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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卻走進院子裡,冷冷地說:“原來古姨娘不是妾室啊。”

  古姨娘一愣,一臉憤恨地轉身,她看清說話的是沈卻的時候有一瞬間的猶豫。那已經卡在嗓子眼裡的髒話就沒吐出來。

  這兩年,沈仁幾乎日日宿在她那裡,也跟她說了很多事情。她也知道整個沈家對這個十一歲就出嫁了的三姑娘態度很是不一般。

  “呦,原來是三姑娘啊。怎麼不好好在院子裡養胎,來這種地方找晦氣。”古姨娘陰陽怪氣地說。

  沈卻淡淡地說:“就是因為這兒晦氣太多了,才過來趕一趕晦氣。”

  古姨娘訕訕笑了一下。

  “劉大夫,府上的白姨娘病了,還煩請您幫忙診治一下。”沈卻沒再理古姨娘,而是對跟在後面的劉大夫說。

  對於古姨娘這種人,的確是連說話都要粘上晦氣。

  白姨娘院子裡的丫鬟們見到大夫終於請來了,臉上都帶了喜色。她們急忙將沈卻和大夫請進屋子裡。

  沈卻本來想就此離開的,畢竟她對那個白姨娘也沒有好感。可是她瞟一眼低著頭不知道尋思些什麼的古姨娘,就有些不放心。

  算了,好事做到底吧。

  沈卻踏進白姨娘的屋子後才知道白姨娘病得有多重。

  看著整個人陷在椅子裡的白姨娘,沈卻差一點沒認出她來。

  沈卻還記得十一歲那一年,她剛剛回到鄂南,回到沈家。第一次見到白姨娘的時候,被她通體的氣派驚了一下。心裡想著這哪裡是個妾室的模樣,簡直比正牌的夫人不知道要體面多少。

  再後來,因為沈緋的事兒,沈卻又多白姨娘有了些別的認識。知道她是個疼孩子的好母親,比起沈卻自己的生母來說,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當初沈卻祖母壽宴上,沈卻已經瞧出白姨娘的神色已經大不容從前。可是沒有想到再見她的時候,她已經成了這個樣子。

  沈卻才明白什麼叫做皮包骨頭。

  白姨娘握著帕子捂著嘴不停地咳嗦,那雪白的帕子上逐漸粘上血跡。而她的手也是在不停的顫抖。

  沈卻注意到屋子裡的丫鬟們都沒有太驚訝的神情,想來白姨娘這樣子早就成了常態。

  劉大夫一邊給白姨娘診脈,一邊嘆息。

  “大夫,我們家姨娘如何了?”白姨娘身邊的一個丫鬟紅著眼睛問。

  劉大夫收了手,緩緩搖頭,道:“準備後事吧。”

  第103章入獄

  沈卻讓丫鬟悄悄去支會沈器,可是還沒等沈器過來,白姨娘就咽了氣。

  白姨娘走的時候很安靜,她就那樣坐在藤椅上,望著窗外藍色的天空,緩緩閉上了眼睛。就那樣安安靜靜的睡著了,最後的時光里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麼,嘴角竟然慢慢攀上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也說不清是留戀還是落寞。

  沈仁知道白姨娘去了以後站在院子裡好一會兒,他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好像回到了二多年前第一次見到白姨娘的時候。那個時候白姨娘還不是個妾室,而是白家端莊得體的嫡姐兒,一舉一動透著世家女兒的端莊溫婉。

  可是後來沈仁還是陰錯陽差娶了她的姐姐。他一直都還記得那一日白姨娘落下的淚。他沒有想到白姨娘居然會為了她放下這麼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自甘跟著她的娣姐加入沈家,做一個妾。

  怎麼可能不感動呢?

  可是後來白憶自盡了,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在說是白姨娘逼了她的姐姐自盡。

  也是從那個時候沈仁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白姨娘了。

  喜歡?當然喜歡。可她已經不是白家那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二姑娘了。

  信任?應該有吧。可她畢竟是個妾,信任又有什麼用?

  有下人問:“要不要通知大姑娘?”

  沈仁想了想,說:“左右不過一個妾,又不是母親。沈緋都出嫁了,用不著再用一個妾的喪事麻煩了她。”

  下人們又問白姨娘的屍身該怎麼處理,沈仁皺著眉還沒有說話。何氏涼涼地說:“不過就是一個妾,糙帘子一卷不就完了。”

  房姨娘也說:“今兒個可是雲姑娘大喜的日子,哪能用白事衝撞了!”

  沈仁就點了頭。

  “爺,怎麼在外頭站著,這日頭多曬啊!妾身給您煮了降暑的涼湯,去我那兒喝吧。”古姨娘挽著沈仁的手腕,嬌嬌弱弱地說。

  “哦,那就去吧。”沈仁一點點收回視線,任由古姨娘將他拉走。

  沈器衝到古姨娘的院子,想要求沈仁給生母一個體面的終了。然而古姨娘院子裡的兩個婆子將他攔著,都沒讓他進去。

  沈器抿著唇,站在外頭等著,一等就是一夜。

  夜裡開始下雨,雨越下越大。將沈器全身澆透。

  天邊第一抹曙光照下來的時候,沈器忽然醒悟了。他一路狂奔,奔向後郊的亂葬崗,他在腐爛的屍體裡不停翻找。

  所幸,正是因為這場暴雨,白姨娘的屍身沒有被野狗啃咬。

  沈器抱緊白姨娘的屍體,一路走著。他用自己的雙手挖著黃土,又親手用黃土撒在白姨娘的身上,為她送葬。沈器做完這一切之後跪在墳前許久。

  沈器回到沈家的時候,發現很多人正在收拾白姨娘的院子,將白姨娘曾經用過的東西一件件扔出來。

  他緊緊抿著唇,在滿地的舊衣物間撿起白姨娘生時十分喜歡的鐲子。

  “二弟!”沈休匆忙趕過來,“最近家裡事情比較多。你嫂子剛剛生產,阿寧那邊又出了事。昨兒夜裡我在殷家陪酒到半夜才回來,不知道這邊的事情。你……”

  沈休到現在身上還飄著一股酒味。殷奪戒了酒,就拉他陪酒,真的夠兄弟的!

  沈器慢慢扯起嘴角,笑著說:“哥,我沒事。”

  沈休愣了一下,他輕輕拍了拍沈器的肩膀。

  過了好一會兒,沈休才說:“一會兒我陪你去後郊找一找,說不定還找得回來……”

  沈器有些驚訝地看了沈休一眼,他很快將眼中的異色藏起來,笑著說:“哥,我真沒事。”

  “大少爺!不好了!出大事了!”驚蟬慌忙跑進來。

  沈休眉頭跳了一下。

  最近沈家已經夠亂了,還能出什麼大事?

  “別瞎喊!”沈休怒道。

  驚蟬都快哭出來了!他急忙說:“朝廷重兵把沈家圍起來,說是咱們沈家謀反!要來抄家啊!”

  “怎麼可能?”沈休緊緊皺著眉,想著究竟是哪兒出了問題。

  沈器說:“哥,咱們趕緊去前院看看吧!”

  沈休點頭,他和沈器往前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他急忙吩咐驚蟬:“你去阿寧那,把這事兒告訴沈卻,看看她能不能趁機逃走!就算她不能逃走,也得讓太子先撤出去或者藏起來!”

  驚蟬急忙應著。

  沈休不知道這事兒跟戚珏有沒有關係,但是無論有沒有關係還是不要讓人知道他在這裡比較好。

  等到沈休和沈器趕到前院的時候,才發現官兵手裡已經拿著令牌,開始搜查沈家了。

  為首的李大人沈休也見過。

  沈休問:“李大人,敢問這是何意?”

  李大人似乎已經忘了和沈休喝過酒,他嚴肅地說:“本大人接到舉報沈家意圖謀反,此次是奉命搜查沈家。”

  “大人!屬下在沈家搜到此物!”

  “呈上來!”

  那是一個身穿龍袍的小布偶,身上用朱紅的筆寫著當今聖上的生辰八字,布偶的胸前還用十八根銀針扎著。

  沈家人在看見此物的時候全部大驚失色。

  “敢問此物是在何處搜到的?”沈休沉著臉問。

  那小兵看了一眼沈休,說:“沈家的家僕說那正是沈家大少爺的書房。”

  沈休深吸一口氣,問:“李大人,是誰檢舉的沈家?”

  李大人板著臉說:“本官只負責搜查其他事情一律不知!”

  “哼,”沈休冷哼一聲,“如今搜到此物,李大人要如何處置?”

  “當然是依謀反罪論處!”李大人一聲立下,“將沈家人全部捉拿!”

  沈家的女眷開始低低哭訴,一個個嚇破了膽。

  “慢著!”沈休將那些想要衝進後院的人攔住。

  “怎麼?你想抗旨不尊?”李大人冷喝。

  沈休直視著說,說道:“抗旨不尊?敢問李大人抓捕我沈家老小的聖旨又在何處?”

  李大人一滯。

  沈休說道:“李大人只不過是奉命搜查,可沒有押解我沈家老小的旨意!”

  李大人眯起眼睛,冷聲說:“可是在你沈家搜出此物,已經是實打實的罪證!依律可是滅九族的!”

  “謀反之罪的確該當滅九族,可是就憑這樣一個物證就要收押我沈家老小几十口人?李大人會不會太輕率了?所謂人證物證具在。就算如今有了物證,可是人證又在哪裡?”

  “我就是人證!”沈休話音剛落,胡嘯月從後院沖了出去。

  沈休眯起眼睛,死死盯著胡嘯月。

  胡嘯月衝到李大人身前跪下,朗朗道:“大人!民女是沈家大房大少爺沈休的妾室,沈休曾經多次在酒後說過想要謀反的話!”

  李大人點頭,冷聲道:“沈休,你還有什麼話說!”

  沈休忽然笑了一下,他仰著頭,看著坐在馬背上的李大人,毫無懼意地說:“沈家任何一個人都知道這個胡嘯月不過是憑空跑出來的野丫頭,根本不是我沈休的妾室!”

  “我就是你的女人!你不能不認!”胡嘯月咬咬牙,怒道。

  沈休深吸一口氣,說道:“沈家人都可以作證我自從和我的妻子蘇陵菡成婚以來,每一夜都宿在她那裡,根本沒有碰過這個胡嘯月,更不可能酒後跟她說話!”

  胡嘯月猛地站起來,說道:“沈家人自然替你說話!這算什麼人證!”

  沈休勾了勾嘴角,冷笑道:“胡嘯月,你該不會因為我不要你這個爛女人竟做出這樣誣賴我沈休的事情吧?居然做偽證?你知不知道你犯的欺君犯上的罪證!”

  沈休一步步靠近胡嘯月,冷著臉說:“怎麼?那麼想讓男人睡你?是不是我睡了你,你就肯重新做偽證說這木偶是李大人的物件了?”

  胡嘯月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看著沈休一步步向著自己靠近,她急忙爬起來,躲到李大人身邊,說道:“李大人!救命!這個人要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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