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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姿將她從妖獸口下救出,教導她數百年。

  她是真的敬她為師長。

  “你父親宴安根本就是導致整個上古之戰的罪魁禍首,你為何想要救他?”翠姿緊緊盯著宴心,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

  “他是我的親人,我有什麼理由不去救他?”宴心往後退了兩步,“就算他有罪,他怎麼也不能,也不該屈辱地死在那個深淵之中,無人問津。”

  “我們修真界之中多少人因你遺族而死,為何你還要認為你們是受害者。”翠姿搖了搖頭。

  “但我們遺族就剩我一人,早已滅族。”宴心第一次反駁了翠姿的話。

  與此同時,師徒兩人都同時說出了一句話:“終究是,立場不同罷了。”

  “你有這樣的覺悟便好。”翠姿說完這句話,一柄閃著寒光的長劍從手上出現,“你我師徒情誼,便到這裡吧。”

  她身後的樹林之中,又出現了好幾個身影。

  是璇璣與浮生老人,還有薄光與宿裴。

  在宴心出現在小鎮之上的時候,消息早已傳到他們耳中,所以他們馬上趕來了無名派,在此等候。

  法術的光芒從他們手中飛出,直直朝著宴心而來。

  他們與遺族的關係,向來是不死不休,怎麼會有放過她的道理。

  那法術與劍光的攻擊迅猛無比,避無可避,然而宴心的身形仿佛穿透了虛空,一瞬間便躲開了。

  她仿佛一隻輕靈的飛鳥騰空而上,柔和的嗓音傳在每一個人的耳際:“你以為,你們殺得了我麼?”

  宴安曾對她說,她此後必將戰無不勝。

  她向來對此條深信不疑,在前世記憶之中,她也看到了那時的自己,確實戰無不勝,就連蘇梧都對她無可奈何。

  “能被翠姿困於高峰鎖鏈之中,只是因為我敬她是我師長。”宴心身後一口星光熠熠的長劍應聲而斷,“現在我與與她師徒情誼到此為止,你我兩族本就對立,你們以為我還會手下留情嗎?”

  這句話說到這裡,宴心的聲音已然有些顫抖。

  在極域深淵之中,宴心並非一無所獲。

  她枕著自己父親的白骨睡過一宿,醒來時身上的傷已經完全恢復,並且自己有了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

  這力量很強大,甚至能夠讓她的修為突飛猛進。

  宴心想,這是應當是宴安給她留下的禮物。

  之前薄光能夠在百里之外一劍擊中她,讓她滿身的血液都要流淌而盡。

  但是現在不行,修為已然到了渡劫期的薄光,碰都不配碰到她。

  斷裂的星光劍絲毫沒有因為劍身受損而法力消退,反而更加強大。

  宴心星光劍的尖端直指薄光,這個人,她並無多少好感,在門派之中對他也沒有太多的印象。

  在上古之戰中,他殺了多少遺族之人?

  現在或許便是清算的時候了。

  飛劍帶著星光與不容置喙的殺氣朝著薄光而去,似要馬上置他於死地。

  薄光靈活地側身一閃,那星光劍的劍氣劃破他的右臂。

  與此同時,無名派的九十九級台階之上的天空,已經被無盡黑夜和漫天星辰所籠罩。

  這是宴心星光劍發揮至極致而產生的領域,突破規則的星辰之力朝薄光纏繞而去,阻礙著他的行動。

  原本動作非常迅疾如閃電的薄光此時的身形晦澀無比,鮮血從傷口之中滿溢而出,在半空之中綻開血花。

  這一劍未中,那麼下一劍必定能夠刺中他的心口。

  宴心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強大的力量在胸腔之中橫衝直撞,似乎想要找到一個發泄口。

  那在極域深淵之中得到的力量仿若罌粟花種,一旦掌握這種力量便欲罷不能。

  她哪裡需要講什麼道理,什麼原則,什麼道心。

  像前世記憶一般肆意灑脫,不好麼?

  她的雙眸有些空洞失神,斷裂的星光劍已然瞄準薄光的胸口,只待那如審判的一劍。

  滿天星辰纏繞著薄光,他斜睨了一眼宴心,嘴角扯出了一抹輕蔑的微笑。

  遺族之人果然便是遺族之人,他若能死在這裡,便也好了。

  星光帶著血腥氣在一瞬間飛去,薄光的動作被星辰拖拽著,根本無法避開。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劍刃的尖端即將觸碰到宴安的胸膛之時,一抹紅色的光芒忽然破開這黑夜而來。

  灼灼的火焰將那擾人的星辰燃燒殆盡,豐沛的生靈之力漫上薄光的右臂,將他的傷口修復如初。

  慕凰伸手,將宴心的那一劍攔開,極高的溫度將空氣都扭曲,劍刃的尖端微微顫抖,敗下陣來。

  她的身影在這一隅黑夜之中,顯得明艷且熱烈。

  慕凰朝前走了兩步,站在恍然間陷入沉思的宴心面前,鳳眼微眯,眼角的緋色畫出一條好看的弧線。

  “宴心,你被宴安騙了。”她緩聲說著。

  第99章 九九章

  “宴安不是死了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宴心的前世記憶之中。”慕凰敲著那玉石桌上的小貝殼,與蘇梧相對而坐,疑惑地問道。

  “或許在前世之中的宴安沒有死。”蘇梧向來相信自己的判斷,此界之中的宴安,確確實實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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