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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白卻還在走神,直到看到地上的影子,才後知後覺地轉頭,“傅先生?”

  傅西棠張嘴正要說話,一個紅色的靚麗身影便把他擠開,而後湊到許白面前來,彎腰看著他,眨巴眨巴漂亮的狐狸眼,笑眯眯地說:“你好啊。”

  “你好,我是許白。”許白再遲鈍也反映過來現在是什麼狀況,連忙站起來,並祈禱傅先生和這位胡三小姐沒有聽到他與爬山虎弟弟的八卦聊天。

  “我是胡桃,西棠的朋友。”胡桃向他伸出手。

  許白跟她握手,一觸即放。心裡卻嘀咕開了,西棠?叫那麼親切,果然是曾經的紅顏知己嗎?他不由悄悄瞥了眼傅西棠,沒想到傅西棠正在看他,四目相對,被抓包了。

  許白淡定地轉過頭去,大方地問:“胡小姐這就要走了嗎?”

  “是啊。”胡桃說著,把手搭在傅西棠肩膀上,狀似抱怨道:“你說那麼久沒見,我特地過來看他,他卻說廚子不在,連頓晚飯都不留我吃。”

  許白只得笑笑,他可不能接這話。

  “說起來,我還算是你的粉絲呢。”胡桃笑說。

  “是嗎?那真是我的榮幸。”許白的笑容更真誠了些。

  胡桃眨眨眼,“當然了,我還買過你的雜誌,你本人可比雜誌上帥多了。”

  天知道,胡桃家裡堆著的那一屋時尚雜誌,有哪幾本的封面是許白。

  “好了,你不是要走了嗎?”傅西棠提醒道。

  “哪有你這樣把趕客人的,我還在跟許白說話呢。”胡桃嘴上這麼說,手上卻已經把墨鏡戴上了,而後瀟灑地撣了撣傅西棠的衣領上的灰塵,嘴角微微勾起,端的是風情萬種。

  她轉身,又看向許白,笑問:“這裡真是太無聊了,要不要跟我去喝一杯?”

  這是被人調戲了?

  許白對這種情況倒是不陌生,婉拒道:“不了,下次有機會的話一定請胡小姐吃飯。”

  “那我們可說好了。”胡桃瞥了眼在旁邊散發著冷氣的傅西棠,眉梢一挑,“不帶你。”

  語畢,胡桃踩著細高跟噠噠噠走了。

  傅西棠看著有些無奈,掃了眼許白,“進去。”

  許白乖乖地跟著傅西棠進去了,剛進門,阿煙就悄咪咪地湊過來,問:“你剛剛在跟虎小弟聊什麼八卦呢?”

  許白:“我們在聊今晚吃什麼。”

  阿煙:“騙人,你以為這個房子裡發生的一切能逃過先生的法眼嗎?”

  許白:“……”

  頓了頓,許白小聲問:“所以當初傅先生為什麼沒有跟胡三小姐結婚?”

  阿煙:“不是說瞞不過了嗎,你還問?”

  許白:“反正都被他知道了,不問出答案來豈不是虧了?”

  竟然還有這個操作,煙哥我服了。

  忽然,“噠”的一聲,那是杯子扣在盤子裡的聲音。

  許白和阿煙齊齊轉頭,就見傅西棠站在桌旁,冷冷地看著他倆,說:“想知道什麼,就直接來問我。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成何體統。”

  阿煙立刻瞪了許白一眼:都是你害我!

  許白無視了阿煙的控訴,聰明的許阿仙眼珠子一轉,相出了一個折中的問法,“傅先生,剛才那位胡小姐是狐妖嗎?怎麼身上妖怪的氣息那麼淡?”

  在許白坦蕩磊落的目光中,傅西棠答道:“她是半妖,父親是人類,母親才是真正的狐妖。”

  “原來如此。”許白明白了。

  “她是祛黎的太太。”傅西棠又說。

  “哦……啊?”許白愣住。

  祛黎的太太?祛黎?那個大影妖?

  許白忽然有點明白那個大影妖,為什麼對傅先生那麼有敵意了。

  第26章 故事

  吃過晚飯後,許白和傅西棠坐在客廳里,一邊看農業頻道養魚,一邊聽傅西棠講了一個很多很多年以前的故事。

  那時候的胡三小姐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北平的冬天比現在更冷,透徹心扉的冷。

  “胡家原本也是個富貴人家,可外邊打仗,把胡家的貨給毀了。胡桃的父親做生意失敗,又染上了菸癮,就把女兒送到了我這裡,想重新搏一個前途。”

  傅西棠的聲音清冷疏離,讓人想起月夜下的琉璃瓦。今夜這瓦上,仿佛又凝了一層白霜。

  許白仔細一想,“把女兒送到我這裡”是什麼意思,就很明白了。他猶豫了一下,問:“那胡太太呢?”

  “是姨娘,很早便去世了。總之,後來我收留了她,讓她以學戲的名義留在了梨園。結婚一說,不過是子虛烏有。”

  聽到這裡,許白的心裡忽然有點高興。那點點高興就像可樂的氣泡,一粒粒地往上冒。小小的,仔細聽還有聲音。

  偶像果然心地善良,外冷內熱。許白如是想。

  這時,電視裡的漁民迎來了豐收。一網下去,白花花的全是大魚,撲騰著要往外跳,活力十足。

  許白最喜歡看這種豐收的畫面,勞動人民的喜悅仿佛透過屏幕撲面而來。尤其是聯合收割機駛過稻田的時候,稻子被整齊地割斷,慡得很。

  看到漁民伯伯開始返航,好奇心漸漸回籠的許白才又想起八卦來,問:“那胡三小姐怎麼嫁給祛黎了?”

  此時的許白完全是抱著一種可有可無的聽故事的心態在問了,好像知道傅西棠與胡桃沒有什麼貓膩之後,整個人就放鬆了不少。他盤腿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懶意又從骨頭裡滲出來。

  傅西棠說:“他們是自由戀愛。”

  許白點點頭,下巴抵在抱枕上,“那個年代的自由戀愛是不是很時髦的東西?”

  “是。”

  “祛黎是因為外面的流言,所以才故意找茬的嗎?”

  傅西棠卻搖頭,說:“不是。”

  許白疑惑,“那是因為什麼?”

  傅西棠:“因為他活膩了。”

  許白:“……”

  傅先生剛剛是開了一個玩笑嗎?是開了個玩笑嗎?

  傅西棠見許白微有些驚訝的表情,餘光瞥過電視裡活蹦亂跳的魚,說:“他送給胡桃的定情信物在我這裡。”

  “定情信物?”許白這就更不懂了,人家小兩口的定情信物怎麼會在傅先生這兒。傅先生不是不喜歡胡三小姐麼。

  等等。

  許白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傅西棠對祛黎說過的話,祛黎想要的東西應該就是那個所謂的定情信物。而這個東西,是被胡三小姐在牌桌上輸給傅西棠的。

  “那個東西對我很重要,只是機緣巧合落在了祛黎手中,他又送給了胡桃。胡桃知道它的重要性,於是就藉機把它還給了我。”傅西棠說。

  許白忍不住問:“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啊?”

  傅西棠卻沒有再回答,慢悠悠地站起身來,最後看了一眼豐收的漁民,說:“魚捕完了,早點睡吧。”

  而後他走過許白面前,伸手揉了揉他的發心。

  那輕微的觸碰,一掠而過。

  許白摸著自己的頭髮,有點回不過味來,倒是可樂又在冒汽水了。

  許白失眠了,一晚上沒睡好。

  結果第二天他懊惱地看著兩邊的黑眼圈,思忖著待會兒該怎麼跟小莫姐買個乖的時候,一開門,發現那架被傅先生沒收的模型飛機在他門前打旋兒。

  這是一架是仿直升飛機樣式的,機身依舊胖嘟嘟得像河豚,上邊兒的螺旋槳像哆啦A夢頭頂上的竹蜻蜓。

  許白其實一直很好奇,傅先生那麼清貴優雅的人物,怎麼會做出那麼可愛的模型來。

  飛機繞著許白飛了一圈,而後停在他掌心裡。

  許白正疑惑著,就看到機艙里好像放著什麼。他拿出來,發現是一張紙條,上面是令人熟悉的鋼筆字——我與阿煙有事外出,歸期不定。你繼續住著,一日三餐都有人送,無事不要出門。

  落款是傅西棠。

  許白有點懵,他這可樂汽水冒了一晚上泡泡,怎麼第二天一早就人去樓空了呢?他們去哪兒了?去幹什麼?

  這時,樓下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狗叫。

  許白連忙走到欄杆邊往下看,就見自家的狗來了,後面還牽著一個葉遠心。哦不對,是葉遠心牽著他的狗。

  “葉總,你怎麼把我家將軍帶來了?”許白走下樓,大狗便熱情地撲到他身上,拿頭拱他、蹭他。

  葉遠心放開牽引繩癱倒在沙發上,說:“還不是我舅老爺麼,凌晨打電話給我說要出遠門,讓我把你的狗牽過來看門。你說這叫什麼事兒,我堂堂公司老總看起來很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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