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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媽媽急忙把殷覓棠扶了起來,又蹲在她身邊給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大太太慢慢抬頭看向窗外,原來已經天亮了。原來噩夢已經結束了。

  “祖母,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殷覓棠走到床邊,拉了拉大太太的袖子。

  大太太動作僵硬地轉過頭來,望著眼前的殷覓棠。她張了張嘴,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殷覓棠想了想,坐在床邊,把一雙小鞋子踢掉。她爬上床,偎在大太太的身邊,伸出小手兒拍了拍大太太的後背,甜甜地安慰:“祖母不要怕,噩夢都是假的、反的。不怕,不怕,不怕……”

  王媽媽在一旁笑著說:“四姑娘用您曾經安慰過她的話來安慰您呢。真是又懂事又聰明!”

  大太太望著眼前的殷覓棠,臉色才逐漸緩和下來。

  殷覓棠笑了,“祖母真乖!”

  她伸出一雙小胳膊,抱住大太太。大太太卻整個身子一下子僵住。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夢裡,夢裡的小男孩也是這樣伸出一雙小小的短胳膊要來抱她!

  大太太抬手,費力地讓自己的手不再發抖。她推開殷覓棠,勉強笑著說:“祖母身上都是汗,別弄髒了你的衣裳。你先出去玩吧,祖母要去洗個澡。”

  “好。”殷覓棠聽話地鬆開手。她挪到床邊,彎腰撿起地上的鞋子穿好。她蹦下床,往外走,臨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住腳步,轉過頭衝著大太太甜甜一笑。

  大太太也勉強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等殷覓棠剛走出去,大太太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她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躺在床上。

  殷家後院裡,殷奪正在做一個鞦韆。他是武將出身,力氣很大。不論的撇開木樁子,還是綁繩,每個動作都有一股力道在。

  殷爭走過去,看了一眼他快做完的鞦韆,說:“怪不得棠棠喜歡你,也是你疼她。前天她不過隨口說了一句想做鞦韆,你這邊就給她做好了。”

  殷爭拽了兩下繩索,試試是不是結識。

  “哥,你還不知道我?我也不完全是疼她,主要就是我閒不住,總想給自己找點事兒干。”殷奪扔了手裡的斧子,坐在鞦韆上,試試看承重怎麼樣。

  “承重還行,就是這個板子有點不太舒服。”殷奪看了看,彎腰拿起一柄小斧重新打磨起來。他一邊打磨,一邊說:“哥,你什麼時候去牧西找嫂子回來?”

  殷爭默了默,才道:“祖母剛去世,我總不能在熱孝期離家。更何況如今家裡正分家,更是走不開。”

  殷爭嘆了口氣,在一旁的一個廢棄的木樁子上坐下,有些無奈地說:“二弟,其實兄長有些猶豫。”

  殷奪將木板打磨好,重新坐在鞦韆上,懶洋洋地說:“別墨跡,趕緊去牧西把人接回來完事。就算你現在走也無妨,家裡有我的。媽的,二房誰敢作妖,老子一刀劈了他!”

  殷爭知道弟弟是故意這麼說,他無奈搖搖頭,說:“你啊,在邊疆帶了幾年兵,不僅本事長了,嘴皮子功夫也長了。”

  殷奪也不玩笑了,正色道:“哥,我認真的。弟小時候沒少闖禍,尤其是沈休那小子總拉我去五馬六混,常惹一身爛事兒,都要你給擺平。現在我這個當弟弟的長大成家了,也該做點什麼了。你就放心地走。”

  殷爭哈哈大笑了兩聲,指著殷奪,道:“你啊你,從小闖了禍就拉沈休當擋箭牌。你倆啊,半斤八兩,誰也沒坑誰了。這都成家了怎麼還這德行。”

  殷奪嘿嘿一笑,說:“哥,今年的我差事也調回京中了。說真的,你別什麼都不放心。你就是記掛得太多了。我要是你,媽的,媳婦兒跑了第二天就是追了,當個屁官,愛誰誰!”

  殷爭無奈地笑了。

  殷奪心裡也明白,自己和哥哥的性格差了很多,而自己之所以從小就能這麼隨心所欲的過日子,那都是母親和兄長護著、寵著。年少輕狂時,他和沈家同樣被家裡寵壞了的沈休簡直就是京中人人躲避的紈絝。

  殷奪收了笑,他從鞦韆上下來,拍了拍殷奪的肩,認真道:“哥,前些年讓你費心了。別把什麼都自己扛著,我這不也長大了?責任負擔這個東西,一人一半嘛。我又不是死。

  再說了,我相信嫂子的為人。她生在牧西,骨子裡就和京中的姑娘不一樣。她千里迢迢嫁過來,為了當好京中淑婦,真做了不少。當年為了和你在一塊,被公主欺負成什麼樣啊。媽的。那麼多人,還懷著孩子,說跪就跪。”

  “行了行了,你現在在家裡,不是打仗。別一口一句髒話,尤其是母親面前,憋著。”殷爭道。

  殷奪無所謂地笑笑,“我這都憋得很難受了。哥,你不知道,老子不罵人……”

  殷奪看著自己的兄長,輕咳了一聲,改了自稱:“我要是不罵娘,那些野兵蛋子不聽啊!”

  殷奪“嘿嘿”一笑,“不說這個了,我的意思就是……嫂子不是忍不了的人,也不是任性胡作非為的人。這裡面一定有事兒!”

  殷爭長嘆了一聲,悵然地說:“二弟,我倒是希望她只是一時任性啊。”

  “哥,你什麼意思?嘿,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啊?”殷奪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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