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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說,他們從來眼高於頂,只看得到上面的風景,從不肯低頭望。

  嚴天最終也沒有真正見到商四,因為商四感應到大陣的異動後立刻折返,剛巧與他錯過了。

  也許是已經過了太久太久,如今往事重提,嚴天的話語裡已多了幾分唏噓和釋然。那時的驚心動魄、對於孔雀餘孽的憎恨,仿佛都已煙消雲散。

  哪怕是講起滴血飼妖的事情,也輕描淡寫地一句帶過。

  段章想,這就是一場不為外人知曉的消息接力,像古時的狼煙,點燃了這一個,就會點燃下一個。阿吉把消息傳給了段既明,段既明又把消息傳給了嚴天,嚴天發動了影妖,影妖又觸發大陣,整整大半夜的時間,才終於把消息傳達到商四的耳中。

  他們每一個人、每一個妖,都很弱小,弱小得敵人甚至都不會把他們算在考慮範圍之內,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人和妖,干成了一件大事。

  沒有人記得他們的功勞,甚至司年都不曾知曉,他在血胡同死戰的時候,還有誰付出生命的代價在為他奔走。

  半晌,司年問:“澗鷹,你也去找過他?”

  嚴天無奈苦笑,其實他報信之後便急匆匆跑走了,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這是那個世道教給他的道理。他不知道澗鷹最後瞞下了消息,因為司年最終活了下來,一直到今年,他從新聞上看到澗鷹被挖了眼睛,才推算出當年的一點真相。

  “澗鷹……他是我當時唯一一個認得的鶴京舊人了。”

  嚴天本不打算再提,怕惹得司年不快,但此時此刻,他卻望著司年的眼睛,忍不住鄭重說道:“大人,澗鷹是鶴京舊人,但他不能代表整個鶴京。我記得您,也永遠不會忘記碧水倒灌那天,是您趕回來救了我。”

  司年神色平靜:“這都不重要了。”

  “不,很重要!”嚴天一時失態,極力克制下來,道:“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大人。當時大家都說您與太子殿下反目,說您曾叛出鶴京,說您眾叛親離,所以才沒有任何一個鶴京的妖怪對您伸出援手。我就一直很想當面告訴您——我也是鶴京的一員,至少我不曾忘記。”

  司年看著他微紅的眼眶,和明明跟金玉一般大卻長了皺紋生了白髮的臉,在心裡深吸一口氣,問:“你是因為放血,才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嗎?”

  嚴天微怔,隨即陷入一陣長久的沉默。

  半晌,他嘆了口氣,也說了跟司年一樣的話:“這都不重要了,大人。這些年我其實過得很好,兒女雙全,過兩年可能還會抱上孫子孫女。”

  頓了頓,他看向玻璃窗外繁盛的大樹,也許是想到家人,他溫和的笑起來,說:“跟人類一樣自然衰老沒什麼不好,人間匆匆百餘載,如今見到大人,又得知了阿吉的消息,就再沒什麼遺憾了。”

  也許吧,司年這樣想著。

  段章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他的手,自然地接過了話頭:“聽說前段時間嚴先生的兒子結婚了,還沒來得及說一聲恭喜。”

  語畢,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很小的絲絨盒子,推到他面前:“這是賀禮,請勿推辭。”

  嚴天微怔,看看段章又看看司年,最終大方的收下了。他看著對面的兩人,好似此刻才終於將所有事情放下,笑容真誠又溫和:“那我也祝兩位長長久久,就像既明和甜姐兒那樣,從此以後一生無憂。”

  第71章 探望

  一杯咖啡喝完, 嚴天跟司年約定好明日登門拜訪, 探望阿吉。司年本打算今天就帶他去,但嚴天說還要回去準備一下,正式一些, 司年就隨他了。

  今天又是一個周末, 段章工作不忙,所以離開咖啡店後,兩人沒急著回去,就沿著學校外面的那條街慢悠悠地散步。

  “你怎麼想到要準備禮物的?連我都沒告訴。”司年問。

  “禮尚往來,人之常情。你不用考慮這些, 我記著就行了。”段章知道司年不擅長也不在意這些, 便不拿這些煩他, 而且他確實也想親自謝謝嚴天。

  “也行。”

  “餓不餓?”

  司年整個早上就喝了半杯咖啡, 確實有點餓了,聞言朝四周看了看, 說:“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嗎?不好吃我可不吃。”

  “走吧,我帶你去。”段章無奈,最近的司年活得更隨性了,也愈發挑食。兩人隨即驅車到了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館, 是章寧偶然發現了推薦給段章的,價格有點貴但味道非常不錯, 還有很多創新菜。

  只是進門的時候, 司年忽然蹙眉, 回頭看向街角。

  段章也看過去, 卻見那裡空空如也,便問:“怎麼了?”

  司年眯起眼:“那裡好像有股令人感到熟悉又討厭的氣息,可現在又沒有了,多半是商四那老不死。這兒離東街多遠?”

  “十分鐘?”

  “肯定是他,鬼鬼祟祟,沒安好心。”

  但這次司年可錯怪商四了,他只是一個正好路過的買菜群眾,偶然發現南區的小鳥兒跟他的小情郎秀恩愛秀到了自己的地盤上,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他本想打招呼的,結果發現自己還拎著菜籃子。鑑於這個形象過於偉岸,可能得到小鳥兒的高度讚美,於是他又放棄了這個想法,直接出現在書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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