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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如卿:“晉王妃。”

  明月輝:“在的。”

  謝如卿牽唇而笑, “此遺詔關係重大, 不得假於他人之手。瞎子想問,晉王妃敢不敢親自帶與晉王?”

  明月輝也不甘示弱地斂起嘴唇,“有何不敢?!謝公敢擬此詔, 芳塵便敢帶與晉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手腳停止了顫抖, 經歷了短暫的惶恐與不適以後, 她的整顆心被一股與生俱來的豪情所占據。

  她怕?她不敢?

  開玩笑,她可是明月輝, 那個叱吒商場,從不知道懼怕兩個字怎麼寫的明月輝!

  “早聽聞晉王妃自哀牢山上來, 習得一身武藝。然王妃有此等豪情與大義,終究令瞎子欽佩!”謝如卿抱拳。

  明月輝同樣俯首,深深一個跪拜,“謝公同樣,令芳塵刮目相看。”

  “謝公之恩,晉王與我, 終其一生, 沒齒難忘。”

  兩個人,都真情實意地對對方進行了一番尬吹。

  明月輝明白,謝如卿拿出這個遺詔,就說明了他的立場。

  她以前還不懂,為何汝南王與襄王他們會這般苦苦糾纏於他,逼得他迫不得已裝病避難。

  如今她才看清了形式, 在現在雲帝落入周滿之手的情況下,以謝如卿的權柄與地位,基本站定了誰,誰就能奪取最上面那僅有的天子之位。

  明月輝沒想到,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謝如卿會選擇司馬沅……

  除了司馬沅之外的任何一名宗王,皆有自己的勢力。

  謝如卿選了司馬沅,就相當於他要扶持這個無權無勢的孩子上位,就要把自己的身家全壓在司馬沅身上。

  這般深重的恩情,教明月輝如何不謝他,如何不信他?!

  ”晉王妃準備好了嗎?“謝如卿正了衣冠,笑著問她。

  “準備好了。”明月輝道。

  他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謝家死士五十,個個武功精絕,供卿調遣。”

  這當真是他的真心以付了,明月輝借著明滅的燭火想,然而——

  明月輝暗自搖了搖頭,她知道謝如卿借這五十死士是來保護司馬沅與這珍貴的詔書的,可她無法忍心看到其他人因為司馬沅的個人決定而犧牲。

  司馬沅想為薛快雪之病而賣命,這是他自己的決定。明月輝願不顧性命去尋司馬沅,也是自己的決定。

  自己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她不想看到任何人為司馬沅的決定而死。

  這一切所思所想,都是她現代的平權思想作祟,她在短時間內無法讓謝如卿理解。

  畢竟謝如卿這個人,都是清河王沈南風以五百將士的命沖陣洛陽換來的,他們對人命與得失的看法,與她必然不同。

  “好。”明月輝默默收了玉佩,她明白,這樣做只讓謝如卿安心罷了,到底用不用、怎麼用,還是得看她。

  “那個……”明月輝本來轉身想走,想了一會兒,又轉了回來。

  從懷裡摸出一本以棉線裝訂好的書本來,“這是我為阿沅做的教材。”

  在南遷的很多個司馬沅替薛快雪找藥的夜裡,明月輝也沒閒著,她早就想為阿沅寫一本教材了。

  這本教材是最簡單的《論語》,她給用自己的方式加了注音,還在關鍵地方標記了密密麻麻的注釋。

  以後司馬沅學了體系化的方法,到時候他就能自己拼了,更有助於他克服自己的失讀症。

  她恭恭敬敬遞了上去,歪著頭笑著說,“不好將它帶去京口,那……先交給謝公保管吧。”

  有句話她沒說,萬一她回不來了,好歹這個遊戲世界有一個她存在過的痕跡。

  謝如卿伸出自己那隻修長整潔的大手,接過那冊書冊,然後好似有一陣風吹過,莫名地,他的心驟然一緊。

  “晉王妃?”他喚了一聲。

  沒有人回答,燭影晃了一晃。

  那個女人就好像從沒有出現過,就這樣消失在了他能夠感知的範圍里。

  ……

  當明月輝來到與阿一約定的地方的時候,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衫的少女正坐在馬車頭,翹首以盼。

  “涼真,你怎麼……”明月輝的表情驟然嚴肅起來。

  “殿下!!”陳涼真本來踏在馬頭朝她揮手的,可人影漸漸明晰,她揮手的幅度一點一點小了下來。

  “下來!”明月輝走過去,一把拖住陳涼真的手臂,想要把她拉下來。

  明月輝恢復記憶後,力氣越加地大,她不敢用重力,只扭了陳涼真的手腕,“好好給我待在這裡,你一個不會武的添什麼亂?”

  “殿下,殿下……”陳涼真苦苦哀求,她的手腕被扭得痛極了,她咬著牙,另一隻手死死扒拉著車轅,打死了也不肯挪一步,“涼真跟阿一一樣,守在城外,不進去,不會成為您的拖累的。”

  明月輝一聽阿一的名字,便知這個不稱職的暗衛又辦砸了事,他怎麼這麼輕易地將她的計劃告知陳涼真呢?

  於是她一雙杏眼,狠狠瞪向正在整理馬具的暗衛阿一。

  老實的阿一被這麼一刺,不由低下頭嘟囔,“是她……她給珍珍下了藥,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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