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宋大人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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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身體微微弓起,顯然是反對他的做法,可惜整個人被裹成了粽子,無法施展手腳,只能乖順地靠在他懷中。

  宋成暄不知為何,忽然對這樣的情形很是滿意。

  「宋大人,現在安全了,謝謝你。」她終於小聲說出來。

  言下之意是要他將她放開。

  方才眾目睽睽之下,他如此作為,說不得已經被人看到,可不知為什麼,他卻沒有動。

  徐清歡疑惑地去看宋成暄,他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只是一雙眼睛愈發深沉,現在這樣的相處讓她有些心慌,兩個人離得太近,她又被衣衫約束,完全沒有了掙扎之力,仿佛俎上魚肉。

  「現在害怕了?」宋成暄的聲音聽起來比往日還要冰冷。

  徐清歡很想硬氣地回他一句,不過優劣明顯的情況下,不挑釁是最好的做法,應該說出一個讓這男人滿意的答案,不過……這人的心思不好琢磨。

  宋成暄眯起眼睛,不錯,沒有翹著小下巴,轉身就傲氣地走開,只能垂著眼睛思量對策,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片刻安靜。

  徐清歡抿了抿嘴唇,準備岔開話題,問一句宋大人怎麼會來常州,剛剛張口,就感覺到他的手臂將她攏了攏,然後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腳腕。

  「沒事,」她立即道,「只是被燒到了鞋面。」

  雖說外面的戰事還沒停,宋大人不會專注在她的腳上,她還是及時阻止,萬一他忽然來了興致,仔細瞧過去……她也不知道鞋面燒成什麼樣,有沒有露腳趾。

  真的被瞧見,大家都要尷尬。

  「宋大人,」徐清歡故意看了看船艙外,「倭人還沒有被擒獲……也許白龍王還會前來,我父親在那條福船上。」

  這些事才是最要緊的。

  她還要說話,卻覺得一股陌生的氣息傾襲而來,她的心不禁又提起。

  「那與我有何關係?」他的口氣十分古怪。

  常州的事的確與他無關,可他既然來了,就有他的理由。

  「宋大人已經發現了那些倭人吧?他們是不是想要藉機開始攻打常州,宋大人來常州想必沒有帶太多人手,用不用通知常州總兵前去……」

  宋成暄冷淡地道:「你是覺得我沒那個本事打敗那些倭人?」

  「不是,」徐清歡立即道,「怎麼可能,我只是有些擔憂。」關乎於這男人的臉面,他自然態度不善。

  還真是難伺候。

  她心中嘀咕,怎麼今日見到他之後,就好像她欠了他的債,仔細回想起來,京中送別的時候,明明氣氛很好。

  徐清歡忽然思量起張真人的話。

  她心中「突」地一跳。

  感覺到她向後縮去,仿佛在避洪水猛獸,他好事地又向前湊了湊,仿佛要看她到底會怎麼樣。

  誰知她正好又扭過頭來,耳朵恰好貼上了他的臉頰。

  熱騰騰的氣息吹在她鬢間。

  這下徐清歡不敢再動了。

  她垂著頭的樣子,竟然有些可憐,好像他是有意如此施為。

  宋成暄目光微沉,對一個女子他怎麼可能用這樣的手段,他承認心中對徐清歡有些喜歡,但她沒有這樣的心思,他也不至於窮追不捨。

  他直起身子,扶著她靠在了船艙上,然後鬆開了手。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

  聽在他耳朵里,竟然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宋成暄忍不住再次皺起眉頭。

  方才她在水中,將自己弄得狼狽至極,都還沒有這般,他這裡比海水中還要不堪嗎?

  看著她規規矩矩地靠著沒動。

  宋成暄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腳上,將她濕淋淋地撈出來之後,他就注意到了她的腳,她還真是運氣好,傷到的還是之前那一隻,舊傷之上又添新疾,就算現在治好了,今年冬天被火盆一烤,仍舊免不了要吃苦頭。

  而且,似乎傷得有些嚴重。

  宋成暄伸出手去脫徐清歡腳面上的鞋子。

  徐清歡只覺得腳上一輕,鞋襪已經被脫下,腳面上的傷口雖然疼痛,可畢竟男女授受不親,突然被人執腳查看,徐清歡自然要掙扎,宋成暄恐怕傷及她的傷口,本來就沒用力握緊,她這樣一動,沒有遇到什麼阻力,一腳就奔著他臉上而去,結結實實地踩在了他的下頜上。

  這下徐清歡愣在那裡,腳底下軟綿綿的觸感,提醒她發生了什麼事。

  前世誰都不敢招惹這位宋侯,與宋侯為敵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就連宮中的內侍,都能將宋侯的「冷視」琢磨出幾種含義,她現在著實「傷」了宋大人的顏面。

  「我不是故意的,多謝宋大人關心,等回去我自己上藥就好,不勞煩大人了。」

  宋成暄整個人如同一座峰,巍然矗立,靜靜地不動絲毫。

  徐清歡反而冷靜下來,宋大人是個冷靜自持的人,不小心丟了面子,也不會大張旗鼓地傳揚出去,就算心中怨懟,也不會將她丟下海,只能在安義侯府這筆舊帳上再添一筆,然後厭棄她離開。

  只要過了眼前這一關,她日後賠禮就是。

  或者,這就算扯平了。

  他在男人堆里混的太多了,也忘記了禮數,現在被她一踹清醒過來,心中羞憤難當,彼此都大度點,放對方過去,免得日後再見尷尬。

  宋成暄的眼睛如墨般,其中的情緒讓人看不清楚。

  不過讓徐清歡出乎意料的是,宋成暄拿起了腰間的水囊,咬開上面的木塞,將清水倒在徐清歡的腳面上,然後乾脆將她的腳擺在膝上,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瓷瓶。

  「上了藥會有些疼,不過一會兒就會舒坦了,」宋成暄看起來有些陰沉,「不舒坦也可以再掙扎。」

  話語中竟然有些戲謔。

  她自然不會再踹他,免得被說成恩將仇報。

  藥塗上去根本不疼,還有種涼絲絲的感覺,的確比方才舒坦了許多。

  宋成暄從她裹著的衣袍上撕下了布條,仔細地綁在她的腳上。

  徐清歡望著那長袍嘆息,她又要多還他一件衣服,不知道之前哥哥那件能不能相抵。

  「大小姐,您沒事吧!」

  鳳雛被永夜攔在外面,焦急地向船艙中張望。

  「沒事。」徐清歡慌忙接口,不知為何竟然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江家妹妹,」王玉臣的聲音近在咫尺,「你在裡面嗎?」

  徐清歡將手臂掙脫出來,看向宋成暄:「宋大人的恩德我記在心裡,等過後定然償還……外面現在……有人喊我,我先出去看看。」

  宋成暄沒有動:「這樣輕信旁人,只怕要將安義侯陷於危險之中,於常州戰事也不利。」

  他這話說出來,有股浩然正氣,讓人無法質疑。

  徐清歡停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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