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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樣的力量,能夠連修士修行的根基,一顆道心都能夠欺騙麼。
若是不相信自己的道心,就等於背叛了自己,那麼還有什麼繼續修行的必要嗎?
慕凰低頭看著翠姿有些發白的臉色,忽然想起了什麼:“那雲山翠微派中的其他弟子,要怎麼辦?”
“應該只是少數,暫時不要告訴他們真相,或許還有辦法補救。”蘇梧的目光悠遠,望向了遠處的雲山翠微派。
“若是能夠想到解決翠姿問題的辦法,那麼他們也就好辦了。”他對慕凰說道。
“有什麼辦法嗎?”慕凰垂頭喪氣地看了一眼沉睡著的翠姿,覺得束手無策。
現在一撤開兩儀玄冥,翠姿不是為了自保陷入沉睡,就是醒過來繼續用生命對抗那個讓她一顆道心都相信了的謊言。
“時間不多了。”璇璣突然插了一句嘴。
“什麼意思?”慕凰轉過頭,不明白璇璣的意思。
“我這兩儀玄冥,是奪人性命的法寶,救死扶傷可不是它的工作,它在翠姿身上一直停留,她維持自身運轉的法力遲早會幹涸,一樣是死。”璇璣的娃娃臉神色莫名。
“翠姿不能死。”蘇梧忽然說了一句話,語氣篤定。
“為何?”慕凰下意識地問。
“宴心的來歷,恐怕只有她知曉。”蘇梧往他身後的松樹樹幹上一靠,“你們都忘了罪魁禍首是誰麼?”
慕凰低下頭,想到了在被鎖鏈禁錮的孤峰之中拿著一柄星光劍獨自修煉的宴心,搖了搖頭:“她應當不僅僅是翠姿掌門收下的身世可憐的孤女那麼簡單。”
“你覺得她像什麼?”蘇梧忽然問了一個問題,卻把慕凰給問住了。
宴心在慕凰的印象里,像什麼呢?
在大部分時候,她都像和煦的春光,永遠盈著溫暖的微笑。
有情道修的是一個“善”字,慕凰在多次的接觸中也不得不承認,不論在何種方面,她是一個非常優秀完美的人。
唯一一次,宴心露出了不一樣的表情,是慕凰在法華盛會第三輪的棋盤之上,她將“裂天”從她的手上抽出來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臉上的春光仿佛被終年不化的冰雪凍住了,冰冷漠然,仿佛極域之中飄了千百萬的黑色雪花。
“大部分情況下,我覺得她看起來是個好人。”慕凰仰頭,緩緩說道。
“不行了,我覺得你傻得沒救了。”璇璣一拍腦門,用充滿控訴的眼神望向了蘇梧,蘇梧到底是怎麼教的,教出個這麼傻的,這不是他的風格。
蘇梧淡淡地瞥了一眼璇璣,他馬上閉嘴。
“還有呢?”他眼中金色的光芒閃爍著。
“那次在濛山的棋盤之上,我奪劍的時候,她的表情,不一樣了。”慕凰想了想,不知道該不該用這個形容詞,畢竟一這麼說,就等於把宴心的身份蓋章定論了。
“她給你的感覺,是像這裡麼?”蘇梧一揮手,蜃珠縹緲的霧氣揚起,幻化出極域的呼嘯風雪。
既然蘇梧都這麼問了,慕凰又豈有否認的道理。
她應了一聲:“對。”
璇璣一張天真可愛的娃娃臉上頓時出現了震驚之色:“極域遺族,那可是一人不剩了……”
“也並非沒有可能性。”蘇梧將蜃珠收回,那冰冷幽暗的環境在頃刻間變回了濛山的好山好水。
“蘇梧,那你為何就這麼空著手回來了?”璇璣忽然扭頭,可愛的臉有些扭曲,他咬著牙恨恨道,“你為什麼不提著她的頭顱回來?”
“若可以,我當然會選擇一試。”蘇梧的聲音還是那麼平靜,卻泄漏了一絲不冷靜的意味出來,“可是,在我能夠看到的每一個未來中,她都在被這個世界的法則庇護。”
“簡而言之,她死不了。”蘇梧拋下一句話,“趁現在發現得早,我們可以選擇像翠姿一樣採取補救的方法。”
“我不管。”璇璣站了起來,想要從濛山之上飛出去,“你不去的話,就我去。”
蘇梧閉上了雙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你若折了,那極域深淵的封印大陣,可就缺了一角。”
璇璣飛在空中的身影頓時跌落下來,他並不是惜命的人,可這修真界中惜命的人可是一抓一大把。
他蹲在翠姿的身邊拔著草葉:“那要怎麼辦。”
“她現在已經被翠姿禁錮在雲山翠微派的孤峰之中,外有薄光把守,出不了太大的問題。”蘇梧俯身,靠近慕凰身側。
“有什麼想法麼?”他忽然扭過頭,問了慕凰一句。
慕凰正蹲著查看翠姿的情況,聽到他們的對話,腦子有點亂,耳側的碎發被微風吹動,輕輕拂著蘇梧長長的睫毛。
“還是先解決翠姿掌門的問題。”慕凰低下頭,應了一句。
仿佛聽到了她這句話似的,翠姿忽然皺起眉頭,唇色逐漸發白,慕凰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她的生命力正在流失。
慕凰看著翠姿痛苦的表情,忽然知道了什麼,她看著翠姿的臉,感覺到自己胸腔中一顆心正在劇烈地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