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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再忌憚,好脾氣的火神還是沒敢直接把這人轟出去。

  誰知道這人一急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你殺死了赫爾墨斯。”

  很不巧,赫爾墨斯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阿波羅的孩子與赫爾墨斯比起來,在赫淮斯托斯心中相差不止雲泥。

  阿基斯一聽,咧嘴笑得眉眼彎彎,看起來十分開心的模樣。

  “我殺死了他,將他帶到了時間最美好的地方。”

  火神莫名的看向他。

  “他在冥土過得不錯。”

  當然,是在被扔進了地獄熬過一陣之後,想起了有用才被放進了愛麗舍里。

  經歷過苦難的,不管是人類還是神明,總會有不少成長。

  就比如現在的赫爾墨斯。

  阿基斯覺得還好當時只是搶走了神格,沒想著讓死神把赫爾墨斯的靈魂也給毀了。

  火神愣了半晌,“那阿波羅呢。”

  “很遺憾……我沒能找到他的靈魂。”阿基斯聳肩。

  “你對宙斯很仇恨,為什麼會放過赫爾墨斯?”

  阿基斯嗤笑一聲,尤其違心的說,“我憎惡諸神,但我同樣知道,有些神祗是無辜的。”

  說的是實話,但赫爾墨斯並沒有殺錯。

  他說過,參與創造潘多拉的神祗,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而作為潘多拉的創造者,赫淮斯托斯活著卻比死了有用得多。

  赫淮斯托斯看著這個少年模樣的人類,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似乎在判斷對方說的是真是假。

  阿基斯回視著他,面上全是坦然,嘴上開始跑火車:“死亡對於每個人——以及每個神祗都是平等的,死亡是第二次新生,在贖罪之後,誰都能夠輪迴重返人間。”

  “這聽起來該是死神或者冥王說的話。”

  “是的,你知道,我跟他們關係不錯。”阿基斯語調很輕快,他道:“我希望你能負起責來,不只是作為那個女神的丈夫,至少請讓你的妻子不要影響到其他人的生活。你知道,潘多拉如今是太陽神,她要是出了什麼事兒總是不好的。”

  赫淮斯托斯沉默不語的看著爐中燒紅的粗胚。

  “要是你做不到,不如跟阿弗洛狄忒離婚。”阿基斯咧嘴,有意無意的刺著火神,“赫拉是你生母,總不會跟你為難的。”

  阿基斯知道自己這話跟放屁沒啥差別。

  赫拉心眼兒偏得沒邊,這是諸神都知道的。

  赫淮斯托斯哼笑了一聲。

  阿基斯差不多看到效果了,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掀起眼皮瞅了赫淮斯托斯一眼,“你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說完,他也不等赫淮斯托斯回答,將手裡剩下的兩瓶酒放在一邊的桌上,繼續道:“赫爾墨斯一直在念叨你,你是個很棒的創造者,我們稱你為神匠。”

  “你該來探望一下赫爾墨斯。”阿基斯向火神揚了揚下巴,道:“作為一個掌握著神器鑄造手法的神明,卻不受重視,我想你有很多話想跟朋友說說。”

  赫淮斯托斯沉默不語,他開始揮舞手中的鐵錘,一下一下的敲打著粗胚。

  “冥府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

  說完,阿基斯笑了笑,轉身便離開了火神的神殿。

  赫淮斯托斯停下敲打,回頭看了一眼桌上銀質的酒瓶,走過去拿起來喝了兩口,坐在桌邊上,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因為居住地和常年靠近熔爐的關係而顯得髒兮兮的身體。

  他又想到了一些東西。

  比如諸神的輕視和來自生母赫拉的偏頗。

  他對於這些感情是十分淡薄的,但是不可否認他心裡積壓著很多不滿,神明都是好面子的,而他本就靠後的底線一直被那些神明踐踏著,即便是過了線,他也一直沒說什麼。

  他的抗議和反對是無效的,對於奧林匹斯諸神來說,他只是個樂子罷了。

  赫淮斯托斯看著手中深紅偏紫的酒液,煩躁的將之扔在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

  ☆、64·肆無忌憚

  罌粟花田在微風的吹拂下盪著一層層好看的波紋,隱約可以窺見已然被泥土覆蓋吞噬了的一些人與動物的殘骸。

  阿基斯輕巧的越過一具神色安詳的屍體,嘴裡哼著不著調的怪異曲子,向自己居住了許久的山洞跑去。

  睡神打了個哈欠,睏倦的靠在洞口看著外邊無垠的罌粟田。

  當那個等了許久的身影映入眼帘時,修普諾斯略微提了提神,“你去找赫淮斯托斯了?”

  阿基斯點了點頭,拍了拍修普諾斯的肩,繞過他鑽進自己的小房間裡,從一個隱蔽的小洞裡翻出積了一層灰的酒罈。

  然後緊緊的抱著那壇酒滿臉悲痛。

  修普諾斯沉默了一下,到底還是習慣了阿基斯是不是神經病一樣的舉動。

  然後他問:“去做什麼了?”

  “修普諾斯,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阿基斯抬頭看著修普諾斯,用極為蹩腳的詠嘆調說道:“啊,我敬愛而偉大的母……”

  修普諾斯抬手端起蒜頭呆著的魚缸潑了阿基斯一臉遺忘河水。

  在魚缸里安穩呆著的冥後神格跟著一起滾落出來,掉在了阿基斯手上,滾了滾。

  阿基斯擦了擦臉,把神格塞回魚缸里,繼續抱著酒罈一臉悲痛。

  半晌,等身上的水漬都已經干透了,阿基斯才說:“我去挖牆腳了。”

  修普諾斯挑挑眉,一揚下巴,示意繼續。

  “你說,要是人手一把波塞冬的三叉戟,人類還會不會對海神另眼相待?”阿基斯搓了搓下巴,嘖嘖兩聲,“不過人類沒有神力,三叉戟不能跟波塞冬拿的那把一樣,但這對於赫淮斯托斯來說壓力應該不大。”

  “不錯的想法。”修普諾斯表示贊同,然後語帶譏諷:“緊接著是不是就是宙斯的雷霆之杖?你想把整個世界都弄得一團糟嗎?”

  “哦不,雷霆之杖我們拿著就好。”阿基斯托著腮,“再說弄亂這個世界也沒什麼不好的,破而後立,說不定亂過之後重建秩序的權力就在我們手上了。”

  “說不定?”

  阿基斯嚴肅的點點頭:“說不定。”

  修普諾斯把蒜頭以及蒜頭呆著的魚缸往阿基斯頭頂上一放,面無表情了離開了山洞。

  阿基斯把頭頂上已經沒有了水的魚缸拿下來,低頭看著被密封著的酒罈,想了想,把上面的灰都擦乾淨,然後一把拍開了封口,倒了小半壇酒到魚缸里。

  蒜頭:……

  “珍藏這麼久的好東西,便宜你了啊蒜頭。”阿基斯輕輕扯了扯水仙的葉片,感覺自己真是大方的好人。

  難得在白天出現的修普諾斯站在冥界大門口,渾身氣息內斂,站在虛空之中,完全融入了周圍的空間一般,虛實難辨。

  看著對他流口水的看門狗,眉頭皺了皺,放這麼一頭醜陋的冥界生物在門口真是有礙觀瞻。

  不過偉大的睡神並不打算糾結於這個問題,他已經很久沒見過他親愛的弟弟了,順便也得跟冥王陛下說說,管管他家那個滿腦子都是坑的人類。

  給奧林匹斯上那群神明填填堵樂呵樂呵一下,修普諾斯樂意得很,但要是牽扯到整個世界秩序的問題,他是絕對不會奉陪的。

  諸神對於自己黃昏的結局大多都不會很陌生,但這至少是在他們圓滿結束了一個時代的前提下,才能夠安然的接受這樣的結局,而絕不是被人類從中截斷甚至是將秩序掌控的權力從他們手中搶過去。

  即便是阿基斯,也不能這麼做。

  睡神眉頭緊皺著,一腳邁入了冥界的大門。

  “修普諾斯?”

  腳步一頓,睡神回過頭,看著來人,動作陡然一滯。

  他的雙眸依舊滿布著睏倦的神色,略微挑挑眉看著眼前的神明,頷首示意:“赫淮斯托斯。”

  那個小混蛋哪來這麼強的煽動力,明明是個神經病!

  修普諾斯看著一點都沒有遮掩自己氣息的火神,完全感覺到了眼前這位神明昭告天下他打算跟奧林匹斯說再見的決心。

  不幸的是,睡神被他拉下了水。

  眼前的神明以為自己遇到了拋棄奧林匹斯同來冥府抱到的小夥伴,他高興的往前走了幾步,一直讓他自卑的瘸腿如今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

  “我們走吧修普諾斯!”火神高興的道,一點兒都沒發覺神情蔫蔫的睡神的異常。

  修普諾斯悲傷的看了眼奧林匹斯的方向,雖然他一直都住在自己的山洞裡,但還是不得不承認奧林匹斯的神明從各個方面來說,都有著比其他兩界的神明要好上不少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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