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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漸暗沉。遠方有烏雲蔽日,昏黃的天空仿佛被黑幕籠罩,壓抑地令人揪心。

  ☆、以何身份

  三日後,正午,晉陰城外一里處。

  冬日的陽光有些陰沉沉的,似是總有種烏雲抹不開的感覺,但饒是如此,那暗沉的日光仍舊刺得人眼睛生疼,照久了,便覺頭昏眼花。

  今年不同以往,到現在還沒有一片雪花飄落,氣溫也異常得寒冷。也許是昨夜下了些小雨的關係,地面泥濘,到了現在,卻又因為氣溫的緣故變得堅硬而不平整,給路人徒增了許多煩惱。

  此時此刻,寂靜無聲。

  整整齊齊排列著的士兵軍陣長達百米,將這條不算寬闊的官道攔腰截斷。刺目的陽光照在盔甲上,那暗沉的黑色卻激不起一絲反光。

  這是一種令人心悸的黑色,營造出一股沉寂的,難言的凝重氣氛。沒有人說話,甚至沒有人眨眼,那一張張肅殺的臉,被包裹在這黑色洪流中,宛若石刻。

  單騎在前,軍陣前方突出的那個藍色小點是這裡唯一的一抹亮色。藍色的披風,是靜水將領能獲得的最高榮譽,披風的右下角繡有靜水的藍色波紋標誌。

  他們似乎是在等待,那迎接的規格,堪稱最高。因為這隻軍隊,是晉陰城留下的最後一隻軍隊,也是華瑤陛下前些日子帶過來的,堪稱靜水第一精銳的黑騎軍。而那個站在軍陣最前方的人,是靜水軍方年輕一代毋庸置疑的第一人——葉一塵。

  一個時刻過去了……兩個時刻過去了……終於,在一個時辰之後,遠處的地平線上終於掀起飛揚的塵土,兩個縱馬飛馳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

  雖然只有兩人兩騎,但那沉重的馬蹄聲卻似擂擂戰鼓一般回徹在天地間,路旁樹林間僅剩的飛鳥在這一刻驚飛而起。

  前方有軍陣攔路,奔馬的速度卻沒有絲毫地減緩——直到距離葉一塵前方十米,急剎而止!

  來人戴著斗笠,黑色的紗巾順著斗笠的檐邊垂下,偶有冷風吹起,方能一窺容顏。為首那人,一襲白衣,腰間別一柄古桐色長劍,雙手勒著韁繩,古井無波的目光穿透黑紗看著眼前這個主掌殺伐的大將軍,平聲說道:“葉一塵?”

  說是疑問,但那語氣卻是肯定。

  葉一塵右手托著頭盔,眼神不卑不亢地回視,脊背挺直,臉色鎮靜沉著,端的是一個器宇軒昂,大將之風。

  “靜水統領葉一塵,在此恭迎九公子。”葉一塵頷首,致禮,而後,左手握拳,高舉過頭頂,運盡內力高喊一聲:“全軍——避退!”

  令行,禁止。黑色的矩形方陣就像是被一刀斬下,從中心整齊地割裂開來,像兩片黑雲一般,對稱而勻速地,邁著整齊的步伐,退至百米之外。那盔甲加上人的重量狠狠砸在地面上,似是有千軍萬馬在奔騰。

  十息之內,方圓百米已無閒雜人等。

  這場景,看得青衣的司空不由咂舌,不禁嘀咕道:“好大的排場……”

  風溪蓮卻是不動聲色,仍舊平淡道:“葉將軍,攔我何事?”

  “私事。”葉一塵一手緊握韁繩,嘴唇抿緊,神色冷峻。

  “如此大張旗鼓?”風溪蓮輕笑。

  葉一塵反譏:“只有這樣,我才有與你平等對話的機會,不是嗎?”

  誰知,風溪蓮卻是緩緩搖搖頭,似是嘆道:“你錯了。”

  葉一塵皺眉,風溪蓮繼續說道:“就算是華瑤站在這裡,也沒有與我平等的地位,你若身為葉一塵,更加不配。”

  風溪蓮淡淡的語氣,似在闡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葉一塵的手卻是猛然收緊,眼眸里隱隱有怒意和不甘在翻滾。

  “不管在你眼裡我配不配,今天我還是有話跟你說。”

  “以什麼身份。”風溪蓮語氣不變,依舊古井無波。那臉上的淡漠神情,睥睨蒼生。

  以什麼身份,葉一塵的眼裡露出一絲掙扎之色,但隨即,卻還是說道:“我說過了,我是靜水統領葉一塵……”

  “砰——”

  葉一塵話還未說完,電光火石之間,卻被風溪蓮陡然抽擊而出的長劍掃落馬背,重重地跌出兩米開外。

  長劍被風溪蓮擲甩而出,狠狠擊打在葉一塵前胸後彈開,劃了一條弧線後插入路旁泥土,入土三分,而那劍,竟還未出鞘!

  “我問你——是以什麼身份?”風溪蓮的話伴隨著他的劍落下,透著一絲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深寒,在這一刻,司空恍惚間覺得,他看到了六年前那個剛剛一統紅館的九公子。

  殘忍,冷酷,無情,殺伐果斷。

  葉一塵重重地咳嗽幾聲,從地上爬起,雙眼裡卻沒有絲毫怒意,他反而笑了,這樣的九公子,才跟他印象里的那個一樣。

  “你終於動怒了,呵,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人,到死都是一副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狗屁摸樣。”

  “喲,阿蓮,你被罵了誒……”唯恐天下不亂的司空那廝在一旁看的是饒有興致啊……

  風溪蓮自是不理會司空的插科打諢,目光森冷地盯著葉一塵,說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以何身份,葉一塵,還是玉銘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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