親生有什麼分別,張玉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

  「母后逾矩了,」皇帝表情更加威嚴,「後宮不得干政,母后卻闖進了御書房,如今又為國舅說情,若是讓人知曉,張家恐怕又添罪名。

  張玉慈身為國舅,在朝堂上的確立下不少功勞,朕也一直依仗他和張家,但今日之事牽扯到先皇和安王,皇室宗親、文武百官都在看著朕,朕是天子,不能只顧私情,會被人質疑包庇外戚。」

  太后不禁搖頭,到現在她還不敢相信,皇帝就這樣處置張玉慈:「張玉慈在哪裡,皇帝傳他入宮,哀家要親自問他,是否真的做了那些事。」

  皇帝加重了語調:「國舅戴罪之身,不能入宮覲見,母后只管放心,朕不會讓人誣陷張家。」

  太后緊緊地盯著皇帝,滿是失望的神情,張玉慈服毒的事很快就會人盡皆知,沒有人會為一個將死之人說話,相反的牆倒眾人推,一定會有人趁機落井下石。

  太后聲音沙啞:「皇帝,你不能這樣。」

  皇帝上前幾步,從內侍手中接過茶碗,親手奉給太后:「前幾日母后因為慧淨的案子前來見兒子,母后曾說過一句話,兒子一直牢記。

  母后說:你是皇帝,為的是大周的江山,只要能讓政局安穩,做什麼都不為過。

  母后現在告訴兒子,兒子該怎麼做?」

  太后看著眼前的茶碗,整個人如墜冰窖,她死死地咬著牙,仿佛只要一放鬆,就會發出牙齒撞擊的聲音。

  「母后去看看於皇后吧,」皇帝道,「可憐了於皇后,中毒這麼多年,朕卻一直以為她是在裝病,朕對不起她和於家,朕還在思量要怎麼補償於家。」

  太后脖頸後的汗毛登時豎立起來,皇帝這是在威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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