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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任何遠大的目標,一開始出冷宮,只是想著要治好薛快雪。

  後來到了潁川,他低聲下氣去求裴元知延請塾師,也只是為了活得更像個人一點,明月輝不至於跟他一起丟臉。

  理性告訴他,明月輝說的這一切不過是空中樓台,一塊很好吃又很香甜的餅而已。

  可感性上,他對上那雙漂亮得不可思議的眼睛,又不願意說不,以至於那雙眼睛黯淡下來。況且她畫的哪一張餅,確實很好吃,好吃得令他在那一瞬間,忘卻了自己的卑微。

  “嗯。”他只想騙騙她,哄哄她高興。

  果然,那雙漂亮的杏眼,更加地亮了,“你放心,我會全心全意地輔佐你。以後別跟舅舅請塾師了,我來教你。”

  她說起話來脆生生的,像早春的黃鶯,又像暗夜行走中,遇到的那盞明燈。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到了六歲那年第一次聽到冷宮的窗戶敲了兩下,那個同樣脆生生的聲音問了句,“這裡有人嗎?”

  從此以後,千年暗室,一燈即明。

  可那是薛快雪啊,他閉上眼深深呼吸,命令自己,不要被……不要被她再誘惑下去了。

  這邊廂,明月輝完全沒意識到司馬沅正在走神,她充滿憧憬地展望自己美好的未來。

  她把司馬沅看做一個亟待產出的商品,就像以前在公司帶產品線,她每個環節、每個渠道都竭心盡力的負責。

  作為業界最成功的女高管,她年紀輕輕便奠定了自己在業界的地位。

  明月輝有理由相信,自己能帶好任何一個產品,無論是產品,還是人——no problem!

  然而此時的明月輝尚不明白,人和物是不一樣的。她天真單純地以為,自己絕對不會和眼前瘦小孱弱的少年,產生更深層次的羈絆。

  “你方才問,那一天是多久。”明月輝繼續道,“就是當你真正展開羽翼,君臨天下的那一天……”

  “君臨……天下……”可能她說得太過誘人,司馬沅不自覺地重複,他想伸過手,同樣去觸碰她的容顏。

  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司馬沅發現自己眼前的臉龐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他努力地抬起手,還有一點……還有一點點就觸碰到了……

  “司馬沅!!!”明月輝尖叫出聲。

  她眼睜睜看著少年七竅冒出了鮮血,直挺挺地倒在了自己懷中。

  第28章 他中毒了

  “他中毒了。”陳涼真手持一根銀針, 整根沒入司馬沅的後背脊樑。

  取出來時, 整個下半截針尖變為了煤黑色。

  明月輝本來雙手捏著被衾,給司馬沅遮蓋住腰部以下的位置,忽見那半枚染黑了的針, 不由捏緊了錦衾。

  “到底什麼情況?”這樣一個又廢又小的宗王,誰這麼閒對他下毒?

  況且這段時間他都跟她生活在一起, 除了去塾師那裡, 其他時間幾乎寸步不離,別人也沒下毒的機會。

  “是一種名叫雀歸的宮廷秘藥, 因家父親傳,有幸識得。”陳涼真給人診病的時候, 眉宇間獨有的認真與傲氣橫生,這是對醫術的絕對自信,也是她最熠熠發光的時候。

  “那是什麼東西?”明月輝蹙眉。

  “殿下可聽過苗疆有一個鎖骨秘術,能將一個成年人永遠鎖在孩童的身高體型。”陳涼真盯著那根針,猝然轉過身,將那針尖滋到油燈火焰里。

  滋啦滋啦, 滋啦滋啦, 火焰嗶啵爆開。

  緊接著,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在了明月輝眼前——

  針尖上的煤黑色,油一般被火烤化,脫落下來時縮成了一團,焦糊狀的身軀中,儼然還能看到蟲類的四肢。

  明月輝捂住嘴, 突然想吐,“這怎麼可能是蟲?!”

  陳涼真趕緊放下針,從懷裡掏出一塊青色方帕,小心翼翼地放在明月輝下巴下方。

  另一隻手,輕輕緩緩地拍著明月輝的背,安撫她的情緒,“這非是蟲,而是一種蠱。這種蠱附著在人體脊樑處,吸食他的脊髓,禁錮那人的成長,致使他一生都固定在童年。”

  “被固了骨的人一般壽命超不過二十五歲,且思想行為會被施蠱人控制,是蠱毒中最為狠辣並且有效的一種。”陳涼真繼續道。

  “不對呀……”明月輝反應過來,油燈中抬起了自己一雙明眸,“若是這雀歸如此好用,那用此蠱的人應當很多才對。”

  那為何在遊戲裡她從沒有聽過這個名字,甚至除了司馬沅之外,她沒發現第二個受害者。

  “因為雀歸的施用條件,實在太過苛刻了。”陳涼真答道。

  “此物具有強烈的霉餿味,卻必須從口而入,試問哪一個正常人會心甘情願地去吃它?雀歸在人體內極不容易存活,所以需要日積月累的食用,大約要服用兩到三年的樣子,才能將它種植到人的脊髓。”

  “而且這種蠱必須一直保持食用才能穩固藥力,這一次晉王昏厥,完全是長時間斷藥,體內雀歸大量死亡所致。”

  說到這裡,陳涼真如有所思地瞧了明月輝一眼,恰好明月輝也同樣心有靈犀地朝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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