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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葉遠心急忙蹲下去仔細看了看,果然發現那模型只是散了。金屬的零件並不容易壞,只有一塊金屬片被踩得稍稍彎了,沒關係,掰回來就是了。

  於是兩人同心協力,花了好幾個小時的時間,終於把模型又給拼了回來。

  只是葉遠心看著地上多出來的那兩個零件,一臉沉思地說道:“你說,如果少了兩個零件,我舅老爺應該不會發現吧?即使發現了也不會生氣的對吧?因為我們沒有用這兩個零件都拼完了,說明這兩個零件本身就是多餘的,對不對?”

  你舅老爺不把你打死都算是輕的。

  葉遠心見許白不回答,就算他默認了,於是積極地問:“你說我們該把它藏哪兒?我覺得放你那兒比較安全,舅老爺不會去搜客人屋的。”

  背後傳來一道清冷的回答,“你說要藏什麼?”

  葉遠心心裡咯噔一下,這下可尼瑪完了。

  第16章 失策

  最終,葉遠心和許白被一起叫到書房去批評了一頓。

  許白很冤枉,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還為模型的復原工作出了大力——如果缺了兩個零件也算復原的話。

  可是天大地大老闆最大,識時務者為俊傑。

  許俊傑老老實實地挨了一頓訓,以為這樣就可以了,沒想到訓完之後,傅西棠又單獨把他留了下來。

  葉遠心給他投去一個“大兄弟保重”的目光,很沒有義氣地溜了。於是許俊傑在心裡把他開除出了老闆籍,單方面的。

  傅西棠看著他,問:“覺得很冤枉?”

  許白在心裡狂戳小人並且大方一笑,說:“沒有。”

  “沒有的意思就是——雖然我覺得我很冤枉但我不敢說,即便我不敢說,我也要讓你感受到我的怨念。”傅西棠藏在冰冷鏡片後的眼睛平和卻深邃,兩根銀鏈子盪啊盪的盪出令人心顫的弧度。

  許白有點慫,但是又好氣哦。在那一瞬間他又仿佛浪裏白條附體,不卑不亢地看著傅西棠,誠懇地問:“那傅先生感受到了嗎?”

  來啊,正面肛啊。

  傅西棠好像又看到了那天晚上擼袖子去跟人干架的許白,小朋友的銳氣總是說來就來,勇氣可嘉。

  傅西棠並不討厭這樣的銳氣。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本子,放到許白面前,“簽個名吧,朋友的孩子是你的粉絲,托我向你問好。”

  “嗯?”許白沒能從這突兀的轉折里反應過來。

  傅西棠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把口袋裡別著的鋼筆取下,放在許白面前。

  許白低頭看著鋼筆,又看看那本印著他寫真圖片的小本子,頓時明白過來了——傅西棠把他留下不是為了加訓,而是讓他簽名。

  媽的,誤會了。

  許白只好拿起鋼筆低頭寫字,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卻不知他這樣的姿勢,正好把自己微微發紅的耳朵暴露在傅西棠面前。

  只是一個名字,許白簽了足足三分鐘,期間還裝模作樣地把整本小本子翻了一遍,然後發現——這小本子上全是他的照片和剪貼畫,在傅西棠面前欣賞自己的美貌,比誤會他更令人尷尬。

  許俊傑再次屈服了,抬起頭來把鋼筆還給傅西棠,老老實實地說:“抱歉傅先生,剛才我誤會你了。”

  “嗯。”傅西棠坐在書桌前翻著厚厚的原文書,語氣淡淡的。

  “之前……謝謝傅先生給我做的批註,很有幫助。”許白又說。

  “不用謝,簽完了就放那兒吧。”傅西棠依舊沒有抬頭。

  許白有點挫敗,覺得自己在大老闆心中的形象大概已經全部垮塌了,以後的前途堪憂啊。朱子毅一直讓他看的那本書叫什麼來著?《職場六字箴言》?還是《縱橫職場的八大法門》?

  他或許是該找幾本書來看看了。

  這麼想著,許白就識趣地告退了,結果走到一半,就又聽傅西棠說:“那兩個零件,如果你能裝回去,那架飛機模型就送給你了。”

  許白霍然轉頭,“真的?”

  傅西棠抬頭,“真的。”

  傅西棠知道葉遠心的智商,也知道自己做的模型到底有多複雜,憑葉遠心的能力是完全裝不回去的。那麼能把模型重新拼好的人只有許白,雖然多了兩個零件,但也算厲害了。

  許白不知道這些,此時此刻他只想著怎麼才能把模型拼好。道了聲謝,就高興地去拿模型了,剛才發生的那一切都被他拋到了腦後。

  與此同時,傅先生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又高大了起來。

  於是接下去的兩天,許白每天一有空就開始拼裝模型。拆了裝、裝了又拆,反覆鼓搗,可卻始終不得其解。

  大晚上的,傅西棠從樓上下來倒水喝,就看到他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對著一堆零件冥思苦想,連有人下樓都沒有發現。

  不知為何,傅西棠忽然想起了那天在論壇上看到的聊天實況,也想到了那個小冊子裡無數的照片和剪貼畫,於是抱著求真務實的心態,端著水杯靠在廚房門口打量了他一會兒。

  許白的頭髮有點亂,大概是自己抓的,凌亂的頭髮讓他看起來多了一絲慵懶,和年輕人該有的桀驁。那張臉,確實長得很好,乾淨帥氣。

  性感?

  傅西棠想起了這個曾經出現過的詞,卻不知如何套用在許白身上。

  恰在這時,思索中的許白下意識地咬住了下嘴唇,只咬住一點點,可略微繃緊的下頜線便立刻很好地詮釋了那個詞。

  許白還是想不出來最後那兩個零件該怎麼裝進去,裝在哪裡。於是他長舒了一口氣,乾脆躺了下來。

  當無法前進的時候,就果斷躺下,這是慵懶男影帝的人生準則之一。

  他用雙手枕在腦後,睡衣因為這個動作被拉了上去,露出了隱約的一小截腹肌。兩條大長腿隨意地伸著,光著腳丫子,好不愜意。

  過一會兒他換個姿勢,過一會兒又換一個姿勢,再過一會兒他好像忽然又有靈感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又開始擺弄他的半成品。

  傅西棠就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靜如癱瘓,動如脫兔,沒想到還挺有意思的。

  睡到一半覺得肚子餓下樓來找東西吃的阿煙站在樓梯口,發現自家先生宛如一個偷窺狂一樣看著許白,三觀碎了一地。

  傅西棠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阿煙就又慫慫地滾回樓上去了。

  許白聽見聲響回過頭來,看到傅西棠在,就一如往常般問了聲好。

  傅西棠也神色如常地走過去,靠在沙發背上看了一會兒,說:“錯了。”

  正拿著零件準備往裡塞的許白立刻頓時,抬起頭來,毫不扭捏地問:“那應該要怎麼做?”

  “如果我告訴你答案,之前的話就不作數。”傅西棠說。

  “別啊,我不問就是了。”許白趕緊收回前言,繼續低頭把注意力放在模型上。

  良久,就到他以為傅西棠已經離開了,他卻有又聽到耳邊傳來一句話,“這飛機是可以飛的。”

  許白愣住,抬頭問:“可以飛的?這不是模型嗎?”

  傅西棠沒有說話,只是打了個響指。

  許白疑惑,可沒過幾秒,他就聽到了螺旋槳轉動的聲音。那聲音起初很遠,而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像一架小飛機在朝這裡飛來。

  聲音在背後,許白急忙轉頭去看,就見一隻橄欖球那麼大的機身圓滾滾的木飛機飛了過來。它像是受到了什麼指令,又像是裡面本來就有人在操縱一樣,繞著客廳飛了一圈,懸停在許白面前。

  許白驚喜地捧住它,它的機身並不是全封閉的,很大一部分做的鏤空設計。一眼望進去,就能看到無數卡得嚴絲合fèng的堪稱精妙的齒輪和軸承在快速運轉,厲害的是這些零件全部是木頭做的。

  另外,這架飛機整個機身都塗了桐油,有些地方用白色的顏料進行了裝飾,用偏童話的風格畫著經典的骷髏圖案。機身靠前,也就是駕駛艙的地方,還做了一頂白色小禮帽戴在那兒。

  這可真是又酷又可愛,許白愛不釋手地觀察著它的每一個細節,然後再把它高舉在燈光下,遠遠一看——真像一隻生氣的河豚。

  “傅先生,它到底是怎麼飛起來的?動力是什麼?”舉著河豚看向傅西棠的許白,眼睛亮亮的。

  傅西棠卻不打算回答他這個問題,放下水杯,說:“等你把另外一個拼好,你就知道了。”

  “哦。”許白也不氣餒,小心翼翼地把河豚放下來,然後問:“那我能把它留下來做一個參考嗎?”

  “可以。”傅西棠說。

  “謝謝傅先生,明早我幫您泡咖啡。不加奶,不加糖。”有了動力的許白,無師自通了職場寶典第一式——拍、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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