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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瞞過世人的眼睛而把自己變作老頭老太太的模樣。

  於是,桓平理所應當的成為了新的桓大人,而桓樂也逐漸接過了朱雀台的權柄。

  就這樣,一代又一代,人們來來去去,朱雀台永遠矗立在長安的東南角,直到隨著這個偉大的王朝葬於亂世。

  桓樂通曉未來,但他並沒有阻止。大廈將傾固然令人悲傷,但當朱雀台倒塌時,他也早已不在長安了。

  桓平疼惜自己的弟弟,也曾問他是否要找一個伴。對於桓平來說,一百個岑深,也是比不上桓樂一根手指的。

  可桓樂總是面朝東方,心懷希望。微笑從不曾從他臉上褪去,他總說,阿岑還在等他。

  他的阿岑是世間最好看的人,沒有旁的能比得過他了。

  而他桓樂,值得最好的。

  桓樂也拒絕了大嫂想要將小豆子過繼給他的提議,他覺得他的大哥大嫂總是把他當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處處顧念著他,遠不如他那四處遊山玩水的爹娘來得瀟灑。

  而且,桓樂並不覺得孤單。

  他時常想著岑深,但只要知道自己在故鄉那麼久,對於岑深來說只是一趟北國專列的時間,心裡就沒有什麼多餘的負擔。

  比起岑深,他更擔心阿貴會不小心在北地嗝屁。雖然阿貴總是嘴欠,可桓樂還是很喜歡他的。

  他也總會遇到很多愛他的人,爹娘時常給他捎來遠方的信件,且令人值得欣慰的是,阿姐終於嫁出去了。

  英俊的弟弟親自送阿姐出嫁,唯一令他感到不滿的是,姐夫竟是個不會舞刀弄槍的酸腐文人,虧他還是個妖怪。

  而他那彪悍的阿姐,選擇跟他隱居在江南的小城裡,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秀才夫人。

  他問阿姐你究竟喜歡姐夫哪兒?

  阿姐說:他好看啊。

  桓樂遂什麼都不問了,因為姐夫確實好看,而且他久而久之發現,阿姐跟姐夫在一起的時候,像個強搶了民男的土匪頭子。

  姐夫總是被她逗得臉頰發紅,好好一個白面書生,愣是紅得賽牡丹。

  人世匆匆數百年,桓家的兒女們逐漸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各奔南北。便是最浪蕩不羈的二哥桓容,也終於安定了下來。

  而後,春去秋來,生老病死。

  桓樂離開長安後便開始潛心修煉,時而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閉關,時而去紅塵中歷練。沒過多久,他過人的天賦便開始展露鋒芒。

  當大家都老了,一個個離開的時候,只有桓樂,仿佛在時間的長河中逆流而上,永遠是個少年模樣。

  宋,靖康二年,桓樂打馬行出開封,選擇了再一次的時空穿梭。

  現代,還是那個最適合吃蟹的秋季,還是桓樂離開的那一天,岑深乘坐的北國專列才剛剛離開北京。

  奇妙的是,他依舊坐在上次的那個位置。只是這一次他的身邊沒有阿貴,對面坐著的也不是一個嬌羞的姑娘。

  孤身一人時,總是會想起很多事情。尤其是當你望著車窗外一掠而過的風景時,過往種種便如幻燈片一樣在你的腦海里閃現,無論是快樂還是悲傷的,都是一部主角為“我”的電影。

  岑深第一次離開北京時,北國專列還沒有開通,他是坐高鐵走的。那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出遠門,因為無論是他的母親還是爺爺,都覺得他身體不好,不適宜長途跋涉。

  他知道他們是在保護他,可少年岑深的心裡,仍然無比嚮往著外面的世界。於是在爺爺死後,他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四處遊歷的旅途。

  岑深去過很多地方,但他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獨來獨往,從不與人有過多的交流。世界於他而言就是一副多彩的畫卷,他走得很快,卻及不上它褪色的速度。

  在西北深山裡撿到阿貴時,岑深望出去的世界,其實已經略顯灰暗。小繡球的出現算是一縷光,至少讓他有了一個可以為之努力的方向。

  “先生?先生?”服務員親切的提醒將岑深的思緒喚回,她微微笑著,指著推車上的食物,問:“請問需要用餐嗎?本次列車提供全新妖果套餐和鮮嫩岩漿烤肉套餐。”

  岑深微怔,幾乎是剎那間,桓樂的聲音仿佛又在他耳畔響起。

  “哇,這兩個聽起來都很好吃啊,我可以都買嗎?可以嗎?”

  上一次岑深帶桓樂從西安回北京時,車上提供的是妖果和上等羅羅肉套餐。北國專列上的餐點,大多是妖界特產,而且十分昂貴。

  岑深壓根沒聽說過什麼羅羅肉,但那一盒套餐,不過幾塊肉,就要賣六百多塊錢。哪怕是較為便宜的妖果套餐,也要三四百。這還是屬於普通車廂的普通餐點。

  以當時岑深和桓樂的交情,桓樂當然只有咽口水的份。

  “請問距離崑崙還有多遠?”

  “還有大約四個小時,先生。”

  岑深估摸著晚餐的時間,禮貌拒絕了服務員的供餐服務,決定晚些再買,還可以帶一份給桓樂吃。他不是很餓,腦子裡都被桓樂塞滿了,更無暇顧及其他。

  就在這時,他又看到了那段特殊的鐵軌。鐵軌的兩側是長長的籬笆,籬笆上爬滿了白色和粉色的薔薇,四季花開不敗。

  黑色的列車穿過薔薇花的隧道,嗚嗚的風撞著車廂兩側掛著的金鈴鐺,又轉身帶著花瓣從窗戶里飄進來,落在岑深的手邊。他伸手去撿,風卻又調皮地把它帶走,只留下一絲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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