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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難得拿出幾分溫柔來:“好孩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皇后轉頭甩開皇帝的手,冷笑一聲,道:“敗者不需要藉口,也不配得到安慰。”

  皇帝“哈哈”笑了兩聲,“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皇后敢想其他女子不敢想之事,已然配得上奇女子之稱。孤因皇后而自豪。”

  “這話聽在本宮耳中,只覺得諷刺。”皇后明顯不想再多說這個,“你們父子可是商量好了本宮的死法?”

  “讓之為你求情,將你終身囚於棲鳳宮。”

  皇后微怔。

  皇帝一邊摸著她的頭,一邊打量著她的神情。

  皇后忽然拍開皇帝的手,很煩躁地說:“本宮真的是受夠了!你知不知道你的手上多少繭子多糙,偏偏每次都要像摸小狗一樣摸本宮的頭!每次回去,本宮都要用蜜膏仔細護理頭髮!”皇后深吸一口氣,“既然你們父子已經有了結果。本宮這就回去坐牢!”

  她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只覺得心裡煩躁得很。

  皇帝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唉。明日再回去,留下多陪陪孤。也不知道還能見到幾次。”

  皇后看著皇帝蒼老疲憊的模樣,努力壓下心裡的煩躁和不甘,咬咬牙,道:“本宮得回去換身衣服。”

  皇帝笑著頷首。

  皇后臉色沉沉地回棲鳳宮換衣。趁著跟來的小太監不注意,翠風低聲問:“娘娘,今晚的計劃……”

  皇后回頭望著再熟悉不過的棲鳳宮,忽然下定了決心。

  “取消。”

  皇后換下隆重的宮裝,換了身舒服的寬鬆衣衫,重新回到皇帝身邊,溫順地偎在他的身側。皇帝笑笑,習慣性地去摸她的頭,去聞她身上的氣息,那是鮮活又年輕的氣息,讓他嚮往。

  皇后沒有躲,她將手搭在皇帝的身上,清晰感覺到皇帝的日漸消瘦。隔著衣料,她也感覺得到皇帝衣服下胸膛上的疤痕。那都是他年輕時南征北戰留下的痕跡。皇后煩躁的心慢慢沉下來,又為皇帝掖了掖被角,果真留下來同眠。

  皇帝一語成讖,同眠的這一回,竟是帝後二人最後一次見面。

  衛瞻離開的路上一直想著皇帝對他說的話,將要回到東宮,惦念霍瀾音的身子,加快了步子。剛邁進東宮,素星面帶喜色地迎上來。

  衛瞻一邊往裡走,一邊問:“給太子妃診治的太醫如何說?可是累著了?”

  “恭喜殿下。”素星笑著跪下。

  殿內其他的宮人一併跪地行李,齊聲道賀:“恭喜殿下!”

  衛瞻腳步一停,詫異地看向素星。

  “因為月份太小,還不滿月,起先劉太醫還不敢確定,又召來蘇太醫和趙太醫再來把脈,已能確定個七八分。再過半月,才能百分百確定下來。”

  衛瞻懵了一瞬。那一瞬間,仿佛神魂抽離,五感全失。他很快反應過來,大步往內殿去。走到門口,望著擋在眼前的房門,忽又莫名生出幾分畏懼來。他推開門,在房門的“吱呀”聲中,邁步進去。

  他聽見“咚咚咚”的聲響。

  尋聲望去,他看見霍瀾音坐在窗下的椅子上。她還穿著今日大婚的喜服,繁複寬大的喜服裹著她,椅子擺不下她的裙子。她動作緩慢地轉著撥浪鼓,目光落在噠噠噠反覆敲在鼓面上的兩個小錘。

  她似乎心事重重,連衛瞻走進來都不知道。

  直到視線里出現衛瞻的靴子,霍瀾音才動作緩慢地抬起頭,望向立在她面前的衛瞻。

  撥浪鼓的“咚咚”聲終於停了下來。

  衛瞻彎下腰來,拿開霍瀾音手中的撥浪鼓,握著她的手,輕吻她的指尖,然後抬眼對上她的目光,審視了片刻,問:“是孤的音音還是孤的泥泥?”

  霍瀾音眼睫輕顫,眼淚忽然跟著落下來。她將手輕輕搭在腹部,望著衛瞻的眼睛,低聲問:“他會健健康康的,對不對?”

  她吃過太多太多的藥。為藥引時,已然不能受孕。後來智力降為小孩子,更是每日服藥和泡藥浴。而這個孩子,正是那個時候到來的。

  “當然。”衛瞻口氣肯定。

  霍瀾音分明知道這種事情衛瞻當然也不清楚,可是望著衛瞻十分確定的神情,她竟也跟著默默心安。她望著衛瞻,忽然就笑了出來。是了,她不必杞人憂天。順其自然就好。

  衛瞻忽然握緊了霍瀾音的手,過分用力讓霍瀾音的指尖都有些疼了。

  “泥泥,孤答應你後宮不會有旁的妃嬪。所以你也不可以生異心,不許對旁的男子傾心,不許覺得旁的男子比孤好,不許和旁的男子親近、生子!”

  霍瀾音眨眨眼,驚奇地看向他:“你在說什麼?”

  衛瞻不理她的問話,逕自說下去:“我和我父皇不一樣。在他心裡江山永遠擺在第一位,兒女情長這種東西他不在意。父皇因為不在意而大度。可我既在意又狹隘!我既全心交付,就有資格要求你的忠貞不渝。你若負我,千刀萬剮食你骨血!”

  衛瞻的表情因為過分嚴肅而變得扭曲,有些駭人。

  霍瀾音怔怔,她另一隻手摸到桌子上的撥浪鼓晃了晃,咚咚咚。她像小孩子那樣單純地對衛瞻笑:“我現在是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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