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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宮殿的大門就在眼前,銀儀心跳越來越快。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只要出了這道大門,就自由了!一想到之前幾乎囚禁似的一年,她的心裡對逃走是更多的渴望。

  等到銀儀跑到大門的時候,看見顧翦靜靜站在那裡。一身黑衣,就那麼站在那裡望著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銀儀緊緊抿著唇,一聲不吭,有些執拗地看著他。她不願意對顧翦妥協!她不願意對任何人妥協!她受夠了這種軟禁的日子!

  顧翦凝望了她一會兒,才一步步朝著她走過去。

  “身上的衣服有點薄,夜裡這麼冷,恐怕要著涼的。錢帶夠了嗎?還有防身的匕首和一干藥品,都帶了嗎?”顧翦將一個包袱遞給她,“走吧。”

  銀儀驚訝地看著顧翦,遲疑地說:“你肯放我走?”

  顧翦看銀儀不肯接包袱,就抓了她的手,將包袱塞給她。他說:“守衛被我調走了,快走。”

  銀儀抱著包袱經過顧翦身邊,錯身的瞬間,她的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猶豫。

  “別猶豫,今日不走就走不掉了。”顧翦沉聲說。

  “你保重!”銀儀朝著外面跑去,她跑了十多步又停下,她轉過身看著顧翦,顧翦還站在那裡,身姿筆直,像一種依靠。

  “顧翦,我走了你怎麼辦?我父皇會責罰你的!”銀儀將顧翦為她準備的包袱緊緊抱在胸口,有些難過地說。

  “我無礙,不用管我。”顧翦眸光微暖,她擔心自己,雖然只有一點點,可是已經足夠了。

  銀儀咬了下嘴唇,心裡忽然下了決定,“顧翦,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們離開烏和,去哪兒都成!”

  顧翦僵在那裡,有些震驚地轉過身來看著銀儀。

  銀儀別開臉,說:“你要是不跟著,誰伺候我!”

  顧翦嘴角一點點勾起來,說道:“銀儀……”

  “你們誰也走不了!”顧司翰領著一隊兵馬趕過來。

  顧司翰,烏和第一大將軍,也是顧翦的義父,蕭瀟名義上的兄長。

  “義父!”顧翦一驚,大步跨到銀儀身前,將她拉到自己身後護著。

  “顧翦,你翅膀硬了。”顧司翰坐在高頭大馬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義子,也是他唯一的親人。

  顧翦跪下,恭敬說:“顧翦不敢。”

  “連個女人都看不住,要你有什麼用!這個駙馬你要是不想當,我就把她送給別人!整個烏和有的是男人想當這個駙馬!”顧司翰語氣略陰沉。

  他翻身下馬,一步步朝著銀儀走過去。

  “銀儀,你長大了不聽舅舅的話了是不是?”

  銀儀怒視他,吼道:“我沒有你這樣的舅舅!一條狗而已!”

  顧司翰的眸子瞬間顯了厲色,手掌就抬了起來。顧翦急忙起身將銀儀拉到身後。

  顧司翰手中的巴掌就落到了顧翦的臉上,顧翦臉一片,略慌張地說:“義父,你不要怪銀儀,她年紀小不懂事,口無遮攔。”

  “顧翦!”銀儀怒視顧司翰,“顧大將軍你憑什麼打人!”

  顧司翰盯著銀儀,厲聲道:“安生地滾回去待著,別給你母后添亂!”

  顧司翰一提到銀儀的母后,銀儀的臉色瞬間蒼白了一瞬,她急忙問:“我母后現在究竟在哪!她究竟怎麼樣了!”

  “我比你這個只會闖禍的女兒更擔心她的安危!”顧司翰一躍跳上馬,“來人!守住駙馬府,一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銀儀憤憤追出去,留下的官兵攔住了她。

  “你們都給本公主讓開!”

  守衛們垂首立著,十分恭敬,可是並沒有絲毫退開的意思。

  顧翦握住了銀儀的手腕,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

  沈卻抬頭看一眼不遠處玩耍的三個小傢伙,就低下頭畫幾筆。她坐在窗邊畫了好久了,可是總對自己的成果不太滿意。

  “能不能不亂動嘛,一直動,一直動,畫不好了!”沈卻把畫筆放在一旁,有些埋怨地說。

  她轉頭,就看見一旁躺在美人榻上小憩的戚珏翻了身,轉了過來。

  沈卻看著看著,嘴角就帶著點笑。她低頭看看被自己畫得亂七八糟的三個小傢伙的畫像,將宣紙移到一旁,又拿了一張素淨的白紙開始描繪躺在美人榻上的戚珏,先是勾勒整體的輪廓,再一點一點描繪他的眉眼。

  沈卻畫得很認真。剛開始的時候還要時不時抬眼望一眼戚珏的模樣,等到後來的時候乾脆也不看了,就那樣一邊想著戚珏的樣子一邊畫。

  沈卻的嘴角始終掛著甜甜的笑渦,好像一想到戚珏就會開心起來。

  戚珏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沈卻垂首作畫的模樣,一綹兒黑髮從她一邊的肩膀滑落下來,她竟是毫不知覺。她時而淺笑,時而蹙眉,趁著窗外一望無際的雪景,成了一副動人的麗人畫卷。

  戚珏起身,走過去。

  “醒啦?”沈卻問著的時候仍舊低著頭畫畫,沒有看戚珏。

  “嗯,畫什麼呢?”戚珏走到沈卻身邊,將她垂下來的烏髮理到身後,然後走到她身後輕輕環著她的腰,將尖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窩,看向桌子上的畫卷。

  沈卻原本畫的是躺在美人榻上休息的戚珏,可是……

  可是她畫完以後覺得有些枯燥,就又加了些東西。

  比如,給戚珏畫了一對巨大的白色羽翼。比如,給戚珏的合著的眼睛畫了對星星。再比如,給戚珏垂在一側的手化成了一隻熊爪。

  戚珏沉默了很久,才說:“我是不是哪裡惹了你?”

  “不是啊!”沈卻擱了畫筆,轉過身環住戚珏的脖子,“我畫的可都是有道理的!”

  “那你倒是說說看,這都是些什麼鬼道理。”戚珏笑著看她。

  “翅膀的意思指先生神通廣大,熊爪的意思是指先生力大無窮!”沈卻一本正經地說。

  戚珏皺了皺眉,“那星星呢?”

  沈卻彎了彎眉眼,道:“先生就是從天上偷了星星藏在自己的眼睛裡,才讓眼睛這樣明亮好看呀!”

  戚珏忽然想起了尤川,便問道:“好看?那和尤川比誰好看?”

  沈卻眨了眨眼,不說話了。

  戚珏不太高興地抓了沈卻的手,在她的指尖咬了一下。

  沈卻笑得前仰後合,整個被戚珏環在懷裡的身子忍不住顫了顫,她笑著說:“先生你在吃醋嗎?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啊,先生你居然會吃醋啊!為了看先生吃醋,我也要說尤川哥哥好看呀。”

  沈卻笑得太開心,滿地爬的三個小傢伙都抬起頭看著她,跟著她一起“咯咯”笑起來。

  戚珏無奈一個一個瞪過去,然後環著沈卻的手在她的腰間捏了捏,惹得沈卻犯癢,又是一陣更加大笑的輕笑聲。

  王尺在外面輕咳了一聲,才說:“先生,慕容家慕容易公子來了府上,說是帶了陛下的旨意。”

  沈卻的笑瞬間停了下來,她臉上的表情有一點點僵。

  戚珏安慰似地擁了她一下,說:“沒事,別擔心。在這裡陪著他們三個小傢伙玩吧。我去去就來。”

  “我也一起去吧。”沈卻拉了戚珏袖子,“我也想問問二姐夫這段日子二姐怎麼樣呢,還有小遇見。”

  “好。”戚珏道。

  慕容易帶來的聖旨並不算是聖旨。

  “陛下讓我把這個交給你。”慕容易將一個長方形的錦盒交給戚珏。

  戚珏將盒子打開,發現裡面是一個捲軸,瞧著有些像書畫墨寶。

  沈卻也有些好奇地湊過去看。

  戚珏將繫著捲軸的綢緞解開,將捲軸一點一點展開,原來竟是一幅畫卷。

  畫卷從下往上一點點被展開,顯示露出兩個女人的身影,直到最後才顯露出兩個女人的臉。

  “銀儀!”沈卻驚呼了一聲。

  那畫卷上的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分明就是銀儀。另外一個女人,沈卻並沒有見過。她戴著鳳冠,一身華服,端莊且大氣,而她的長相和一旁的銀儀十分酷似。

  沈卻看向身側的戚珏,才發現戚珏比銀儀長得更像那個女人。

  “這是烏和王送給陛下的一份禮物,說是請求陛下將此畫轉交給太子殿下。”宇文易說道。

  戚珏望著畫卷上的兩個女人久久不言。

  沈卻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來,問著宇文易沈琉和小遇見的近況。

  說起家事來,慕容易的話便多了起來。他和沈卻說了些沈琉和他們的女兒小遇見的事兒。又談了些鄂南城這一年發生的其他事情。從慕容易口中,沈卻驚訝地得知蕭如箏居然嫁人了。嫁給了右相長子,當然了,是做妾。

  戚珏坐在一旁靜靜聽著,又好像根本什麼都沒聽。

  慕容易這一趟也算是急差,而且必須很快趕到另外一個地方,所以並沒有久留。匆匆用了飯就告辭了。

  戚珏有些心不在焉地修剪著一株臘梅。

  沈卻走到戚珏身邊,輕聲說:“先生,咱們是不是該回鄂南了?”

  戚珏修剪花枝的動作就停了一下。

  第115章走路

  “你不是喜歡肅北的日子嗎?咱們不回去。”戚珏轉過來寵溺地望著沈卻。

  “可是先生,你放得下心銀儀嗎?”沈卻走過去一點,靠在戚珏的肩上,“我們回去吧,離開了才知道五年時光在鄂南已經留下了太多惦念。”

  “不知道哥哥過得好不好,何氏不曉得有沒有再欺負嫂嫂,阿寧臉上的疤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小書香是不是都會走路了?攸攸一定更調皮了,魏姐姐一家不知道還好不好。還有劉明恕是不是還像小時候那樣孤僻不愛說話,他家裡哥哥多,也不曉得會不會有人欺負他……”

  戚珏好笑地看她一眼,“長大了,心思都變多了。”

  沈卻瞪他,道:“我都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了!瞧,我兒子都會走路了!”

  沈卻指尖一指,指向戚無別。

  摸著牆壁想要嘗試走路的戚無別踉踉蹌蹌,一下子朝前摔去。幸好地面鋪了很厚的裘毯,是摔不疼的。戚無別皺著眉十分不高興的樣子。

  戚珏搖了搖頭,這孩子太著急了。

  快要離開肅北的時候,沈卻掀開窗口的帷幔,有些悵然地望著遠處深深淺淺的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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