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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便是帶著果兒速速地離開了濃煙滾進的大殿。

  正殿雖然無虞,但是大殿一角已經徹底燒著了,這幾日天干,火苗不一會便竄得老高,迅速向其他地方蔓延。大臣們也慌了神,看到太傅抱著女皇在甲士護衛下衝出了大殿,也連忙跑了出來。有幾個年老體弱地被濃煙一熏,情急之下便是被高高的門檻絆倒,摔得三魂七魄頓時丟了一半,苟延殘喘的牙齒也是被磕掉了幾大顆,膽小的居然昏了過去幸好被那大殿裡的衛士夾在腋下,才算是跑了出去。

  這等宮中縱火的大案很是好查。小太子生怕自己的爹娘被困在火海里,便是在逃跑前扯了一嗓門子。

  稚嫩的聲音老早便是被他的英明神武的父上大人聽得真真切切。等安頓好了愛妻,便是虎著臉,尋了根胳膊粗的棍棒,準備挨個宮殿地去搜尋那吃了豹膽的不孝小逆子。

  聶清麟看太傅的臉色,怎麼不知他動了真氣,便是拉住了他的衣袖不放:“四歲的稚兒,懂得甚麼?便是覺得好玩才做,且好好言語,拿了這麼粗的棍棒作甚,朕的兒子比不得太傅小時皮糙肉厚禁得起抽打,若是打壞了半點,朕便是不依!”

  要說這闖禍的大小,也是一門虎父無犬子。當年太傅幼時火燒赤壁,愣是將一艘大貨船燒得只剩下骨架,今兒她的兒子,也無非是燒黑了大殿的一堵圍牆,難不成還要被他吊起來打不成?

  可惜太傅卻是冷冷一揮衣袖,說道:“今日闖出這般大禍還要姑息他不成,那陳閣老的門牙還躺在金鑾殿上呢!若是不立下規矩,我看這小子便是敢燒了大魏的天!”

  說著便是帶著幾個太監宮女開始去找那小逆子,可是那小兒大約是得了信兒,竟是躲得不見了蹤影,愣是找了三圈都沒找到。

  太傅的鳳眼是越調越高,坐在太子的內殿之中,用棍棒咚咚地敲打著桌面。

  恰在這時,小公主咬著桂花糖,靠在殿門口,鼓著小臉神秘兮兮地說道:“爹爹,你猜哥哥在哪?”

  看到這粉雕玉砌的小女娃,太傅的俊臉慢慢地放緩,鬆了棍棒,伸出大掌說:“乖嘉寶,到爹爹這兒來。”

  他一向嬌寵這個肖似皇上的女兒,就連她對自己的稱呼也是隨了民間的內宅。在那綿軟的臉蛋上香了一口後,便是問道:“嘉寶乖,告訴爹爹,你的皇兄是藏在何處。”

  小公主小口吮著桂花糖棒,一臉得意地說:“哥哥不讓我說,不告訴爹爹,爹爹猜!”太傅臉上的笑意更濃,那驚冠六宮的魅力俱是盡情地向個小奶娃釋放開來:“偷偷告訴爹爹就好,告訴爹爹,便是給你抱個雪白長毛的小狗狗來。”

  嘉寶咬著糖的小嘴頓住了,扎著小辮子的腦袋裡,大白兔與小白狗正是纏鬥在了一處,不分上下,最後到底是一奶同胞的情誼占了上風,便是下定決心,嚴守秘密到底:“爹爹給什麼嘉寶也不說,絕不告訴爹爹哥哥藏在御花園裡的老楓楊樹上!”

  誰知她剛剛拒絕完了爹爹,爹爹臉上的笑意不減,反而是又親了親她的小臉:“嘉寶真乖!”

  說完便是放下了女兒,掂了掂手裡的棍棒,一臉陰笑地朝著御花園走去。

  這邊小公主還沒醒過腔來,對著剛剛進殿的母皇問道:“爹爹怎麼不繼續猜了?”

  聶清麟揉了揉額角,覺得當初一對兒女在娘胎里時,那點子古靈精怪便是沒有分配均勻,兒子那般的人精兒,可是這小女兒卻是一枚標準吃貨,當真是不解世事的天真爛漫,便是輕輕取下她手裡的桂花糖:“倒是要少吃些這個,多多吃些健腦的核桃仁兒才好啊!”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花園子傳來了兒子被抽打的哇哇亂叫的聲音,聶清麟抱起了女兒,覺得不該打擾他們父子相處的愉快時光,此時午後,最該是摟著女兒沒美美地睡上一覺才好。

  回到寢宮的路上,她遠遠瞧見了正在揮舞著棍棒的男子,看著甩得虎虎生風,卻是高抬輕落,可惜兒子的屁股這幾日缺啥了歷練,也不知有沒有被抽紅……

  此時午後陽光正燦爛,她從來沒有這樣覺得原來透過深宮飛檐的陽光其實也很溫暖……

  ☆、第131章番外八公主篇上

  休屠宏猶記得那個北疆冬季難得的艷陽天。

  一列馬車從遠方一路塵土飛揚地鋪陳了過來。正準備領兵出戰的休屠宏知道,那是北疆和親公主的車隊。

  想想父王那已經老邁的身體,休屠宏望著那從身邊駛過的馬車便是微微地撇了撇嘴角。

  也不知這位和親的閼氏最後會落進何人的營帳里?

  就在這時,一隻素手掀開了馬車的棉簾,一張小臉伸了放出來。

  至此一望,休屠宏便是再也移不得眼。只見那張淨白小臉似乎剛剛哭過,紅彤彤的雙眼露出怯怯的波光。仿佛是糙原上新生的仔兔,馬上就要入了狼群之中……

  此時大路兩旁聚集了許多圍觀的部族民眾,就算休屠宏痴痴地望著她,可是她卻是怯怯地瞟了他一眼,便是毫不在意地收回了視線望向了別處。

  那匆匆一撇後,休屠宏便帶兵出發了,打起仗來總是從容不迫的他,此時卻是有些急於速戰速決的焦躁。

  那個女子……不知在王帳里怎麼樣了,年邁的父王那散發著老朽氣味的身體是否壓在了那如花一般嬌嫩的柔軀上……

  休屠宏禁止自己再想下去。畢竟那是父王名正言順取來的妻子,是王帳里本該伺候父王的女人……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可是一切的禁忌都在他在三個月後,回到王帳看望病重的父王時,誤闖了公主的營帳那一刻被擊得粉碎徹底。坐在酒瓮里洗澡的那個嬌弱的女子被突然闖入的自己驚得瞪大看了雙眼,本能地用纖細的胳膊護住了前胸,可憐兮兮地縮在酒瓮里紅了雙眼。

  那一刻,似乎有什麼在他的腦子中崩裂開來,就算是父王的女人又是怎樣?那樣腐朽不堪的老者如何配得上這如花般嬌艷的女子?

  當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奢念,他便隨著自己的心意伸手將她從尤散發著酒香的大瓮里抱了出來,扔在了軟榻之上,

  她嚇壞了,只能無助的叫喊,而侍女也是聞聲而入,他看到自己蓄滿了鬍鬚的影子映在了那公主積淚的明眸里,終於是找回了些許理智,便是藉口著誤會一場,比不識得新任閼氏,言不由衷地道了歉意。

  可是從營帳里出來的那一刻,他卻是下定了決心,下一次,自己一定要名正言順地將她抱入自己的營帳中!

  為此,他終於放棄了王權爭奪時的中立態度,全力支持休屠宏,而他的條件只有一個——便是要得到他那年輕貌美的繼母。

  可是渴望得到她的心太急迫,總是犯下了種種太過急躁而難以彌補的錯。

  而為了保護他心愛的女人,他努力的在權力的漩渦里拼搏傾軋……可是……他到底是沒有讓她眼底的驚恐與憂傷消失,相處的時的頗多的不易,隨著女兒的誕生而趨於和緩,卻是因為一場意外的馬車墜崖而將那虛假的甜蜜摔得粉身碎骨。

  再遇見她時,那雙曾經驚恐不安望著他的眼底竟是一份淡淡的疏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用一種最殺人不見血的方式狠狠地報復了他——她竟是狠心將他忘得乾乾淨淨,可是沒有關係,因為他已經卸下了部族責任的重擔,遠離了那狼嘯飛塵的塞外之地。

  剩下的後半生,他願意在這煙雨江南獨守她母女安好。

  失憶了的八公主其實還是與救下了她的義父更親近些。

  義父疾病纏身,宏王爺派去了侍女照顧義父,可藥鋪卻是無人照顧。雖然因為妹妹的照拂,八公主也是衣食無憂,可是先前在藥店裡幫忙慣了,竟然是發現自己生平除了眼淚充沛,其實在這藥石方面倒是先天伶俐得很,義父也是家傳著醫術,當初俱是傾囊教授給了她,平日裡專研了醫術,卻無用武之地,這樣白白的過日子卻是不大習慣。

  而那個自稱是她丈夫的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鬱郁。卻是一力做主,同時又是自掏了腰包盤下來那家店鋪。

  “你是我的老婆,總是不好要靠聶氏的金銀來養我的妻女度日!”

  不知何時,臨安府里一家破敗的藥店,又是重新裝修,重新開了一家啟壽堂藥店,因為有些個特殊的門路,一些北疆罕見的的藥材還有北地深山中的長須老參都有出售。堂里還有一個身姿邈邈絕色傾城的女子,隔著輕紗診脈問病,細聲叮囑煎藥事項。很快啟壽堂里來了個救苦救難的仙女醫師的事不脛而走,許多患者慕名而來,連沒病的也進來抓上幾付藥,就為了見見“仙女”,聽聽那婉轉如同天籟的聲音。來了次數多了,大家才注意到掌柜的也換成了一個高眉深目,眼眸發藍的高大壯漢。很多人暗地裡指指點點,這相貌也不知是哪裡的異族人,而尤讓大家憤怒的是這個異族人居然是“仙女”的丈夫,這讓多少青年才俊為之惆悵不已,感嘆明珠暗投。

  這日便是有個慕名前來探病的。

  只見一個年輕公子,穿著藍緞公子衫,帶著絲織的文士帽,手裡揮著畫著仕女的象牙扇子,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後面跟著八個穿著青衣的隨從。這是搏烈侯府的大公子吳啟志。

  吳公子祖上跟隨大魏先祖一起起兵,在抵擋匈奴人時戰勛卓著,被先祖封了搏烈侯。這位公子幼時便十分崇拜自家的先祖,稍長後學文習武,立志仿效先祖,橫掃匈奴。每每聽說臨安有匈奴或北疆人經過,必過去找些麻煩,輕則將匈奴商旅揍一頓,重則毀壞財物,讓匈奴人一無所有地滾出文昌府。

  最近他時常聽聞人們說起啟壽堂來了一位“仙女”,初時並未在意,後來又聽到這位“仙女”的夫家居然是北疆的異族,這才留了心。今天就是過來找那異族人的麻煩。

  八公主正在給一個患者診病。她很喜歡現在的生活。雖然聶清麟說自己是她的皇姐,可自己卻很難想像自己曾經在皇宮中生活,還遠嫁到了北疆。不過有一點她肯定,那時的自己一定沒有現在快樂。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裡的“掌柜”,心裡嘆了口氣,如果沒有“他”就更完美了。

  八公主剛診完患者,見到一個年輕公子走了進來。還在等著看病抓藥的幾人卻是認識這位搏烈侯府的大公子,也知道他的“愛好”,怕被殃及池魚,連忙走出了啟壽堂。有那不怕事的,站在啟壽堂門外,等著看好戲。

  八公主雖然閱歷不多,也看出這個年輕公子身份不凡,而且似乎來意不善。心下有些擔心,柔聲問道:“公子來是買藥還是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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