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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睜大了眼睛,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她不敢睡著,也睡不著。她仔細想過了,好像這個山上的人都怕蕭且,其實她也怕蕭且。她躲在他的院子裡,料那些壞人不敢來欺負了她。

  可是……

  蕭且本身就是一個危險吧?

  雲安在不停地揉著自己的腳踝,希望天亮的時候不會再疼了。等到天一亮,她就下山去!

  丑時過了大半,忽然下起雨。

  起先還是一滴一滴往下掉,沒過多久就開始倒水似地往下澆。伴著越來越大的風聲,又是一場暴雨。

  雲安在望著蕭且的屋子,那裡房門緊閉,裡頭連燈也沒點。

  他已經睡著了吧?

  雲安在輕手輕腳地走到屋檐下,坐在屋檐下避雨。

  原本還有屋檐擋雨,可是雨勢越來越大後,就傾灌而來,澆了雲安在一身。她有些不安地抱緊自己的膝——她怕生病。

  幼時生病的年歲讓她對生命和死亡有著極大的牴觸和恐懼。

  遠處傳來吵雜的腳步聲。

  “蕭且!償命來!”爆喝一樣的聲音傳到雲安在的耳朵里,好像一道驚雷。

  三個人虎背熊腰的人衝進院子裡,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刀,凶神惡煞。

  房門從裡面被踢開,蕭且一步跨出。他手中的刀在黑夜裡發出亮眼的冷光。他走入雨中,與來人廝殺到一處。說是廝殺,卻只是對那三個人而言。

  因為蕭且至始至終腳步不曾動過,他穩穩立在那裡,不驚不慌,只用右手握著刀迎敵。

  山寨里的人都驚醒了,披了件衣服就趕過來。等到他們趕來的時候,蕭且已經收了刀。

  蕭且轉身,目光落在雲安在身上。

  雲安在全身濕透了,躲在檐下瑟瑟發抖。她將頭垂得很低,生怕別人發現她躲在那裡一樣。

  其實蕭且早知道她躲在那兒。

  “進去。”

  蕭且冰冷的話傳進雲安在的耳朵里,她身子一顫,掙扎著站起來。許是坐了太久,雲安在的雙腿已經麻了。她忍著痛,扶著牆壁,才挪進屋子裡。

  雲安在進到蕭且的房間,侷促地站在門口。她聽見外面的嘈雜聲,緊接著,好像人都走光了。雲安在等了又等,蕭且一直沒有回來。

  她摸著黑走到椅子那兒坐下,床是肯定不敢去的。

  她時刻擔驚受怕,怕蕭且什麼時候就突然回來了。她只想如春子所說躲在蕭且的院子裡而已。她不敢靠近蕭且,這個人站在那裡,就是一種危險。和那麼一個人相處一室,他根本不需要做什麼,都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

  雲安在長這麼大隻見過六個人的屍體。

  第一個是她自己——被楚郁表哥抱在懷裡逐漸沒了聲息的顧瓷。

  另外五個人全都是今天見到的,還全都是死在蕭且的手上。那鮮血淋淋的人頭好像還在她的腳邊,血點子甩在她的裙子上。

  雲安在的眼皮越來越沉,她探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滾燙滾燙的。

  竟然發燒了。

  她不想生病,心裡一慌,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想回家。

  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從她腳背划過,雲安在低頭,就對上一雙碧綠的眼睛。隱隱約約瞧著,好像是一隻小貓。

  小貓一瘸一拐地從她身邊走過,找了個角落窩起來。

  雲安在覺得自己就跟那隻小貓一樣,都傷了腿,都回不了家。

  兩個時辰,好像有兩輩子那麼長。

  外面的暴雨不知不覺中已經停了。天也亮了,透過窗紙,有微弱的白光照進屋子裡。

  雲安在盯著桌子上的一碟白面饅頭已經很久了。

  夜裡的時候,屋子裡很黑,她又一直緊張害怕,竟是一直不知道面前的桌子上擺了一碟饅頭。

  從前天早上被擄走之後,她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吃過一口東西了。

  她很餓。

  白面饅頭並不是剛蒸出來的,外表很乾,又從中間裂開,露出裡面白嫩的面兒。

  雲安在望著面前的白面饅頭,咽了口吐沫。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還沒碰到饅頭,就縮了回來。讓那個人知道她偷吃他的東西,他會不會一氣之下砍了她的頭?

  可是那個人不像個心細的,她就偷偷吃一個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雲安在飛快伸手拿了個白面饅頭一口一口咬著吃。

  饅頭很乾,她吃得很急,不一小心就噎著了。她急忙倒了杯水喝。

  “咳咳咳……”雲安在距離咳嗦起來,這根本不是水,而是一種烈酒!

  雲安在很快把第一個白面饅頭吃了,然而她還是很餓,她抿了下唇,又伸手拿了第二個饅頭……

  蕭且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雲安在坐在桌子邊,一口一口吃著桌子上的白面饅頭。她吃得很認真,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雲安在看見蕭且進來,她驚得站起來,無措地向後退了兩步。

  經過大雨的澆淋,她臉上、身上的淤泥已經淋掉了,露出一張白皙如瓷的臉。

  她身上澆濕的衣服還沒有干,**地裹在身上,玲瓏畢現。

  “對不起,我……”雲安在驚恐地向後跌去,“啊……有狼!”

  蕭且看了眼蹲在自己腳邊的老傢伙,又將目光移到雲安在蒙了一層水汽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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