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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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清歡和宋成暄針鋒相對之時,李煦淡然地望著眼前這一切,徐大小姐像是抓住了宋成暄露出的馬腳,臉上的表情歡快而又帶著幾分的遺憾。

  兇手留下的線索,對宋成暄十分不利,尤其聽徐大小姐這樣解釋,宋成暄的嫌疑就更重了些。

  若說這一切都是宋成暄所為,他也的確有這樣的本事,東南宋家的主事人,又早早就入仕,在邊疆多年,自然對大周的戰事更為了解。

  身邊能夠幫襯他的人無數,有足夠的人力、財力去培養死士和姦細,廣平侯府敗了,誰去接掌西北?安義侯多年前就已經交出兵權,朝中的幾位勛貴好像也不能擔起戍邊的責任,唯有在新晉的新貴中挑選人選。

  宋成暄這樣做,也許正是為自己的前程鋪路。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李煦目光微深,恰好在這時徐大小姐轉頭過來,看了他一眼,仿佛是早知他會猜疑般,可她並不為此擔憂,於是很快她挪開了目光。

  顯然心中已經明了他會怎麼做。

  她似乎格外的了解他,遠遠地超出了他對她的認知。

  孫沖主動請命:「大人,屬下這就去尋找徐大小姐所說的那個孩子,讓他帶來問案。」

  王允看向宋成暄:「宋大人是朝廷命官,又屢屢立下戰功,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既然有苦主狀告,自然要查證清楚。」

  宋成暄神情沒有多大波動:「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從命,只不過我們要進京謝恩,不要耽擱了時辰。」

  說完宋成暄轉身先眾人一步離開。

  「你瞧瞧他那模樣。」

  等到宋成暄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了,周玥才開口道:「事到如今還如此的傲慢無禮。」

  王允並不在意這些,只是吩咐身邊人:「讓府衙準備出一處院子,供宋大人一行人居住,案子沒有查清之前,你們跟在宋大人身邊即可,不可對怠慢他們。」

  身邊人應了一聲。

  少年跪下來向王允道謝:「青天大老爺,謝謝您為我做主。」

  王允上前將少年扶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我哥哥叫陳長安,我要陳長樂,是庵中老觀主給取的名字。」

  王允輕輕地撫摸了陳長樂的頭頂:「你有冤屈應該去官府報官,不應該帶兇器前來傷人,雖然你是苦主,但也要遵守大周律法,等此事過了,還要領罰。」

  陳長樂抬起頭來:「只要能為哥哥申冤,就算丟了性命我也願意。」

  「痴兒。」王允嘆口氣。

  徐清歡看了看一直默不作聲的常娘子。

  常娘子這才上前看向陳長樂的脖頸:「你跟我過去再處置一下傷口。」

  陳長樂點點頭跟在常娘子身後去換藥。

  王允看向徐青安:「你們是否也要停留些日子?」

  如果能走,誰又願意留在這個是非之地。

  徐青安轉頭徵求徐清歡的意思。

  「我們明日就啟程,」徐清歡道,「不瞞大人說,這一路上波折太多,我們早就歸心似箭,再說……廣平侯那裡還要有人去講清實情。

  廣平侯世子爺沒了,夫人又是朵甘思的奸細,這個消息入京必然會引起極大的風波,若是能有一雙兒女在身邊,也許廣平侯心中也能好過些。」

  王允點點頭:「好,那邊如此行事吧!你們一路機警這些,不可再出什麼事了。」

  衙門的人將陳長安的屍體帶走。

  王允留下人手,等到天亮之後再搜尋證據。

  「我們就這樣走了?」徐青安仍舊不敢相信。

  「走了,」徐清歡道,「莫不是哥哥還想要多看幾具屍體嗎?」

  徐青安搖搖頭,當然不想,但如果能看看最後破案的熱鬧還是可以的。

  少女彎腰上了馬車,就在馬車將要前行的時候,張真人走上前來:「徐大小姐聽說你們明日就要繼續趕路了。」

  徐清歡點點頭。

  張真人道:「不再多留幾日看看風景嗎?」

  「不要了,」徐清歡道,「我掐算了一下,此地不宜久留。」

  張真人一臉仙風道骨之氣立即被這句話頂了回去。

  「真人也不必跟著我了,」徐清歡目光閃爍,「恐怕有人更需要真人的幫忙。」宋成暄此時身上被扣了兩口大鍋,走起路來必然累得很。

  ……

  宋成暄被看管起來,有關他的一切都要被朝廷查問。

  不過這些好像與安義侯府和廣平侯府無關,女眷們天不亮就起床,等到太陽升起的時候,馬車已經走在了官路上。

  徐青安換了一匹好馬,就覺得這一路上都舒坦的很,因此想起宋成暄,不禁咋舌,這案子判下來,自然是要斷頭的。宋某此人長得太過英俊,騎射也不錯,也不知算不算是天妒英才,這也就罷了,他家的那幾匹馬會怎麼處置?

  「哥哥。」

  馬車的帘子掀開,露出了徐清歡的臉:「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

  徐青安一個機靈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馬鼻子裡噴出冷哼聲,仿佛在幸災樂禍。

  「要去哪裡啊?」徐青安湊過頭問妹妹。

  徐清歡伸手一指:「我聽那青牛鎮上住著一位老先生,我想為哥哥請他來做西席。」

  徐青安瞪圓了眼睛,人不能太得意,否則不然要遭天譴。

  「妹妹。」徐青安剛要哀求。

  「不行,」徐清歡道,「若是哥哥不去,我就讓雷叔陪我走一趟,到時候請來了先生,你可要好好相待。」

  徐清歡說完,雷叔已經騎馬而至。

  撩開帘子,徐清歡跳下馬車:「我去向母親稟告一聲,我們就走。」

  雷叔應下來。

  安義侯夫人一臉擔憂:「你這孩子整日在外面跑,你知道母親心中有多擔憂。」

  徐清歡拉住母親的手,這件事她們母女已經說過幾次,她也是好不容易才說服了母親,得以拋頭露面。

  「母親,」徐清歡低聲道,「您相信我,此事了了,這一路上我們都會很安穩,家中暫時也都能太平。」

  安義侯夫人道:「你到底要去哪裡?」

  「青牛村,」徐清歡頓了頓,「不能與母親仔細說,希望我趕過去的時候,他還能安然無恙。」

  安義侯夫人忍不住又問:「是個什麼人啊?」

  「是個瘋子。」

  「啊。」安義侯夫人不禁驚呼出聲。

  徐清歡道:「世人覺得他是瘋子,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他是再清醒不過的人。」

  前世王允被宋成暄所殺之後,一個瘋子前來拜祭王允,他在王允墳前放聲大笑,然後又哭出聲來:「終究你還是死了,可我也沒能讓你認罪。

  你出來,你給我出來。」

  他雙手不停的挖,十指上鮮血淋漓。

  她向人打聽才知道這瘋子的事,王允從朵甘思逃回大周之後,他質疑王允被朵甘思收買,早晚會對大周不利。

  可惜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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