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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嗒”一聲,裡面的鎖開了。

  沈器把門打開,裡面有熱浪撲過來,驚的他急忙向後退了兩步,才勉強避開這股熱氣。

  “你快進去救你哥哥啊!我去前面喊人!”何氏放下水桶轉身就走。

  然而沈器兩步追上她,一手捂了她的嘴,另一手將匕首刺進她的腹部。鮮血瞬間湧出來,汩汩的鮮血染髒了何氏的衣服和沈器的手。

  “唔唔……”何氏拼命掙扎,沈器狠了狠心,更加用力地將匕首刺進她的身體。

  沈器貼著何氏的耳朵,咬牙啟齒地說:“你知不知道我每喊你一聲‘母親’心裡的怨恨就多了一分!每日卑躬屈膝給你請安的時候我娘死時的樣子就浮在眼前!我多想你去死!死無全屍!”

  沈器的聲音冰冷無情,像一條冰冷的蛇順著何氏的耳朵爬在她的身上。

  何氏的眼中露出驚恐之色。腹部的疼痛連帶著她的身體一陣陣抽搐,她怕!

  隱隱約約聽見腳步聲,沈器猛地將何氏敲昏,然後一把將她推進木屋裡,又將門關上。他手腳麻利地躲在樹後,直到人影走遠。原來是往前頭趕去的人,並沒有注意到這邊。

  沈器鬆了口氣。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沾滿熱血的手,心裡生出一種復仇的快感來。

  他終於給他還沒有出世就被害死的弟弟報了仇,更為白姨娘報了仇。這麼久了,他時常在夜裡驚醒,夢見白姨娘隨意扔到亂墳崗的屍體。

  那種恨意盤踞在他心裡太久太久。

  沈器用桶里的水洗了手,又將染血的匕首也給洗乾淨,然後將水倒在樹後的糙地里。他躲在樹後守著,他絕對不能讓這個毒婦有活命的機會。

  被敲昏的何氏躺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許是腹部的傷口太疼,許是屋子裡的濃煙太過嗆人,她終於醒了過來。“咳咳……”她被屋子裡的濃煙嗆的不住咳嗦。腹部的疼痛提醒了她剛剛發生的事情。她努力動了動頭,看見身下有一汪血水,很多已經凝固了。

  何氏想要呼救,可是她張了張嘴,濃煙嗆到嗓子裡,竟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掙扎著往前爬,每挪動一下身子,腹部的傷口就汩汩向外淌出一灘血。她擔心沈器還守在後門,就朝前爬去,濃煙嗆到她的眼睛裡,讓她的眼睛一時間什麼都看不見了。

  眼淚被嗆了出來,幾乎將她的視線阻礙,她用沾滿鮮血的手顫抖地去擦眼淚,可是血水流進眼睛裡,讓她眼前昏暗的影響都帶著一種紅光。

  何氏不小心拉扯了什麼東西,一旁燃燒著的高腳木架子倒下來砸在何氏的身上,火舌瞬間點燃了何氏的衣服。

  皮肉燒焦的疼痛折磨著何氏,她想要逃開。可是她整個身子都已經不聽她的使喚了。她躺在地上,雙手壓在不斷向外流血的腹部。

  大火燒掉了她的衣服,殘存的衣料和皮肉黏在一起,何氏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火舌在一點一點舔舐她的皮肉。

  何氏抬起頭,從倒下來的木板fèng隙好像隱約看見了沈休的身影,沈休穿著一身鎧甲,懷裡抱著沈書香。前頭的門已經被破開了,很多隱衛衝進來救人。

  何氏抬了抬手,然而誰也沒有看見她。

  巨大的房梁砸下來,落在她的身上,她聽見自己脊樑被砸碎的聲音。她眼睜睜看著衝進來的隱衛將沈休和沈書香救走,然而誰也看不見殘喘的她。

  整個屋子再次安靜下來,只有大火燃燒的聲音,噼里啪啦的。

  眼前的影響不太清楚了,何氏模糊看見了沈卻的身影。

  沈卻好像還是三歲的時候,站在她面前對著她笑,一會兒又開始哭。

  “母親,哥哥在哪裡呀?”

  “好,阿卻在這裡等母親和哥哥。”

  “母親!母親!”

  原來當年沈卻被困在大火里就是這樣的滋味嗎?

  那一年,何氏的身體很不好。白姨娘總是故意穿得風風光光的炫耀沈仁對她的好。又時常餵沈休吃一些壞掉的東西,讓沈休總是生病。

  何氏恨。

  她想保護沈休,沈休是她的一切,沒有沈休,她就什麼都沒有了。她更想除掉白姨娘。可是白姨娘做事太隱蔽,她根本找不到證據!所以她想陷害白姨娘!

  她不敢拿命根子一樣的沈休做餌,於是用了沈卻。

  可是她怎麼都沒想到白姨娘會在那時候小產,用苦肉計躲過一劫!

  何氏慢慢閉上眼睛。

  她生命的最後時刻耳邊全是沈卻當年一聲聲的呼喊和求救。

  第127章假扮

  沈書香明顯嚇壞了,伏在沈卻的肩上小聲地哭。

  那頭可薔和可薇也急得團團轉,把小書香在火中的事兒告訴了蘇陵菡,蘇陵菡臉色煞白,顧不得還在昏睡的沈休急匆匆跑過來。

  看著熊熊大火,蘇陵菡幾度昏厥,若不是可薔和可薇死命拉著她,她早就衝進了火海里。

  直到魚貫的隱衛衝進去把沈書香救出來,蘇陵菡才鬆了口氣。她有些驚訝地看著沈卻。沈卻假扮得再像,瞞得了別人也瞞不過蘇陵菡。

  “你……”蘇陵菡有些驚訝地看著沈卻。許是太擔心沈書香的緣故,她的腦子一時轉得很慢。

  雖然當初戚珏硬生生給沈卻改掉了怕火的習慣,可是她還是對火災有一種牴觸。沈卻覺得有些累,對蘇陵菡說:“有什麼事兒明兒個再說吧,書香好像嚇到了。先帶她回去吧。”

  “好。”蘇陵菡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沈卻,終究還是心疼沈書香,將她抱在懷裡哄了又哄。

  “不好了!”沈器從後頭跑過來氣喘吁吁地說,“母親、母親她!”

  “母親怎麼了!”蘇陵菡驚呼。

  沈器咽了口氣,忙說:“剛剛我和母親在後頭救火,母親掙扎著要去救哥哥。我本來想攔著她,可是我被濃煙嗆昏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母親已經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衝進去了!”

  “快!快去救人吶!”蘇陵菡焦急地說。

  沈器抬起頭看向沈休,驚訝地發現原以為待在裡頭的沈休居然變成了沈卻。

  沈卻也在看著他,那目光涼涼的,好像要把他看透一樣。

  隱衛繼續撲滅大火,可是何氏是從後門進去的,位置有些深。夜裡忽然颳起了風,火勢更加兇猛。說來也是奇怪,夜裡本來沒有風的,可是自沈卻和沈書香被救出來之後忽然颳起了風,將火勢卷得更凶。

  等到天亮的時候大火才被熄滅,只尋到了何氏燒焦的屍體,四肢已經黏在了一起,看不出人形。

  沈家老老小小都在哭,只是這眼淚有幾分真卻是不清楚了。沈器穿著素服默默立在一旁,臉色出奇的平靜。沈卻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慢慢移開視線。

  沈卻將視線移到何氏的屍體上,沒有什麼表情。她裡頭穿了幾層厚衣服,又套這著鎧甲,汗水幾乎將她整個身子打濕了。

  站在一邊的沈寧終究是沒忍住眼底的濕潤。

  “哥哥呢?”沈寧問一旁的蘇陵菡。

  蘇陵菡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猶豫地望向沈卻,心裡已經明白沈休並非醉酒,而是被沈卻下了安眠的藥,此時是叫不醒的。

  沈卻仰起頭看了眼窗外的朝陽,心裡有些悲涼。

  “姐……”沈寧站在沈卻的身邊有些茫然。

  沈卻定定看著沈寧,略鄭重地對她說:“阿寧,姐姐有事要拜託你。”

  沈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就快要日落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靜的出奇。

  “蘇陵菡!蘇陵菡!”他大喊了幾聲也沒聽見回音,他便晃了晃頭,翻身下了床。經過桌子旁的時候,看見桌子上留了一封信。上面熟悉的筆跡寫著“哥哥親啟”。

  沈休有些頭疼,之前沈卻給他灌酒的記憶浮現腦海。沈休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急忙將信封拆開,細細來讀,越讀臉色越是難看。

  “沈卻!”沈休憤怒地將信揉成了一團擲到地上,大步衝出去。

  他剛剛推開門,就看見蘇陵菡急匆匆往回趕,穿了一身白色的喪服。

  “你終於醒啦!”蘇陵菡有些欣喜地迎上去,“有沒有不舒服?餓了沒有?”

  沈休盯著蘇陵菡身上的衣服,靜了一瞬,才問:“誰去了?”

  蘇陵菡一愣,就把那場大火的事兒跟沈休細細說了。沈休默默地聽著,臉色很平靜。

  “沈卻已經走了嗎?”沈休平靜地問。

  蘇陵菡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沈休,說道:“走了,今天一早走的。早之前還讓我把那封信給你。”

  蘇陵菡越過沈休,視線落在被揉成一團扔在地上的信。瞧著沈休立在那裡不吱聲,蘇陵菡拿過放在一旁的喪服,“穿上吧,早些去靈堂。家裡就等著你醒過來再給母親入葬呢。”

  因借住在沉蕭府的緣故,喪事只是糙糙辦了。外邊處處不太平,必經沈家祖墳的地方幾乎已經被土匪占了窩。所以何氏暫時連祖墳都沒能入,只是隨意安葬了。

  當時沈仁痛哭流涕,在何氏的墳頭哭訴等到天下太平一定將她遷回沈家祖墳。然而多年後,等到沈家大富大貴時,沈仁也沒有再將何氏的靈柩遷回祖墳。

  沈家操辦何氏喪事的時候,沈卻已經拿著沈休的令牌,領著沈休剛從彰寧城帶回來的五萬兵馬離開了鄂南。沈卻沒有去羅玉城找戚珏,而是一路去往昭氏縣。炎雄聯合兩個小國千齊國和烈晉國在昭氏縣和大戚進行最後的交戰。戚珏鎮守的羅玉城是大戚的正門,而慕容將軍和趙將軍死守的昭氏縣則是大戚的後門。

  一路災民無數,白骨遍野。

  沈卻緊緊抿著唇,從震驚到害怕到憤怒,再到麻木。最後開始一路收下壯年男丁入伍。很多災民想混進軍隊裡,起碼當兵有吃的。可是沈卻嚴苛得不近人情。太過瘦弱和染了風寒的一律不收。

  “沈將軍!鄂南送來的書信!”小兵將驛館送來的書信遞上來。

  “下去吧。”沈卻揉了揉眉心,不用看她都知道是沈休寫信罵她。

  她不僅偷了沈休的令牌和兵馬假扮了他,還讓隱衛死守了沉蕭府,囚禁了他。

  一晃眼,三個小傢伙浮現在眼前。這是他們三個出生以來,沈卻第一次離開他們這麼久。想念和擔憂堵在她心口。

  “刃叔叔,聯繫到魚童了嗎?”沈卻收起對鄂南的想念。

  刃的身影一閃,出現在了大帳內,“他已經知道我們在去昭氏縣的路上了,那封信也到了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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