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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過了二十多年,他都沒有辦法將那個男人從她的心中抹去。

  銀儀被顧翦帶回公主府。

  “顧翦!你快放開我!放開我!”銀儀拼命掙扎,她雙手被縛,只好用腳胡亂踢著顧翦。

  昨天下過雨,路上有些淤泥,銀儀鞋子早就髒髒了,她踹了顧翦一路,將顧翦魚肚白的長袍上落下一大片污漬。

  顧翦將銀儀推進屋子裡,然後反身將屋門落了鎖,這才去解繫著銀儀手腕的繩子。

  繩子被解開,銀儀白皙的手腕上,留下幾道勒痕,有些地方甚至破了,滲出了血絲。

  顧翦皺了皺眉,他走到牆邊的架子裡翻出傷藥匣,他抱著傷藥匣放在桌子上,然後在裡面仔細翻找著合適的外傷藥。

  銀儀走到門口使勁兒拽了拽拳頭大的鎖,根本拉不開。

  兩邊的窗戶都已經釘上了,根本出不去。

  她走到桌邊坐下,氣憤地說:“顧翦!你能不能別這麼不要臉!趕緊放我走!”

  “你手腕上的傷要及時處理,要不然會疼的。”顧翦從傷藥匣里翻出一盒藥膏。他剛剛將藥膏打開,銀儀就猛地一推,將他手裡的藥膏打到地上。

  銀儀還不滿意,轉身將桌子上的傷藥匣推到地上。藥瓶多為瓷器,幾乎碎了一地。

  顧翦有些急忙蹲下來去撿地上的藥瓶。

  銀儀怒道:“顧翦!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嗎?簡直像一條狗!你義父是我母后身邊的一條狗,你也想要做我身邊的一條狗嗎!”

  顧翦的動作稍頓,又繼續去撿地上的藥瓶。

  銀儀話一出口,有一絲悔意。她盯著顧翦撿藥瓶的手指,努力用一種平緩的語氣說:“顧翦,算我求你了,你放我走好不好?”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會放你走。”顧翦站起來,看著銀儀。

  銀儀說:“妻子?我跟你拜過堂嗎?我有答應嫁你嗎?我現在可是大戚太子戚珏的妻子!我是他的太子妃!”

  顧翦看著她,說:“我知道他是你的哥哥。”

  銀儀一驚,顯然沒有想到顧翦居然連這個都知道。她憤憤道:“是啊!他是我哥哥!我嫁了我的親哥哥!像我這種女人你要來幹嘛?”

  顧翦就那麼看著她,沉默。

  “顧翦!我不僅和我親哥哥睡了,你沒聽見傳聞嗎?我還被大戚的二皇子睡了!我還和很多個男人睡過!我這樣的女人你要來做什麼啊!”銀儀胸口起伏,情緒激動。

  其實當初銀儀主動站出來冤枉戚玡,又何嘗不是希望那些流言蜚語傳回烏和。

  好好氣一氣顧翦。

  顧翦還是那樣靜靜站在她身前看著她,沉默。

  銀儀又罵了好一會兒,直到她實在累了,罵不動了,終於無力地低著頭,不再罵了。銀儀從大戚風塵僕僕趕回來,她幾乎是沒休息過,早就倦了,又被她的母后打了一巴掌,心裡又累又委屈。她越想越委屈,越想委屈,忍不住就開始哭。

  顧翦走過去,蹲在她的面前,又將她的手拉起來,小心翼翼地給她手腕塗著傷藥。

  銀儀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推開他。

  等到將銀儀手腕上的傷塗抹好了藥膏,顧翦輕輕將她手腕放下,他靜靜看著她,說:“你瘦了。”

  銀儀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一邊哭一邊說:“顧翦,你要是不姓顧該有多好。”

  顧翦沉默。

  “我想睡覺。”銀儀吸了吸鼻子,哭著說。

  顧翦這才站起來,他走過去,仔細瞧著銀儀的臉色,試探著伸出手將銀儀抱起來,見銀儀沒有掙扎,也沒有牴觸,這才鬆了口氣。他仿若珍寶一樣抱著銀儀走進內室,又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最後給她蓋好了被子,將每一個被角都整理服帖。

  “我不想看見你!”銀儀躺在床上,皺眉看著顧翦。

  “我知道。”顧翦將厚重的床幔放下,緩緩落下的床幔一點一點隔開顧翦的視線。

  他走出內室,仔細檢查了門窗,然後才在椅子上面對內室坐下。

  顧翦靜靜凝望著內室的方向,不敢去睡,也不捨得去睡。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銀儀了。其實他更想坐在內室守著銀儀,哪怕隔著厚重的床幔。

  可是銀儀不喜歡他靠得太近。

  銀儀這次從大戚匆忙趕回來,又累又急,又因為她母后的欺騙而狠狠哭過。這一覺睡得分外沉,直到第二日傍晚才醒過來。

  “顧翦……”銀儀揉了揉眼睛,有些困頓的坐起來。

  顧翦起身,急忙走進內室,望著厚重的床幔站定。他不需要說話,銀儀也會知道他在。

  “我餓了。”銀儀一點點清醒過來,“我要吃……”

  “我知道,廚房都溫著,我這就讓他們端上來。”顧翦說著就往外走,他走到內室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床幔處。

  雖然厚重繁複的床幔遮住了銀儀的身影,可是知道她就在那裡,已經足夠讓顧翦安心。

  銀儀緊緊抿了一下唇。

  的確,她根本用不著說她想吃什麼,顧翦知道。關於銀儀的一切,顧翦都知道。

  第98章折磨

  銀儀吃過東西以後,就趴在桌子上一聲不吭暗自賭氣。

  顧翦站在角落,靜靜望著她。

  銀儀偏過頭,望著顧翦,問道:“顧翦,你是怕我摔東西,所以把所有的瓷器都換掉了嗎?”

  她晃了晃桌子上的木杯,嗤笑了一聲,說:“連杯子都換成了木頭的!”

  “你上次摔花瓶的似乎不小心劃傷了手。”顧翦沉默了一會兒,才沉聲說道。

  銀儀一滯,怒道:“難道我上次吃飯噎著了,這次吃飯也要噎著嗎?難道我上次走到門口跌倒了,這次走到門口也會跌倒嗎?”

  銀儀將木杯扔到地上,木杯聲音沉悶地滾了兩圈滾到了角落裡。

  “顧翦!”銀儀站起來,朝著顧翦走過去。

  顧翦恭敬地說:“公主有事請吩咐。”

  “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銀儀說,“難道你要關我一輩子嗎?”

  顧翦無言,只是默默看著銀儀。

  銀儀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眼看向顧翦。她的眼圈紅紅的,眼眶裡蓄滿了淚水。

  顧翦一下子慌了。

  銀儀哽咽著說:“我知道啊,我知道我父皇嫌棄我沒個姑娘家的樣子。母后嫌棄我總是闖禍。哥哥也總是嫌我吵嫌我煩。現在連你也開始嫌棄總是給你帶來麻煩了是不是?”

  “我……我沒有……”顧翦望著這個樣子的銀儀根本做不出其他反應,只剩慌亂。

  銀儀腦海中瞬間浮現了沈卻對著戚珏撒嬌的模樣。銀儀有樣學樣,她吸了吸鼻子,拉著顧翦的一根手指頭,一下一下地搖著。

  她仰著臉,用還蓄滿淚水的眸子望著顧翦,用一種討好的聲音說:“顧翦,這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了,只有你不會嫌棄我這兒,嫌棄的那兒。我只是想去見一見母后,我就去跟母后說幾句話就好。好不好嘛,你跟我一起去,等我和母后說完話了,我再跟你一起回來好不好嘛?”

  顧翦有些艱難的點了頭。他甚至別開眼,不敢去看這個樣子的銀儀。這個樣子的銀儀讓他又陌生,又熟悉。

  顧翦的身份很特殊,可以隨意出入烏和皇宮,或者說他可以隨意出入烏和任何地方,就算他沒有任何官職在身。

  他是烏和第一將軍顧司翰顧將軍的義子。

  顧將軍手握烏和大部分兵權,無論是在民間還是朝中都很有身份。然而顧將軍一直獨居生活,沒有妻妾子嗣,只有顧翦一個義子。顧翦是他有一次征戰沙城時,在某個小村子的死人堆里抱回來的孩子,從此收為義子養在了身邊。

  位高權重的第一大將軍沒有子嗣,只有一個義子。那麼顧翦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朝中、民間,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這位顧將軍的義子如何大展宏圖、意氣風發。又有多少人苦巴巴等著巴結他。

  可是,顧翦卻在八歲那一年被顧司翰送到了宮中,成為了烏和小公主銀儀公主的侍衛。

  當年這一件事可謂是震驚了整個烏和。

  人們的八卦之心被激起,可眾說紛紜,也沒個頭緒。最後黎民百姓只能說義子終究是義子,不過是從鄉野間的死人堆里抱出來的孩子。顧司翰顧大將軍根本沒把他真正當成自己的兒子。

  顧司翰還有一個身份,就是蕭瀟的兄長。

  當初烏豈為了將蕭瀟納入後宮,又打算封她為後,只能給她重新安排一個身份。安排的身份就是顧司翰的妹妹。在烏和,蕭瀟早就改名顧蕭,如今也要被稱一聲顧皇后。

  銀儀三歲的時候見到了顧翦,當時她的母后拉著她的手,告訴她這個人是她以後的護衛,是可以除了母后最信任的人。

  那個時候的銀儀天真爛漫,甜甜地說:“顧翦哥哥好,我叫烏銀儀,你叫我銀儀就好啦!”

  八歲的顧翦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有些動作生澀地扯了扯嘴角。他原本想要朝著以後的小主子友好的笑一笑,可是他從來都沒有笑過。所以他當時的樣子實在是不怎麼好看,甚至有些滑稽和古怪。

  銀儀捂著肚子笑起來,他一邊拉著顧翦往後花園跑,一邊說:“顧翦哥哥,以後咱們一起玩!”

  若不是後來發生了那件事情,銀儀會一直對顧翦笑著吧。

  銀儀覺得她的母后派顧翦看著她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明明在這個世上,最依著銀儀的就是顧翦。

  “母后,我想回大戚。”

  顧翦帶著銀儀入了坤德殿以後,這是銀儀對蕭瀟說的第一句話。

  蕭瀟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顧翦一眼,顧翦低著頭,靜靜站在銀儀身後。

  “銀儀,你是烏和人!”蕭瀟沉聲說。

  銀儀不甘心地頂嘴:“可是母后你是大戚人啊!哥哥也是大戚人!”

  “你……”蕭瀟看了顧翦一眼,顧翦急忙去將門關上。

  銀儀用眼角看了一眼臉色不愉的蕭瀟,說:“母后,反正則坤德殿也沒有外人嘛。我到了外頭也不會亂說的。”

  “銀儀!你究竟什麼時候能長大!”蕭瀟長嘆了一聲。

  銀儀的氣勢瞬間萎了下去,她走過去,撒嬌似地握住蕭瀟的手,說道:“母后,無論如何我得回去跟哥哥道歉。”

  蕭瀟的臉上有一絲異樣,她有些疑惑地看著銀儀,問:“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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