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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見驪了解父親,知道父親不會因為她幾句解釋就相信了的。她蹲下來,從陶氏手裡接過傷藥,說:“母親,我來吧。”

  顧敬元驚訝地看著顧見驪和陶氏,對顧見驪稱呼陶氏母親這事兒大為意外。意外之餘,他沒有太多歡喜,甚至想起了顧見驪和顧在驪的生母。

  在驪,顧在驪,她在哪兒,他便在哪兒。

  見驪,今生卻再不得見。

  夜裡,顧見驪像小時候那樣鑽進了姐姐的被子裡。姐妹兩個手拉手著,誰也沒睡,望著床頂的幔帳發呆。

  “父親……”

  “父親……”

  姐妹兩個同時開口,又同時住了口,相視一笑。

  “姐姐,你可問過父親了?”顧見驪問。

  顧在驪搖頭:“沒有。不僅我沒問,陶氏也沒問。父親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們問了他也什麼都不會說的。”

  顧敬元雖然寵愛兩個女兒,可他的確是嚴父。面對兩個女兒的時候十分寡言。更何況,這次他的犯的罪的姦淫之罪。這樣的罪名,身為兩個女兒也不太方便問。

  顧見驪轉過身來,抱著姐姐的胳膊,眉宇之間露出幾分愁態來,低聲說:“父親不希望我們管他的事情,可是我替父親委屈。想替父親洗去冤屈,查出陷害父親的人。”

  “從小到大總是覺得父親是無所不能的,如今才知道……”顧在驪嘆了口氣,“見驪,你有沒有想過陷害父親的人興許是我們動不得的人。”

  顧見驪沒反駁,她沉默著聽姐姐說。家裡沒出事前,她藏身閨中,對朝堂的事情知曉得不多。可顧在驪出嫁三年,見到的人和事多些。

  顧在驪也側轉過身來,動作輕柔地將妹妹鬢邊柔軟的頭髮掖到耳後,繼續說:“君心難測,父親手中兵權太重。前太子篡位,幾位皇子爭權的事兒已經發生四五年了,那時候你還小,不知道。”

  顧見驪說:“我知道的。前太子篡位,謀殺陛下,被二皇子親手斬殺。後來二皇子和三皇子又爭權,如今都被陛下除去了實權……可這和父親什麼關係?唔,姐姐是說父親的事情和幾位皇子爭權有關?”

  “其實我也只是猜測。”

  兩姐妹沉默起來。

  許久之後,顧在驪說:“別想了,先睡吧。”

  顧見驪卻忽然說:“我想見見姨母。姨母一定知道到底怎麼回事。父親是一定不會欺負姨母的。”

  顧在驪知道妹妹又犯了拗勁兒,也不勸她,只是說:“如今今非昔比,我們哪裡還能進宮。”

  顧見驪不再說話了,可是她沒有睡著,胡思亂想了許多。至於後來睡著了,也做了好些亂七八糟的夢。

  夢見昔日舒心的日子,夢見這段時日遭遇的冷眼,夢見了未來的沉冤得雪,也夢見了陰森森的姬無鏡。

  睡夢中的顧見驪迷迷糊糊地用枕頭壓在頭上,使勁兒閉著眼睛,才不想看見姬無鏡呢。她回家啦,再也不要和他有關係啦。

  接下來的日子,顧見驪能和家人在一起,很是開心。只是偶爾想到父親的冤情還是覺得心煩。

  顧在驪買下了一處酒樓,到了正月初八這一日,酒樓正式開業。

  顧敬元是不會阻著兩個女兒拋頭露面的,顧見驪和姐姐、陶氏也的確花了好些心思。只是到了真正開業的時候,她們聘用了一些人手,並沒有太操勞。

  顧見驪坐在二樓的窗邊,望向樓下滿滿登登的大廳,不由翹起了嘴角。雖不是曾經王府里的錦衣玉食,可如今這般和家人一起忙碌的日子也開心得很。

  “聽說了嗎?稽昭又沒死。”

  顧見驪聽見隔壁有人提到姬無鏡,她怔了怔,忍不住挪了挪椅子,向後靠了些去聽隔壁的議論。

  “嗤。這人的命可真硬啊。宮裡頭的太醫幾次診脈說什麼只能活到哪天,最後不還是沒死?不過也沒什麼可意外的。他身上中的可是無藥可救的毒,早死晚死的事兒罷了。你怎麼想起提到這人?”

  “我也就是順嘴一說。我有個親戚在廣平伯府當差,聽說前天宮裡來了帖子,每年十五的元宵宮宴請了稽昭。我這才知道他又沒死。”

  另一人笑了笑,口氣隨意:“去年不是也請了?去了嗎?”

  “那不記得了。他那身體應該也去不了吧?嘖,可惜了,中了那麼厲害的毒。想當初,多受陛下器重啊……”

  後來兩個人又說了兩句,就轉了話題。

  顧見驪緩慢地眨了下眼睛,茫然的眸光一點一點亮起來。

  每年宴請滿朝文武的元宵宮宴……姬無鏡也可以去的?

  那……

  那如果她以照顧姬無鏡之名跟進宮中,豈不是就可以見到姨母了?

  顧見驪的心砰砰跳著。

  她記得宮中宴請滿朝文武的元宵宮宴可以帶家人,父親就曾帶過姐姐去!只是姐姐覺得無聊,只去了一次罷了。她聽姐姐說無聊,也沒有跟著去過……

  顧見驪一下子站了起來。

  廣平伯府中,姬無鏡正懶洋洋地坐在院子正中央的地方曬太陽。他微眯了眼,抬頭去看日頭,今天可真是個好天氣。

  院子裡,姬星漏和姬星瀾正在追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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