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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皇后又送了四個女人來,如今已經到了府上。”戚珏說。

  沈卻笑意不減,她眯著眼睛,說:“唔,讓我想想……先生是想考考我?如果留下呢,我肯定要不高興的。如果像上次一樣送走呢,又是四千兩的票子。如果只是隨便打發了,先生又要跟我講即使是庶女也應該受到尊重的道理。”

  沈卻捂起耳朵,皺著眉,道:“先生,您都給我講了半輩子大道理了,我不聽不聽!”

  “你……”戚珏無奈失笑。

  兩個人又繼續往前走,沈卻說:“先生,我是覺得呢,能用錢財解決的事情都不叫個事兒。”

  “嗯,很有道理。”戚珏認真點頭,“那麼這四千兩是由你出了?”

  沈卻笑道:“賺四千兩又不難。”

  “那你打算怎麼賺這個錢?”戚珏饒有趣味地盯著她。

  沈卻轉了個圈,層層疊疊的朧紗裙雲霧一般散開,她笑著說:“先生剛剛可是觀賞了阿卻舞劍,怎麼也值一千兩了。”

  “嗯,值。”戚珏忍笑點頭。

  沈卻想了想,又說:“先生,當年給你那袍子上繡的喜鵲的一千兩你還沒給呢!”

  “好,也算一千兩吧……”戚珏無奈。

  “今天早晨的小籠包可是阿卻親手蒸得,也值一千兩!”

  戚珏搖搖頭,一本正經地說:“不成,不成,街口那家包子鋪的包子才幾文錢幾個。”

  “是呀,那包子的確只值幾個銅板。”沈卻將自己的一雙手遞到戚珏面前,“可是!今早的包子是這雙宛如柔荑的芊芊玉手所做,當然就值一千兩啦!”

  “不害臊。”戚珏臉上的肅容有些繃不住,他將遞到眼前的玉手拍走。又將目光移開,她再這麼放著,戚珏擔心自己忍不住將這柔若無骨的小手握著、捏著。

  “還差一千兩。”戚珏說。

  “唔……”沈卻想了想,唇畔忽然綻開笑顏。

  他跳到戚珏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我啊!最後的一千兩拿我自己來換!”

  這話要是她兩年前說的,戚珏只當她童言無忌,而如今再說這話,戚珏不得不認為小丫頭是故意的。戚珏勾唇,道:“不成,你無價。”

  沈卻就挽起戚珏的胳膊,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和他一起往前走。“好嘛,先欠一千兩嘛,大不了明早再給先生蒸一屜包子。”

  戚珏側首,從他的角度看見沈卻濃密的睫毛像蝶翼一樣撲閃撲閃,如一根細密柔軟的羽毛一下下劃弄他的心口。

  “先生,那第二件事情是什麼?”沈卻問。

  戚珏有些遲疑地說:“如箏來鄂南了。”

  沈卻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戚珏有些無奈地說:“都過去好些年了,還為小時候那件事情生氣呢。”

  “哼,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記仇。”沈卻有些不高興地說。

  “好了,當年的事情先不提,我是要告訴你其他的事情。”戚珏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收起來,“再過兩個月她就十七了,至今沒有婚約在身。”

  “先生的意思是她這次打算來鄂南找夫家不成?不對……”沈卻盯著戚珏的眼睛,“她的目標恐怕是先生吧。”

  戚珏點頭,道:“她應該是存了要嫁給我的心思。她父母都病故了,這次幾乎是隻身來了鄂南,整個鄂南城除了一個表姨親戚,就只剩我這麼個表哥了。”

  沈卻不懂戚珏這麼一本正經說出這話是個什麼心思!

  “哈!”沈卻抬著下巴,“她嫁過來正好呀,你們兩個就可以琴瑟相鳴!我呢,到時候就給你們兩個斟茶倒水,再鼓鼓掌、稱稱讚!”

  戚珏輕斥:“好好說話!”

  沈卻冷哼一聲,說:“好好說話就是我不同意!沒商量!”

  戚珏不理沈卻,獨自走出竹林,他回頭竟然發現沈卻根本沒跟出來。

  戚珏在心裡長嘆了一聲,這小姑娘怎麼就長歪了,當年那個會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抱著他求著他的小阿卻哪兒去了?

  戚珏和沈卻的屋子已經換了地方,寢屋又格外改造了。幾乎是將兩間屋子並在一起,沈卻睡的屋子和戚珏睡的屋子都有單獨的正門,而兩室之間又特意鑿了一道小門。

  當沈卻有了男女之事的意識,別彆扭扭鬧著躲開戚珏的時候,戚珏捨不得。可後來沈卻自己跑到戚珏床上睡了沒多久,戚珏就受不了了。小姑娘真的長大了,抱著她的時候已經不可以把她當個孩子來看。戚珏總是忍不住想起前世的那些時光,那些沈卻已經長大了的時光。所以最後戚珏帶著沈卻搬了院子,又將屋子設成現在這樣。

  沒辦法,離戚珏太遠的話,沈卻會睡不著。

  沈卻從小門走到戚珏的屋裡。她站在他床邊,問:“誒,她什麼時候來鄂南?你去接嗎?她住哪?”

  “我是不是很久沒打你手板了?”戚珏問。

  “你不能打我。”沈卻氣定神閒地說:“以前你是我先生,打手板是你的權利,可是我不是你學生了,你就不能打我了。要不然豈不是成了第二個劉元志?”

  戚珏蹙眉,問:“不是我學生了?”

  沈卻點點頭,說:“我可是你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媳婦兒!”

  “原來你還知道。”戚珏吹了燈,復又躺好。

  “回自己屋子睡覺去。”戚珏略略無奈地說。

  他說完,沈卻半天都沒動靜,也沒說話,也沒回自己屋子去。

  戚珏有些詫異地起身,他的眼睛在太黑的時候仍舊看不見,他瞧不清沈卻的表情。

  他問:“怎麼了這是?”

  沈卻不吱聲。

  戚珏略一沉吟,說:“還在為如箏的事情煩擾?不是早就答應過你不會娶別人嗎?只是告訴你一聲她要過來了,還有她的打算。不想你傻乎乎不知道人家的小算計,再吃了虧。”

  沈卻忽然上前抱住戚珏的腰,她將臉貼在戚珏的肩頸,睫毛刷在戚珏的頸窩,痒痒的。

  “難不成是又做噩夢了?”戚珏輕拍沈卻的脊背,“噩夢都是假的,不怕了,我抱著你睡。”

  沈卻蹭了蹭戚珏的胸口,嘟囔著:“先生,你是不是老了,我都沒睡怎麼能做噩夢。”

  這是嫌棄他老?

  戚珏輕拍沈卻脊背的手一頓,他想了想還是鬱悶,真想狠狠拍她一巴掌!可是含了力道的手掌等落到沈卻背上的時候就又變得軟綿無力。

  第49章如箏

  蕭如箏是個美人。是那種男人見了背影就要浮想聯翩,見了側臉就會蘇了大半身子的美人。還是個才女,琴技驚人。大抵書中所說的艷蓋群芳、技驚天下,就是她這種女人。對了,她還有錢。

  反正蕭家人也沒誰是丑的、笨的。

  沈卻站在門口看著蕭如箏扶著小丫鬟的手下了馬車,她無論是將手搭在丫鬟肩上的角度,還是微微提起裙角的動作幾乎都做到了一絲不苟的完美。

  蕭如箏還在孝期,玲瓏裊娜的身段藏在素白的衣裙里也難掩綽綽風姿。走起路來腰臀輕擺,香風陣陣。

  “表哥。”蕭如箏雙手交疊放在一側,微微彎膝。

  “聽說你上午剛到鄂南,原以為明天才過來,沒想到現在就來了,旅途奔波實在辛苦了。”戚珏頷首道。

  蕭如箏抿唇輕笑,說:“如箏在鄂南除了表哥也沒有什麼親戚,哪裡敢耽擱,自然早早來登門了。倒是去年聽說表哥的眼疾痊癒了,如箏一直想來恭喜呢。”

  她又看著站在戚珏身邊的沈卻,說:“這個是小阿卻吧?都出落成大姑娘了,哪裡還有小時候的影子。這要是在誰家席宴上遇見,我指不定認不出呢。”

  沈卻眯了眯眼,笑著說:“稱呼錯了呢,表妹,你現在應該改口喊我表嫂了。”

  表嫂兩個字被沈卻故意咬得很重。

  蕭如箏就笑起來,語氣不變地說:“是了,是如箏喊錯稱呼了。只怪你小時候乖巧的模樣太讓人記憶深刻,尤其是一口一個先生喊著表哥的時候不知道多讓人憐惜呢。就算是如今長大了,還是抹不掉印象里的模樣。”

  “阿珏,表妹舟車勞苦,咱們別在這兒說話了,還是快些將表妹請進去吧。”沈卻挽起戚珏的手,半邊身子幾乎貼在戚珏的身上。她聲音甜糯,染了三分撒嬌的味道。

  沈卻忽一改稱呼,戚珏怔了又怔才反應過來。

  “是我的不是了,表妹快請。”戚珏的右手被沈卻挽著,只好用左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綠蟻偷偷拽了下紅泥的手,小聲說:“這個表小姐可真好看。”

  紅泥有些憂心,她問一旁的囡雪:“囡雪,你在肅北陪著姑娘的時候可與這位表小姐打過交道嗎?她的為人……”

  “哼!”囡雪翻了個白眼,有些所答非所問地說:“不就是憑著爹媽當年那點子恩情嘛,有什麼好嘚瑟的!”

  囡雪說完轉身往廚房走去。

  綠蟻思索了下,說:“看來來者不善啊……”

  “別淨瞎想,做事去!”紅泥點了下綠蟻的額頭,也去忙活了。

  綠蟻想了想,心裡有了計較,也去忙活了。

  知道蕭如箏要來,廚房的吃食就越發上心了些。猶豫戚珏喜靜的緣故,原本整個沉蕭府都沒幾個下人,可因為沈卻的緣故,這兩年也多了些伺候的下人。尤其是廚房的師傅聘了一個又一個。

  晚膳上,蕭如箏看了一眼靜靜垂首立著的幾個伺候的丫鬟,笑著說:“沉蕭府如今比起以前真是多了許多人氣兒,想必都是阿卻的功勞吧。”

  還沒等沈卻接話,她又說:“阿卻這樣是對的,縱使表哥不喜也應當慢慢適應才好。表哥本來就忙,哪能再像以前那樣什麼事情都自己做。再者說了,人的精力也總是有限的。顧不上的也不能將就了不是。”

  這弦外之音沈卻可聽懂了,不就是說戚珏為了遷就她,連以前不喜歡的事情都忍了。

  沈卻將瓷碟里的三層玉帶糕小口嚼了,又接過綠蟻遞過來清湯抿了一口。這才抬眼看向蕭如箏,道:“恩,表妹說得對。”

  蕭如箏瞧著她這架勢還以為要講一籮筐的話,沒想到竟然吃了這麼句不痛不癢的話。她低下頭,不動聲色將瓷勺里的水米分湯圓吃了,然後看向戚珏,道:“對了,我差點把重事給忘了。肅北的蘿裳鋪今年的進帳好像少了許多,鋪子口瞧著也沒有頭兩年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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