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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進了性病專科,猛打一個冷顫終於清醒了。

  原以為不能有醫生,可推開診室,早有幾個醫生護士在那等著了!

  坐在白頭髮的老醫生面前,先是脫褲子檢查,又抽了一管血化驗。莊嚴在一旁認真地向老中醫詢問情況。

  “雖然驗血報告沒出來,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基本正常……”聽到這,莊嚴用眼角斜了小勾一眼。

  小勾心裡冷笑:還真拿我的話當真啊!早知道就告訴他得了愛滋!

  “但是……”老先生說話大喘氣,莊嚴聽了眉毛直皺。

  “不要仗著年輕就不節制性慾,身體是要被掏空的。”聽了這話,小勾無所謂地撇了撇嘴,莊嚴則把臉轉向了窗外,兩個肩膀繃得緊緊的。

  接下來,老先生絮叨著一些注意事項,又開了一些補藥,看來走的是中西醫結合的路子,藥方有天書那麼長。莊少爺都一一記下。?地獄整理?

  出了醫院,小勾想跟他客氣下:“你看,這新婚之夜也沒讓您過好,新娘子等著急了,你趕緊回去吧!”

  莊嚴瞪著他,半天才來上一句:“你他媽現在是小勾嗎!”

  小勾翻了翻衣領,沒有笑,平靜地說:“他?早死了!”

  第32章

  莊嚴同志是無神論者,除了他爸就沒怕過誰。

  開著黑色的“靈車”拉著早已“作古”的小勾來到了位於市中心的一幢公寓。

  進了屋,小勾看看裡面還真叫簡樸,除了床和一些簡單的家具外,什麼也沒有,感覺有點空曠,尤其是小勾的肚子一響,更是餘音繞樑。

  看樣子莊嚴暫時不會放他走了。小勾也沒言語,把衣服解開躺在床上伸懶腰。

  這幾年他就琢磨出一條鐵律:別和大爺斗!

  莊嚴鑽進廚房,把鍋碗瓢盆弄得叮噹亂響。看來大少爺沒白去大不列顛國,習得一身精湛廚藝。

  過了一會,人出來了,手裡端著一個碗,遞給了小勾。

  他從床上抬起身來,懶洋洋地接過碗,手中忽然一頓。

  碗裡是三個糖水雞蛋,形狀渾圓,白里透黃。因為火候拿捏得好,一口咬下去必定蛋汁四溢。

  有那麼一瞬間,好象又回到了那個溫暖的下午,陽光傾灑一地,自己賴在病床上,被人輕聲哄著,一口接一口地吃著雞蛋。

  物是人非,原來就是這麼回事。

  早乾涸的眼淚又有湧出的衝動。手在不停顫抖,“啪”的一聲,瓷碗被打翻在地。

  小勾紅著眼睛嚷著:“只有傻逼才吃這玩意呢!”

  莊嚴瞪著他,手幾次微微抬起,卻又放下,最後彎腰去撿滿地的碎片。

  小勾翻身躺下,把臉埋在枕頭裡,無聲地哽咽。心裡大聲地罵自己:你他媽又開始犯賤!怎麼就沒忍住!怎麼就沒忍住!

  身後的墊子一顫,一雙手臂將自己死死地箍住。

  “那年,我打死了人,我爸把我往死了打。我知道,我闖大禍了……可再來一次,我還是整死那個龜兒子!看到你躺在那的樣子,我冷靜不下來!”

  枕頭堵嚴了鼻口,小勾希望自己能窒息過去。

  “當我知道你姐姐頂了我的罪時,恨不得立刻衝到警局。後來,終於能勉強爬起來去找你,可是你卻讓我看到了什麼!”

  能看到什麼?對了,當時莊媽媽哭天抹淚,軟硬兼施地要求自己和莊嚴一刀兩斷。

  其實用得著她說嗎!就是沖這監獄裡的姐姐,他也不可能和莊嚴在一起了。

  莊嚴是姐姐一個綺麗的夢,是熬過清苦日子的小小慰藉。而自己強迫姐姐夢醒了,強烈的罪惡感讓他的夢也醒了。

  莊媽媽見慣了官場、商場的勾心鬥角。那點子智慧結晶,都卯足了勁用在糾正兒子畸戀上。先是不經意地告訴莊嚴,小勾跑過來要了100萬。

  結果莊嚴吸了吸鼻子說,要少了!給莊媽媽氣得直罵他是敗家子。

  莊嚴心想:當然得多要點,要不將來倆人怎麼過日子?

  莊大少爺的思維模式其實挺簡單:把吳越從監獄裡撈出來,然後就和小勾繼續在一起,一直好下去。家裡人反對,就玩兒個離家出走。

  至於小勾的痛苦掙扎,他壓根沒想也不會想到。

  後來莊媽媽說,小勾要和他分手。

  他聽了笑得直捂肚子說,媽,咱換點別的藉口行嗎?你兒子已經把別人迷得七葷八素了,甩都甩不掉。

  自己被老子圈在家裡不讓出去,他就變著法地磨人,大踏步地向精神病靠攏。

  最後他媽實在受不了了,終於放他出去了,不過身邊還跟著他爸的兩個警衛員。

  興沖沖地趕到學校,結果一問,小勾早就退學了。聽說和一個男人在外面同居了,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莊嚴的臉開始有點陰晴不定了。

  一圈打聽,終於在一處高級小區看到了小勾。他果然和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在一起,大白天的也不嫌害臊,在那摟摟抱抱的。

  莊嚴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人像箭似的要衝過去。可被倆警衛員攔住了。

  “你們他媽撒手!”那倆警衛員不是吃素的,平時的工作就是和歹徒過招。於是三個人扭成一團。

  小勾聽到了他們的撕打聲,自然向他們的方向望了一下。

  四目相對時,莊嚴停止了掙扎,他等著小勾走過來解釋。小孩過來了,手裡還拉著那個帥男。

  “咱倆怎麼說的!你就這麼給老子守身如玉?”

  小勾在樂,可那表情卻像在哭:“小爺我沒什麼玉可守了……”讓人都輪完了,還他媽裝什麼清純小幼男啊!

  “我知道了,你又故意氣我是不是?老爺們遇到那事就當被狗咬了,你彆扭了什麼勁啊!至於拉這麼個傻逼來氣我嗎?”轉過身又問那男的:“你哪個戲劇團的,多錢一小時?”

  那男的一本正經地說:“我是吳越的律師,請您注意下言行。”

  一看倆人有鼻子有眼的,莊嚴不吭聲了,眉頭越皺越緊。

  “莊嚴,我們姐弟倆算對得起你了!您那命太硬,我跟你耗不起。我算看出來了,真出了事,你連個屁都不如!”

  莊少爺從小到大一直活得張狂,可張牙舞爪的螃蟹被生平第一次遭遇的浪尖給拍暈了。突如其來的變故大大超出了他的掌控。

  現在在小勾的眼裡,他就是個窩囊廢吧!

  莊嚴猛地醒悟到這點,臉就像被浸了辣椒水一樣,紫紅紫紅的。小勾的一番話正打在他的七寸上。他頭一次不敢對上那雙小眼睛,那個“屁”字被貼在自己的臉上撕都撕不下來!

  舌頭在嘴裡轉了幾圈,他終於僵硬地問道:“你什麼意思?”

  “您別再拖累我了,我還想好好活兩年。你也是,挺大個人了,讓人省點心!”

  “操你媽!不用你教訓我!轉得挺快啊!真是現用現交!”莊嚴又想往前上,兩個警衛員趕緊死死拉住。

  小勾轉身離開,背後傳來莊嚴的歇斯底里地叫聲:“吳——勾!你等著!”

  等轉過一個樓,王律師鬆開拉著小勾的手,不放心地問:“他還會來找你嗎?”

  小勾沒說話,找什麼?莊嚴是個要面子的人,話說到這份上,再起膩就沒勁了!

  他和莊嚴完了……

  第33章

  身上的胳膊越纏越緊,小勾鬆開枕頭大口喘氣!

  “老子是個屁?你沒說錯,離開我們家,我連屎都不如!老子在英國裝了五年孫子,沒管家裡要過一分錢,玩命賺出份家業。為的什麼?恩?

  老子在餐館刷盤子!老子他媽給人洗臭馬桶!老子走私禁品,讓警察追得跑了三條街!都他媽算什麼?

  我說過‘你等著’。

  就是想有一天讓你個鄉巴佬明白明白,錯過我了就是瞎了你的小母狗眼!”

  莊嚴說得咬牙切齒。用力把小勾扳了過來,粗重的氣息噴薄在他的眉眼上:“老子終於衣錦還鄉了!有事業,有地位,有漂亮老婆!老子想讓你看看!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可你說什麼?不在了?死了?老子不干!不干!”

  小勾一直緊閉著眼睛,可他能感覺到一滴滴熱淚落到自己的鼻子上,臉頰上,先是極熱,然後轉涼。

  莊嚴哭了,像個孩子似的號啕大哭。

  委屈啊!憋足了勁!結果人家來一狠的,沒過消停日子,直接賣屁股去了!打得他丟盔卸甲,肝膽俱裂!

  “你真行!怎麼跟我媽那麼聽話?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讓老子心疼?沒門!”話挺硬氣,大鼻涕順條往人家身上抿。

  等哭夠了,莊嚴擠了擠眼淚。捏著也哭得一塌糊塗的小勾說:“老子現在就是有實力跟你耗!你就老實呆著!甭起歪心眼!”

  那眼神像入魔了似的,小勾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您剛結婚,忘了是不?”

  “我結婚干你屁事?”

  得!小勾被崩回來了,傷感之情一掃而空。都多大人了,走文藝路線合適嗎?

  人活著不容易,偶爾緬懷一下過去無傷大雅,可揉開眼睛還得繼續向前走。

  “那時候咱們都小,不懂事。再繼續掐下去,就沒勁了吧?”

  莊嚴去洗了把臉,沒接他的話茬。

  “你想吃什麼?給你做點不是傻逼吃的。”

  “……”

  倆人睡在一張床上,估計是因為血檢報告沒出來,莊嚴特別老實,規規矩矩睡了一宿,沒有越雷池半步。

  小勾無所謂,可身子卻下意思地往床邊靠,別髒著人家!

  天還沒亮,就門鈴大作。莊少爺也不知怎麼弄的,睡得滿眼睛紅血絲,頂著鳥窩頭去開門。

  李思凡帶倆打手在外面候著,跟討債的地主似的。

  莊嚴都懶得問他怎麼知道這地方。這位生在和平年代都可惜了,要不就是正宗的蓋世太保,聞著味兒就能尋過來。

  小李少爺今天夾一個公文包,進屋先拿手絹在沙發上撣了一塊地方坐下,然後掏出文件讓莊嚴簽字。莊嚴掏出筆來,龍飛鳳舞地寫著。

  可嘴裡忍不住譏諷道:“還怕我跑個不成,大清早來敲竹槓,也不怕被車壓死!”

  小李子的養氣工夫了得,寵辱不驚:“你放心,我死之前會立遺囑,你莊少爺得了愛滋的話,到我的醫院來會享受全免費治療。”

  小勾在裡屋聽了,暗自詫異:莊嚴該不是答應了李思凡了吧?幾年不見,居然會服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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