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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拾輕嘆了一聲,說:“我也沒有想到你會因為少尊如此怪我,我一直以為少尊對你而言也是敵人。”容拾默了默,又說:“其實這次我來是跟你告別的,此次一別,不知還有沒有再見的機會。”

  雲玦就疑惑地抬頭去看他。

  “天樞宗宗主裘攸海出關了,其餘六宗竟是沒有想到他有著合併七宗的想法。”容拾道:“七宗雖時常有著矛盾,但是都安於現狀,並不願與臣服與誰。如今天樞宗想合併七宗必然要拿七宗中如今最弱的天璣宗開刀。”

  雲玦卻不同意,道:“天璣宗弱?不是有你們天璣十子嗎?”

  容拾緩緩搖頭,說:“一個宗門的強大,武力必然的第一位,然而並不是全部。如今師父中了毒,身體在枯萎,所有的修為在一點點退化。師父的隕落自然是會給天璣宗帶來最致命的一擊。”

  “哦。”雲玦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

  容拾便也沒有再多說。  看著容拾離去的背影,雲玦有些恍然。不知不覺竟是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那個製造了她又解救了她的人如今生死未卜,而七宗又面臨著這樣的一場大亂。她心裡恍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幫忙?

  現在的她能幫誰呢?

  更何況她又要幫誰呢?

  最近她想起了很多事情,關於前九個癸巳。

  雲玦有點泄氣。

  為什麼所有人都把她當做別人?雖然容拾口口聲聲說著並沒有把她當成凌樞,可是她一雙眼睛騙不了人。而不殺又和癸巳有著千絲萬縷的過去。

  凌樞也好,癸巳也好,都讓雲玦心裡不痛快,她為什麼就不能做雲玦?做她自己?

  望著手中的劍,她終於下定了決心已經要完完全全只做她自己,她是雲玦,不是凌樞更不是癸巳!

  晚飯的時候,雲玦並沒有出現,蔣子瀟想著她該不會是有了麻煩?便去她的房裡看了看。

  “雲玦?”蔣子瀟敲了敲門,卻無人應答。又過了好一會兒,蔣子瀟才推門進去。屋內空無一人,屋子當中的桌子上放了一封信。

  蔣子瀟走過去,就看見信封上寫著:

  蔣子瀟親啟。

  “我要去尋一個人,待把事情處理完了再回宗門悉心修煉。——雲玦留”

  ···

  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蒼白,雲玦有點恍然,她正是在這裡得到了新生。

  “無際崖……”雲玦輕聲呢喃著,就憑藉著在古籍地圖中看的位置和記憶中的方向尋找著。

  當她還是個修者的時候,覺得這一座大山不過如此。而如今她變成了一個凡人,才明白什麼叫做跋山涉水。那呼呼吹來的風吹在臉上,讓雲玦的臉頰像被刀子割一樣疼。

  “應該就是這裡了。”雲玦站在懸崖邊,向下看去。

  下方白茫茫的一片,看得久了雙眼都會產生一種失明的錯覺。雲玦四處望了望,這無際崖其實是兩座冰山之間的裂縫。並沒有什麼平緩的下坡可以走到崖底。雲玦想著總是要試著先找一找才好,她呼出一口氣,沿著一側往下走。

  ☆、無際崖底

  第46章

  雲玦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覺得身體越來越無力,兩條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只不過是憑藉著意志機械地向前走去。

  抬頭看天是蒼茫的白色,低頭也是無盡的白色的冰雪。她第一次覺得這白色讓人感到這般絕望。

  兇猛的狂風吹來,吹得雲玦長發翻飛,她蹲下來縮著抱住自己以抵禦這狂風。然而風勢越來越大,竟是要掛起龍捲風的架勢!雲玦努力睜開眼睛四處張望,卻不見任何避身的地方!

  雲玦覺得自己不能保持平衡了,終於再又一陣兇猛的狂風吹來時,整個人被卷進狂風之中。

  被吹上天以後,雲玦努力保持清醒,想要尋找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然而,無果。

  雲玦就在這風中逐漸失去了意識。

  冷。

  渴。

  疼。

  雲玦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裡是紛雜的世界,有著無數人影晃動,好像經歷了幾個世紀一般。她又覺得很累很累,好像這樣一直睡下去也是很好的。好像那一雙眼皮無比的沉重,她一點都不想睜開眼睛。

  “癸巳,癸巳!”

  “凌樞……”

  “阿玦!”

  “阿姐!”

  “雲玦……”

  她又聽見好多人在叫她,用著或高興或悲傷或急切或悠長的語調喚著她。一時間,她竟是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了。

  她看見了容拾,看見了那些旖旎的春光。

  她看見了蔣子瀟,看見了那段剛剛進入西淵的苦難日子。

  她看見了阿爸、阿媽,還有一雙弟妹,看見了重生之前那些灰暗不堪的日子。

  她看見了宮主,看見了隱宮中寧靜又擔憂的日子。

  她看見了不殺,千年不變神情的不殺。

  她還看見了她自己,無數個她:

  撐著油傘走在人間小路,一身短裳襦裙的她;

  被人抱在懷裡牙牙學語的她;

  身穿鎧甲醉臥沙場的她;

  衣帶翩飛劍意生花的她;

  一身嫁衣坐進花轎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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