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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安在紅了臉頰,說:“我總得問了母親……”
“好。”肖允宸眸光閃動。
他知道他贏了,他又把他的在在搶回來了。
若餘生沒有她,得天下又如何?不過是孤寂一生。
他能得天下,自然也能得到她。
肖允宸剛回宮就下起了雨。
看著濺起的淤泥,他大步跨進東宮。
皇后一直在東宮等著他。
“天氣寒,母親後莫要受了涼。”肖允宸吩咐宮女再多添些煤。
“看來皇兒心情不錯。”皇后娘娘望著肖允宸,語氣幽幽。她怎麼能不恨呢?她想了那麼多,為他籌謀了那麼多。他卻為了一個女人跟她作對。
“還要多謝母后成全。”肖允宸在宮女的服侍下脫了染了濕氣的外袍。他又接了小宮女捧過來的熱茶,抿了一口暖身子。
他又忍不住咳嗦起來。
“就為了一個女人,你連太子的顏面都不顧,跪在朝鳳宮外三日。真的值得?”皇后娘娘緊緊皺著眉,有些心疼。
無論如何,這是她的兒子。
當然,皇后之所以妥協也並非只是因為心疼。
那一日的情景仿若還在眼前。
她以為自己的皇兒只是被一個女人一時迷了心竅,居然用這種跪地懇求的方式想要讓她退步。
可是他跪在雨里,說:“這三日,是皇兒的孝。”
肖允宸慢慢起身,一步步走向皇后。
他淋了大雨,渾身濕透了,雨水從他的鬢間流下來。
“母后也希望將來坐在太后之位的人是您吧?”他貼在她耳邊,這樣說。他的聲音像天氣一樣冰冷。
皇后震驚地望著他,只感覺一種徹骨的寒意。
他分明就是在要挾她!
這還是她那個極為重孝道,對她言聽計從的皇兒嗎?
難道肖允宸跪在朝鳳宮外的這三日只是盡所有的孝?等到他發現這種相求的方式不行,然後採取一種強硬的手段?
不……
皇后竟隱約意識到或許並非因為什麼盡孝心,而是他故意做樣子。大概在肖允宸的心裡,就算他跪得再久,她也不會鬆口吧?
以忠孝為皮,行要挾之實!
“皇兒小的時候,母后曾經教過我一個道理。”肖允宸看了眼窗外連綿的大雨,“若連自己喜歡的東西都得不到又何以做整個炎雄的主人?”
皇后娘娘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曾經用做嚴厲的帝王之術栽培他,而當他終於長大了以一種王者的姿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時,她居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點懵逼
有這樣兩個男人的存在,
女主為什麼要跟著連字都不認識的蕭且啊?
☆、第30章 【敲竹槓】
楚郁來光尚寺是為了見長無大師,當初他剛來豐東時曾有幸得長無大師照拂,如今金榜題名自然要來略盡謝意。
白天越來越短,等到楚郁回家時已是暮色四合。
“六爺,這些是今日遞來的帖子,還有禮單。”趙伯將帖子和禮單放在楚郁面前的桌子上,又急忙給他倒茶。
楚郁看一眼堆得很高的帖子,道:“趙伯,最近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趙伯連連擺手,“這幾年都是您辛苦撐著……”
趙伯問:“宅子基本收拾妥當了,您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改的?”
“按照鎮西時的樣子來就行。”楚郁頓了頓,“我去看看書房。”
趙伯欲言又止。
楚家落魄這幾年逐漸清貧,楚郁的吃穿用度也是一切從簡。然而他對書籍和筆墨紙硯的喜好卻堅持下來。
他的書房裡有很多藏書,孤本無數。
架子上擺放著近百支筆,其下錯落的硯台也是精緻無雙。
他不是來看這些的。
“暗了些。”他說。
趙伯又點了幾盞燈,昏黃的光將書房照得明亮起來,帶著一種暖意。
屋子的四面牆壁上全都用刀子雕著一個小姑娘的喜怒哀樂。雕工不盡相同,有些十分稚嫩,到後來越發精湛,似將人物的神氣都雕了出來。
牆壁上還有一層淡淡的泥土味兒。楚郁知道他必會高中,他知道以後很多年都會留在豐東。所以在他從鎮西來這裡時,便將老宅雕著顧瓷模樣的牆拆了,將青磚一塊塊搬來了豐東,再重新拼好。
楚郁站在牆前,伸手輕輕撫過牆壁,指腹划過顧瓷含笑的眉眼。
“今天遇見了一個小姑娘,她和你長得很像。”
“雲安在,你能不能安生點?”雲安薇衝進露破院。
雲安在正懶洋洋斜倚在美人榻上,用一條小魚乾逗著窩窩。她還沒說話呢,窩窩先衝著雲安薇發出一陣“嗚嗚”聲。
別看窩窩還很小,發起怒時喉嚨里發出的聲音還是蠻駭人的。
“跑我這兒鬧什麼?”雲安在抬頭,卻看見雲安薇的盤發和衣裙都有些亂,眼角的地方還有一道劃痕。“安薇,你該不會是和別人打架了吧?”
雲安薇氣呼呼地瞪了她一眼,怒說:“你知不知道別人都怎麼說你?哼!誰要管你?可你別連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