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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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生和童璽都喝醉了酒,丁卯把他們搬到各自屋裡丟下不管。

  沒有喝醉的時候,書生並不頹廢,常常一出去就是一天,似乎是忙碌正事。過了幾天,他便告訴大家暫時在帝都衙門裡謀了個小官吏的差事。

  童璽問道:「你做了官吏,是不是等於主動放棄了代行走的官職?」

  書生道:「不是,二者不衝突,可以兼得。只是帝都魚龍混雜,代行走發揮不出能力,一般的代行走都不會在帝都久留。」

  童璽:「懂了,代行走可以欺負地方上的權貴。」

  書生嘴角一抽:「隨你怎麼想,對了,你的書第一冊明日就印好了,後日就會在帝都各個書局發售。」

  童璽臉色一紅:「有點緊張,不知道能賣出多少。賣少了,我會難過,難過在人們不懂我的心意。賣多了,我也會難過,只是難過在拿的稿酬太少。」

  書生:「行了,這是你的第一本書,能拿到二百兩的稿酬算是不錯了,這還是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給的。」

  童璽:「明明是我寫的好。」

  王瑞兒已經出了月子,每天正午陽光最好的時候,會抱著孩子出屋曬曬太陽。

  書生正跟童璽坐在店鋪門口喝茶,就瞧見王瑞兒抱著孩子出來了,他立刻笑容上臉。才剛滿月的小女娃,白白胖胖可愛煞人,書生總要逗弄許久,直到王瑞兒沖他翻了白眼。

  丁卯在櫃檯後面,打著算盤計算這個月的開銷。樂芳菲今日閒著去逛街了。

  帝都非常大,大約是梁都的十倍都不止。樂芳菲曾試過一天走遍帝都,最終竟然失敗了。

  今日城南幾個書院舉行詩友會,各書院的學子都會參加。詩友會在城南的水閣里舉行,會上有免費的食物品嘗,普通民眾可以在外圍觀看。

  上一次參加這種宴會,還是在梁都的時候,那時候托晉國九王子的照顧,還是梁國太子的竇子魚參加了垂柳榭的賞菊宴。

  這一次,樂芳菲以普通民眾的身份,來到水閣附近,站在人群里伸頭朝裡面張望。看著水閣里學子們意氣風發的樣子,樂芳菲不由笑了,似乎是受到了感染,也跑到字畫攤子上買了幾幅學子們寫的字。

  這種詩友會,會把學子們寫的字畫的畫挑出一些優秀的作品出售,價格一律只要一個銅子。若是有幸買中了某位有前途的學子,待得他將來出名了,手裡的字畫便跟著漲價,便也是發家的一條路子。

  樂芳菲買了三幅字兩幅畫,等回去後掛在四賢齋里,開個高價,說不得哪天便能成交個一兩副。

  學子們參加詩友會,大多沒時間去吃那些準備的食物,於是每隔一段時辰,便會有僕從把食物拿出來分給外面的百姓。

  樂芳菲也被塞了幾塊點心,她嘗了嘗有些太甜太膩了。她還是比較喜歡北方的口味,不過南方也有一些味道清淡的點心不錯吃。

  詩友會結束,眾人散去,三兩相好的學子約了晚上去掛著紅燈籠的樓里把酒言歡。樂芳菲提著幾幅字畫,把手裡剩餘的糕點塞給旁邊一位乞者,施施然打道回四賢齋。

  帝都城南,多是平民聚居之地。平民非貧民,但也比不得大戶人家。不過,帝都畢竟繁華,即使平民之地也比梁都的平民之地要富裕一些。

  今天早上下過雨,地上還有一些積水。

  一輛馬車迎面而來,速度不快,但占據了大部分路面。樂芳菲輕巧地向旁邊一跳,躲開了飛濺的積水。旁邊不少行人卻被積水濺到了身上,但也沒人敢咒罵,反而神色有些古怪。

  樂芳菲回頭看去,耳聽得馬車裡傳來男女放肆的調笑聲,眼看著馬車飛馳出了城門。

  不論在那個地方,總是少不了紈絝子弟。尤其是帝都,出門街上過去的馬車裡,十輛馬車裡有八輛坐著貴族,剩下兩輛坐的是官宦。

  路過城南牌坊,路邊的布告欄里貼著最新的公文。每次上了新公文,會有官衙的小吏在旁邊為百姓解說公文的內容,畢竟帝都里也不是人人都識字的。

  今天正好貼了新公文,樂芳菲站在人群後邊聽了一會兒。原來是御弟冊封典禮將在一個月後舉行,屆時會有各諸侯國的使節來朝賀。

  天子屬地很久沒有諸侯國使節來了,而且還是一次來許多,所以民眾有些興奮,似乎當上御弟的人是自己一般。

  冊封御弟的典禮,也並非與普通百姓完全無關。朝堂和皇室會陸續放出一些活動,讓百姓也參與進來,慶祝這件事情。比如說三日後,新御弟會去城外清水寺進香祈福,到時清水山下會有廟會。再比如,十日後,南親王設宴為新御弟慶祝,到時會有許多權貴到場,當天七公主還會在跑馬場開球賽,普通百姓可到外圍觀看。

  活動非常豐富,比當年竇子魚冊立太子和登基梁王都要熱鬧。

  樂芳菲路過瓷玉坊,看到坊間的店鋪門口紛紛掛出牌子,出售物品降價,或買幾送幾的促銷活動,同樣打著慶祝御弟上任的名義。

  瓷玉坊整條街都是出售瓷器和玉器的店鋪,價格有高有低,品質有好有壞。

  樂芳菲在這裡看中了一套仿玉瓷碗,之前嫌棄價格太貴沒有買,今天正好進去看看,果然瞧見店鋪降價八成,連忙掏了銀子買下來。

  回四賢齋這一路上,有不少店鋪在降價,樂芳菲本來沒想買的東西也忍不住買了下來。等她回到家裡,兩隻手上提滿了東西。

  樂芳菲提著東西走進四賢齋,一進店鋪便察覺到店裡的氣氛有些古怪。

  丁卯和童璽都站在櫃檯後面,看上去十分嚴肅,甚至有種如臨大敵的意思。書生站在旁邊,他旁邊的位子上坐著一位陌生男子。看陌生男子的穿著打扮,多半是權貴階級的大人物。

  樂芳菲在門口站定,看向書生。

  書生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東西,並為她介紹道:「這位是阿念,羅安侯府的小公子,也是新上任的御弟閣下。」

  原來是新任御弟找上門了。所謂阿念,其實就是元念了。

  樂芳菲大方行禮:「樂芳菲見過御弟閣下。」該有的禮節不能省。

  元念上下打量樂芳菲,表情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後忽然道:「選秀之事之前耽擱了,待冊封典禮之後便會重新提上日程。樂姑娘,不知你有什麼想法?」

  樂芳菲想了想鄭重道:「某人說他會解決這件事情,那我便不需要去想這件事。」

  元念嘆息搖頭:「此事與姑娘息息相關,你怎能不去想?不管這場選秀最終選中了誰,姑娘難道不想成為其中之一?」

  樂芳菲暫時猜不透元念打的什麼主意,只得回道:「我現在只是一介平民,這樣的事情同樣不在我的考慮之內。」

  元念道:「我與那位相熟,心知他對姑娘的心思,有意幫你們一把。」

  樂芳菲略略凝眉,沒有接話。在弄清楚元念要做什麼之前,她不能表露太多。

  見樂芳菲不說話,元念繼續道:「這次選秀,即使不能定下天后,但天子後宮充實是必然的。若是姑娘想要一個名分,我可以幫你,以羅安侯家旁支女的身份參加選秀。借著這個機會,姑娘可以順利進入後宮,而不被人詬病。」

  樂芳菲眼神一閃。若是樂芳菲以羅安侯家旁支女的身份參加選秀,那意味著她以後將跟羅安侯府有著撇不開的關係。而且以侯府旁支女的身份參選,估計她也不會得到太好的位分,能封個美人就算不錯了。

  這位新的御弟元念閣下真是打地異獸好算盤。

  樂芳菲沉思了良久後,搖頭道:「我還等他做決定。」

  元念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樂芳菲:「姑娘難道不想正大光明跟那位在一起?難道要一輩子躲在這個書畫鋪子裡?」

  樂芳菲笑了,笑容明媚照人:「我相信他能做出最好的安排。」

  元念不理解樂芳菲對元治的莫名自信,只當是相思人不能以常理理論,於是道:「這件事還有商量的時間,總要一個月後才會重啟選秀,到時候你再給我答覆也不遲。等你想通了,便讓阿晚告知我。」

  元念沒有在四賢齋多待,又跟阿晚囑咐了幾句,鼓勵他不要灰心之類的話,然後告辭離去。

  樂芳菲幾人在門口目送羅安侯府的馬車離去,童璽忽然對書生道:「這位新上任的御弟人情世故方面好像不如你啊,居然在你面前跟你提傷心事,也不怕你尷尬。好在我瞧他不似故意諷刺你,這幅心性適合做御弟嗎?」

  書生白了童璽一眼:「人家家世比我強,還有老師照應,手下門客又能幹,你替他擔心什麼。」

  童璽點點頭,臉上笑容揶揄:「你嫉妒了。」

  書生哼了一聲,上樓去找王寧兒玩了。

  丁卯走到樂芳菲身邊,提醒道:「姑娘,這位新御弟有些不好相與,他不如阿晚圓滑,性子也有些直,相處起來會讓人不舒服。」

  樂芳菲笑道:「丁伯不用擔心,我心裡有數。再說了,他是御弟,一個月後就該離開天子屬地周遊列國,我不信他能伸地那麼長。不太圓滑也好,至少不會像元吉那樣在背後捅人刀子。」

  丁卯道:「我擔心他不達目的不罷休。」

  樂芳菲:「那就讓阿治去跟他過招,若是實在打不過,咱們大不了帶著阿治一起再逃一回。」

  丁卯捏著鬍鬚呵呵笑起來:「是啊,大不了在逃一回。」

  這一個月里,帝都喜氣洋洋,氣氛都快趕上過年了。實際上,過年的時候因為王瑞兒臨產,大家就沒過好這個年,現在算是補上了。

  天氣漸漸暖和,王瑞兒有時把寧兒托給張婆子照顧,她和樂芳菲一起上街閒逛,每每都會買回來一大堆有用沒用的東西,只說各店鋪打折划算,卻沒注意多花了不少冤枉錢。

  樂芳菲和王瑞兒這麼來了三次,丁卯連忙叫停,直說要交不出鋪子租子了。

  話說四賢齋的鋪面,樂芳菲一直想買下來,因為住習慣了後感覺很方便。只是三萬兩銀子,他們估計兩三年內怕是拿不出來。

  賣字畫和賣吃食都是簡單小生意,每個月進項不足千兩,再出去他們在帝都生活的開銷,每月也就剩下幾百兩銀子。樂芳菲捨不得用阿治給她的那張銀票,便只能三個月一次交租。

  之前書生沒有選中御弟,樂芳菲等人還擔心他的那位朋友會不會漲租子,好在對方是實在人,店鋪里一應還是以前的規矩。

  想到租子的事情,樂芳菲不由嘆氣:「既然要慶祝御弟上任,為何沒有降價出售地產的?也好叫我們搭著新御弟的春風占個光。」

  童璽翻了個白眼:「降價出售地產?別做夢了,不漲價就是好的了。哎呀,手裡沒有固定資產,確實讓人有些不踏實。」

  樂芳菲想了想道:「要不那些銀子去城外置辦田產?好歹增加些收入,只靠四賢齋怕要很久才能在帝都置產。」

  童璽:「田產難啊,帝都周邊好的田產早都有主了,就算偶爾有露出來的,咱們也搶不過那些達官貴人。話說阿治不是要送你宅子嗎?他什麼時候給啊?」

  樂芳菲搖頭:「我家阿治有錢,但不能這麼隨便給人的。」

  樂芳菲和童璽這番談話過後沒幾天,張槐便來了四賢齋,順便還帶來了四賢齋的房契。

  童璽看著手裡的房契,幽幽地問樂芳菲:「你家阿治是不是在咱們店裡安裝**了?怎麼咱們才說過這事兒,他就送了房契過來」

  樂芳菲哼了一聲:「我家阿治跟我心有靈犀。行了,現在不用愁房租了,以後每個月能省下五百兩的租子,這一下子就顯得賺得多了。」

  童璽道:「是不是要在多雇個人,以後你就不用親自下手了。不管怎麼說,你將來也是要進宮的人,該是好好保養起來,看看你的手,這麼粗糙,以後肯定會被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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