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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走了。”裴以堯毫不留情。

  “哇,聽哥你看他,簡直有異性沒人性……不對, 有了媳婦忘了爹!”許一鳴仗著陳聽在,啥話都往外蹦,身體倒是很誠實地從車上下來,一連三步走得遠遠的,就怕裴以堯踹他。

  陳聽忍俊不禁,作勢擋在裴以堯前面,給他撐腰。

  裴以堯冷著臉,卻也不敢忤逆,誰叫聽聽是他媳婦兒呢。他上前把車鑰匙插上,拿起掛在把手上的頭盔遞給陳聽:“別理他,走了。”

  陳聽卻沒動:“這頭盔怎麼是粉的?”

  難道裴以堯真的喜歡粉色?

  “你好看。”裴以堯乾脆親自幫他把鹿角摘了戴上頭盔,啪嗒一聲扣上搭扣,一縷捲毛還調皮地從頭盔里鑽出來。

  陳聽把它塞回去的同時還在想,裴以堯的意思到底是他好看,還是他戴粉紅色好看?

  許一鳴覺得都好看,不愧是他親自挑選的,就是好看。這下堯哥又欠了他一個人情,賺大了。

  裴以堯哪兒不知道他心裡的小九九,於是二話不說載著陳聽飛馳而去,留許一鳴獨自站在寒風中打滴滴。

  校門口來來去去的學生都好奇地打量著許一鳴,還以為他是什麼店裡的送車小弟。畢竟在大眾的印象里,那車就是裴以堯的。

  至於裴以堯和陳聽麼,大家不都習慣了嗎?什麼時候他們超過三天沒有混在一起,那才叫有問題。

  晚上十點半,馬路上車輛驟減。

  重機發出囂張的轟鳴聲,載著裴以堯和陳聽一路遠去,駛出大學城,一路往前。陳聽看著周圍急速倒退的景物,抱著裴以堯的腰躲在他後面,臉頰緊緊貼著他的背,漸漸地也忘了問他目的地在哪兒。

  生活就像一場流浪,流浪一貫是沒有終點的。

  可當車子駛過某個燈火通明的大商場時,裴以堯卻忽然停了下來,大長腿一跨輕鬆胯下車,隔著頭盔摸摸陳聽的頭說:“在這兒等我,我馬上回來。”

  陳聽還沒來得及點頭,人就轉身走了,他便只好乖乖坐在車上等。

  零散的路人從他身邊經過,好奇地看著這個坐在黑色重機上戴著粉色頭盔的男生,因為他略顯滑稽的坐姿,發出了輕微的笑意。

  陳聽聽得分明,可他也不想的啊,這車又沒有工具箱可以靠,他保持著坐在後面的姿勢,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

  他挪啊挪,又往前挪了點,試著踮了踮腳,發現能夠碰著地,頓時非常開心。

  這種炫酷的車子,對於男生來說總有種難言的吸引力,陳聽也不例外。他抬頭望了望裴以堯離開的方向,暗忖他不會馬上回來,於是也握住把手試了試手感。

  “biu——”

  他給自己配著音。

  算了,還是正經些。

  陳聽又坐直了,盪著雙腿等裴以堯回來。但是十二月底的晚上已經很冷了,他雖然穿著加絨加厚的衛衣,可也還是忍不住打哆嗦。

  過了不知道多久,裴以堯終於回來了。

  他是跑著來的,手裡拿著一條米灰色的羊絨圍巾,親手幫陳聽圍上。除了圍巾,他還從口袋裡掏出一副有兔子圖案的毛茸手套,不容拒絕地套住了陳聽的小肉手。

  “我不能動了。”陳聽被圍巾裹得太嚴實,僵硬得像個小機器人。

  “只要待會兒能抱著我就好了。”裴以堯又從塑膠袋裡拿出熱乎的奶茶,插上吸管湊到陳聽嘴邊。

  他渾然不覺自己又說了什麼話,陳聽瞪他也沒用,乾脆自暴自棄,張開嘴咕嘟咕嘟喝起了奶茶。

  他們一個站在車前喂,一個坐在車上喝,仗著夜色深深,旁若無人。

  裴以堯看著陳聽微紅的鼻尖和嘟起的嘴,哪怕自己沒喝一口奶茶,都覺得嘴中甜膩。餘光又掃到陳聽不自覺晃蕩的腿,心也跟著一塊兒晃蕩。

  沒過一會兒,陳聽卻不喝了,用被包裹得像饅頭一樣的手把奶茶推向裴以堯:“你不喝嗎?”

  “我不愛喝。”裴以堯這話倒是真的,他不光不愛喝,也不覺得冷,看著陳聽喝就夠了。於是陳聽又被哄著喝完了剩下的半杯,一個沒注意,打了個小飽嗝。

  他愣住了。

  最近的形象管理有些失敗啊,他想。

  裴以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兀自把空杯扔掉,就帶著陳聽再度出發:“抱緊我。”

  陳聽聽話地抱住他的腰,兩隻手放在他身前,裴以堯一低頭就能看到粉色的兔耳。好在他還記得安全駕駛,一路穩穩噹噹地朝前開,堅決不超速。

  漸漸的,陳聽開始有了困意。

  圍巾、手套和奶茶,讓他身體裡一直聚著一股暖意,再加上裴以堯身上散發出來的可靠氣息,讓他覺得安心極了。

  而就在這半夢半醒間,一條燈火的織帶闖進他的視線,讓他稍稍恢復了清醒。他仔細瞧著周遭的風景,聞到熟悉的江水的味道,很快知道了身處何地。

  原來酷哥的浪漫,就是半夜帶你來看長江大橋。

  但是他沒有停,為了浪漫違規停車是不可取的,自律謹嚴的當代大學生,即便是趁著夜深也不會幹違法的事兒。

  但對於陳聽來說,坐在男朋友的後車座上,吹著江風,看兩岸絢爛燈火如星辰璀璨,就已經很棒了。

  老家隔壁的王阿婆,每次回家都問他有沒有去看長江大橋。她是去看了的,和一幫老姐妹組團燒香的時候去看的,為此念叨了好久。

  電影裡也總有這樣的場景,主角二人騎著摩托或開著車,駛過長長的寬闊的大橋。星垂江面,燈火交織,大自然與人類的鬼斧神工一同激盪著觀眾的心。

  這個時候,坐在后座上的人就應該張開雙手,擁抱晚風。

  陳聽也這麼做了,但他還是很注意安全的,身子緊緊貼著裴以堯的背,只是張開了雙手,像正在學習飛行的雛鳥一般撲棱了兩下。

  裴以堯從後視鏡里看到他揮舞的手,嘴角不禁帶上了一絲笑意。

  短短一刻鐘左右的車程一閃而過,待車子駛離大橋時,時間卻已經過了半夜。

  裴以堯一點都不想把陳聽還回去,這會兒也確實晚了,於是決定把他帶回伴山別墅。可陳聽卻不肯,說:“現在都這麼晚了,叔叔阿姨肯定都睡了,哪有半夜去拜訪的?”

  不是拜訪,是回家。裴以堯在心裡默默糾正,卻沒說出口。

  陳聽則有點緊張,他現在已經跟裴以堯在一起,再面對裴叔和阮姨,心情可就不一樣了。況且,那是裴以堯的家,他又得睡裴以堯的床。

  “我們可以小點聲。”裴以堯道。

  “那也不行。”陳聽依舊搖頭,驀地又靈光乍現:“宿舍關門了,可旅館肯定開著啊,我們可以住旅館。”

  “好。”

  好,裴以堯都好,只要陳聽跟他走,去哪兒都好。

  可陳聽沒過一會兒就後悔了,一對情侶去旅館開房,那不比回家還那個嗎?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斷沒有反悔的道理。

  “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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