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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休緩緩閉上眼睛。

  他當然記得翁嘯林。

  年少時,他與殷奪是整個鄂南的霸王,沒少為非作歹。有很多狐朋狗友,也有很多互相看不順眼的人。

  十一歲那一年,他和殷奪酒後與人起了爭執,還將沈卻牽扯其中。最後他和殷奪亂棒打死了一個年輕的世家公子哥,也就是翁嘯林。

  之後還是戚珏替他們將事情擺平,更是送他和殷奪一起去了邊疆從軍。

  第104章早產

  沈休不可思議地看著翁嘯月,說道:“你想方設法接近我只是為了給你哥哥報仇?”

  “要不然你以為呢?難不成還真會有女人喜歡上你這種蠻橫粗鄙的男人?”翁嘯月冷笑。

  沈休愣了一下,他忽然想到蘇陵菡。

  下一刻,他猛地站起來,抓著牢門,怒道:“你這女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報仇是這樣報的?你之前還想法子要嫁給我,如果當初我真的娶了你,你還真要為了報仇獻身?在仇人身下哼哼唧唧你怎麼想的?”

  “你腦子才有問題!”翁嘯月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怒氣,“你以為我只是想殺了你?我要整個沈家陪葬!”

  沈休樂了,他笑道:“翁嘯月,你是不是以為憑著這麼一個破娃娃就能置我沈家於死地?”

  “當然!巫蠱之術在任何朝代都是滅族的大罪!沒有哪個皇帝能夠容忍下面的人詛咒自己!”翁嘯月說道。

  沈休沉默了一下,忽然笑著說:“你的確是有心了,不過你究竟是找了誰幫你做的娃娃,連當今聖上的生辰八字都寫錯了。”

  “不可能!”翁嘯月十分肯定地說,“那上面的生辰八字都是我親手寫的,怎麼可能有錯!”

  沈休笑了笑,他忽然各種鐵牢湊近翁嘯月,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是父親翁域平這些年一直都縮著脖子辦事?”

  翁嘯月眯起眼睛,問:“你什麼意思?”

  “你父親翁域平當年可是左相一黨的,而左相當年卻是支持先帝三皇子的。”沈休說完,懶洋洋地向後退了兩步。

  翁嘯月的身後忽然響起腳步聲。翁嘯月回頭,就看見李大人和另外幾位大人領著一隊官兵走近。

  “翁域平之女利用巫蠱之術栽贓陷害朝廷命官。來人!給她拿下!”李大人一聲令下。

  翁嘯月臉色鐵青,她轉過頭死死盯著沈休,怒道:“你是故意的!”

  牢門被打開,沈休從裡面走出來,他有些輕蔑地看著翁嘯月,道:“天生愚蠢的人,真的不適合報仇。不僅無功而返,反而會連累家人。”

  “你什麼意思!”翁嘯月臉色瞬間蒼白。

  然而押著翁嘯月的官兵已經扭著她的胳膊將她拉下去了,她並不能從沈休的口中聽到答案。當然,答案也不會是她想聽到的。

  “多謝李大人了。”沈休十分鄭重地朝著李大人深深鞠了個躬。

  李大人道:“秉公辦事罷了。”

  沈休就將那副鄭重的模樣收了起來,笑嘻嘻地問:“那我可以回家了吧?”

  李大人搖頭,說道:“現在還不行,這件案子,你還要接受調查。”

  沈休無奈地瞪他一眼,怒道:“我閨女才出生,我就看了她一眼!我要回家看閨女!你怎麼這麼不近人情?你沒閨女嗎?”

  李大人輕咳了一聲,說:“本官只有三個兒子。”

  沈休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看得李大人渾身不自在。沒閨女怎麼了?現在沒閨女的要被人用憐憫的目光打量了?

  沈休眸光一轉,他將手搭在李大人的肩上,笑道:“你那仨兒子幾歲了?性子怎麼樣?模樣俊嗎?有婚配嗎?”

  這是要拉兒女親家了?

  李大人愣了一下,他的腦海中立刻開始尋思這門親事要不要結。

  “算了,”沈休有些失望的將手從李大人的肩上拿下來,“瞧你這悶葫蘆性子,兒子性格肯定也不咋地。長得要是像你,就更不妥了。算了,算了!”

  “你!”李大人被沈休這話氣得鬍子一豎,他一甩袖子憤憤往前走。他一邊走,一邊說:“跟我來做調查,登一份筆供!”

  丫鬟來請沈卻,說是沈仁要見她。

  沈卻有些意外。

  對於沈卻而言,沈仁這個父親和陌生人沒什麼兩樣。她倒是沒有怪過這個父親,起碼小時候那場大火若不是沈仁衝進火海里,沈卻直接就燒死了。雖然沈仁這些年對她不管不顧的,但是至少沒害過她,生育之恩,救命之恩。這兩項恩情加起來,也可以值得沈卻畢恭畢敬對待他了。

  不過至於其他的,比如說親情這種東西,大概是真的沒有。

  沈卻扶著囡雪的手走向沈仁的書房。

  鄂南的主宅設計里,窗戶總是很大的。所以沈卻還沒走到正門,就從窗戶看見沈仁站在書桌前畫畫。而且沈卻隱約看見沈仁畫的還是他的原配妻子白憶。

  白憶去了有多少年,沈仁就畫了她多少年。

  從別人的口中得知,白憶活著的時候,沈仁跟她的感情實在是一般,能夠在她身死後這般長情的確是讓人詫異。

  不過讓沈卻介懷的是,沈休如今還在牢里關著,他們的父親居然還有心思畫畫,對沈休的事情居然毫無作為,甚至連一點想要救助自己兒子的舉動都沒有。

  “父親,您找我。”沈卻跨進書房。

  “坐吧,你現在行動不便。”沈仁將畫筆放下。

  沈卻就在囡雪的攙扶下坐在了椅子上。

  沈仁沉吟了一下,說:“雖然你現在已經不是太子妃了,但是知情的人還是知道太子對你的感情一直很深。更何況你現在肚子裡懷的還是太子的子嗣,若是個男孩,你必定是要重新被接回太子妃的。到時候就算是不能再做太子妃了,側妃總是要的。”

  沈卻垂著眼,靜靜聽著。

  沈仁又說:“你應該有求太子幫忙救你哥哥吧?”

  沈仁嘆了口氣,說:“你哥哥在牢里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咱們沈家都在心疼著他。你們是雙生子,所以你一定更心疼,感同身受一樣。”

  沈仁看了沈卻一眼,見沈卻還是低著頭靜靜坐著,又說:“其實啊,有的時候女人是很有作用的。對於心愛女子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最是沒有法子,更何況還是挺著個大肚子的女人。”

  沈卻終於聽明白了。

  合著沈仁是想不到救沈休的法子,將算盤打到了她這裡。幸好沈卻和沈休之間關係不錯,要是關心淺薄點,沈卻恨不得宰了沈休氣一氣沈家這群人!

  一個,兩個全都把她當成沈休的墊腳石。有了危險,為了保護沈休,是絕對會眉頭不皺一下地犧牲掉沈卻的。

  出了這事兒,沈休第一個想到讓戚珏和沈卻避一避,以免被殃及。可是沈家的這些人可倒好,他們才不會考慮到戚珏的身份在這件事情上有多尷尬!

  如今更是要讓沈卻用肚子的孩子要挾戚珏幫忙?

  沈卻忽然覺得有些倦了,她連表面的端莊得體都不想再保持。沈卻讓囡雪扶著自己起身,然後直視著沈仁,說道:“父親,我現在立刻馬上對著您一哭二鬧三上吊有用嗎?”

  沈仁望著沈卻淺笑的唇畔,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女兒有些累了,先告退了。”沈卻微微彎了下膝,用盡了她最後的端莊得體。

  “哦,那快些回去歇著吧。”沈仁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

  沈仁看著沈卻的背影逐漸遠去,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看出來了,他的這個女兒看不起自己。因為什麼?因為無能嗎?是了,是無能。自己的兒子含冤入獄居然沒有能力救他出來。

  沈仁長嘆一聲,他緩緩低下頭,看著擺在桌子上的畫卷。

  畫卷之上,白憶對著他淺淺的笑著。可是沈仁好像有些記不清白憶的模樣了。這個女人,他本來也沒有愛過。

  沈仁木訥地將畫卷卷了起來,然後又攤開一張紙,一邊細細回憶,一邊仔細描畫。等他一口氣將畫中人畫好之後才將畫筆放下。

  他死死盯著畫卷上的女人,才發現自己畫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原配妻子白憶,而是剛剛故去的白姨娘。

  沈仁一愣,他怎麼可以畫一個妾室呢?

  不不不……

  他只能畫他的原配妻子,這樣才能顯出他的深情來。畫一個小妾算什麼?那是要被人恥笑的!沈仁不耐煩地將畫揉成一團,隨意扔到地上。

  可是他忍不住還是要望著地上那一團皺巴巴的畫捲髮呆。他好像又看見了第一次見到的白姨娘。他木訥地走過去,仿若珍寶一樣地將揉成一團的畫卷撿了起來。

  不不不……

  他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他畫白姨娘,是要被人恥笑的!他狠心將畫卷湊到燭台,讓跳躍的火苗將畫卷一點一點燒成灰燼。

  終於,白姨娘的模樣越來越模糊了。

  沈卻回去沒多久就聽說前頭又吵起來了。

  接二連三的事情之後,沈卻的祖母有些狠狠拿捏一下何氏。可是祖母畢竟上了年紀,精力已經不足了。而且又放手了這麼多年,何氏也不怎麼服氣。於是在沈家被囚禁的這半個月裡,這上了年紀的婆媳兩個總是在鬧。

  沈卻重重嘆息了一聲。她踢了鞋子,蜷縮在藤椅里,她想像以前那樣抱著膝的,但是現在肚子太大了,抱著好難受。

  她偏著頭問一旁的囡雪:“先生還沒有回來嗎?”

  “先生一早就出去了,還沒有回來呢。”囡雪走到窗邊將窗戶開得小一點,“先生說了,你不能總這麼吹涼風的。”

  沈卻不太贊同地晃晃頭,嘟囔著:“鄂南城一年十二個月份的風都是熱的哪裡有什麼涼風。”

  “三姑娘!出事了!”可薔幾乎是跌跌拌拌地衝進了折箏院。

  沈卻忙讓囡雪都她倒一杯茶水。

  可是可薔哪裡還有心思喝什麼茶水,她摸一把額頭的熱汗,急忙說:“老祖宗去了!”

  “什麼?怎麼會這麼突然……”沈卻一愣,光著的腳就從椅子上滑了下去。

  “聽說老夫人把大夫人叫過去,兩個人沒說多久的話,外頭伺候的丫鬟就聽見裡頭摔摔打打的。然後大夫人就鐵青著臉出來了。之後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人急忙給老夫人順氣,伺候她歇下。老夫人原本每日午休只是小睡兩刻鐘。可是今兒個過了一個時辰都沒醒過來。紅纓姐姐就覺得不對勁了,走到床邊一看,老夫人已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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