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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很安靜，而隔音效果又很差，至少有三雙耳朵在聽。”蘇銘嗓音如冰玉，淡然而冷漠，“你確定要問個明白？”
陸雲弦倚靠著門，聞言卻是挑了挑眉，眸色微微沉了沉，湧出了一絲不悅。因為蘇銘這一句話，其實就相當於是在承認，承認發生過什麼。
但因蕭言旭的告誡，他退讓了，把房間讓了出來，原本應該屬於他的，結果落在蘇銘的頭上。
為何心間悶悶的？陸雲弦望著窗外，銀月如玉盤。他的雙眼映入月華，表情有點迷茫，怔怔發著呆。
房門外，沈鬱塵也沉默了，注視著蘇銘，看著他抱衣服進了浴室，直到淅瀝水聲隱約傳來。他又看了眼自己的屋，房門禁閉著，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他走入俞纖纖的屋，合上門，往她的床上躺下，鼻間湧入若有若無的清香，就像一條條絲線，纏繞在他的心上，越纏越緊，直到全部包圍。
屬於她的氣息，淹沒了他整個世界。
被窩裡很冰涼，人至少離開了半個小時，也即是證明，俞纖纖去了蘇銘的床上……至少有半個小時。
沈鬱塵皺了皺眉，把被子掀開了些，因為忽然莫名地發現，有些呼吸不過來，就像是在水下閉氣到了極限，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浴室里，花灑噴下晶瑩的水珠，水汽飛舞著。蘇銘褪下了衣服，低頭看自己身上的痕跡，那一處處紅痕，映在白皙的胸膛上，勾勒出旖/旎的動人風情。
他檢查了下自己的身體。其實，俞纖纖下手不重，肌膚上沒有青紫，也沒有傷筋動骨，除了留下些紅痕以外，就只有……
“誒，你怎麼這麼快啊？”女人賊兮兮的笑聲，迴蕩在他的腦海里，“二侄咂，你是不是天天應酬，被掏空了身體啊？只用一個寶貝，三分鐘而已，這麼亢奮啊？雖然你嘴巴挺硬氣的，死撐著不嗷嗷叫，但身體真的很誠實～”
當時，他忽然有點窘迫，輕輕“嗯”了聲，想從醫學與科學的角度向她解釋，這是很正常的，男人的第一次因為過度緊張，在沒有經驗的情況下，是十分迅速的。
從小到大，蘇銘的世界只有醫學，人體器官、病症、藥物……對於別人而言，那是枯燥的詞彙，但對他來說，卻是他生命的全部，代表著他終生的信念。
天下的人，男女老少，無論什麼身份，無論什麼性別，無論什麼年齡，無論什麼職業，對於他而言，都沒有任何分別，無非就是病患和非病患。在他從醫的生涯里，不乏對他有好感的女孩，不少向他表白的人，但他從來都是漠然的。
有人評價過，在醫生的眼裡，是沒有性別之分的，就像在婦產科，有不少男醫生。更有人打趣說，不能找醫生當老公，因為他們見識太多，已經冷漠了，甚至是麻木了。
蘇銘曾一直以為，自己的狀態會繼續下去。但是在今日，發生的那些讓他無措的事，第一回讓他意識到了，在患者與非患者之間，還有一條界限，左邊是男人，右邊是女人。
“喂，舒不舒服呀？”女人的清脆笑聲，伴隨著和某些醫療器械的電子音一同嗡嗡嗡響著，又一次迴蕩在他的腦海，“你都不吭聲，肯定是不舒服，我給你加大功率。”
花灑噴下水，打在蘇銘的身上，水花濺入他的眼裡，微微有些酸脹感。他抬手摸去臉上的水珠，微皺著眉頭。
他有點想搬出去了，畢竟留下來各自都不舒坦。因為俞纖纖，以一種特殊的方式，讓他銘記了今晚，銘記了她，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至少她對他而言，是特別的了。
蘇銘擦盡身上的水珠，穿上睡袍走出門，客廳的燈依舊亮著，所有房間都很安靜，陸雲弦也回到他自己的屋，一切都回歸正常了。他反鎖上門，躺在床上閉著眼睡覺。
但因為工作性質，經常是一沾上床就能睡著的他，今晚居然失眠了。
可一晚睡不著的，何止他一個人。
天亮了，公寓外來往的車輛，震散了夜裡的安靜，帶來了人世間的嘈雜。
裴清牧穿戴整齊出門，一眼就看到，沙發上已經坐上了四個人，個個像是整夜沒睡，頂著烏青的黑眼圈，氣氛詭異。他怔了怔，奇怪地問：“早啊？你們不會一晚沒睡吧？”
“睡了，醒了。”蕭言旭淡淡回答，“都快八點了。”往常，他都是六點左右起來，出去晨跑一個小時，再回來沐浴用早餐的，七點四十開車去上班。但自從搬入公寓後，他為了遷就俞纖纖的美容覺，早餐時間都挪到八點去了。
雖然他是大老闆，沒有員工敢說什麼，但一向嚴以自律、工作嚴謹的他，居然每天都會遲到，倒也讓員工驚奇極了。
裴清牧更加奇怪了，腦子裡正好想到電影選角的事，順口問道：“你們統一化了黑化煙燻妝？”
回應他的，是一群瞟來的詭異目光。
裴清牧頓了頓，忽然很有壓力，“我先去洗漱。”等到他出來後，瞅見他們依舊沉默著，坐在沙發上，氣氛有些沉悶壓抑。
“誰去把人叫醒，都七點五十了，還睡。”蕭言旭面無表情說，“我們都每月付了她3000元的工資，不是讓她睡懶覺的。”更可氣的，是他一整晚沒睡好，她卻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