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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清麟久久未見八皇姐,從太傅嘴裡聽到八皇姐要來,自然是滿心歡喜,連忙吩咐人在臨近自己的院落。收拾出一處院子以供姐姐居住。

  當從關外駛來的八輛馬車停在將軍府前時,聶清麟在巧兒的攙扶下早早地等在了府門前,當看到姐姐下了馬車時,只見她那小巧的臉兒因為有了身孕倒是圓潤了些,原本苗條的細腰倒是像氣兒吹了似的鼓了起來,幸好匈奴衣袍寬大,倒是沒有顯出身子笨重。

  因為公主被劫持事關重大,一律密不外傳,就連巧兒在人前都稱呼聶清麟為衛府的三夫人,所以邵陽公主也是大致知道了妹妹的遭遇,雖然見了妹妹眼圈紅得跟兔子似的,到底是沒有喊出來,只是依著禮節問道:“京城一別,三夫人一向可好?”

  聶清麟也是依著禮節給匈奴王妃施了禮後,說道:“都好,就是想王妃想得緊,竟是在夢裡與王妃在一處說笑了幾許呢!”

  姐妹二人相見,礙著人多眼雜,竟是無法手握在一處說些貼心話,都是心裡微微有些按捺不住的雀躍。就在這時,後面一輛馬車裡,一個衣著華麗的婦人在匈奴侍女的攙扶下也下了馬車,款款走到了邵陽姐妹二人的近前。

  邵陽公主見了她過來,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收,微垂著一雙美目低聲說道:“三夫人,這位是休屠王爺的側妃,匈奴格爾番部落首領的二郡主——奴蘭側妃。”

  聶清麟聞言細望過去,這位側王妃生得倒是與八王姐不同,是北國佳麗的風範,濃眉大眼個子極為高挑。只是這樣一看,便是不能不讓人注意到她那滾圓的肚皮,竟是比八皇姐還要顯懷一些!這是……

  看到妹妹疑惑的眼神,邵陽公主力持著得體的微笑,小聲地說:“奴蘭側妃比本宮早一個月懷了身孕,預產期便是在下個月。”

  聶清麟不露聲色,心裡卻是暗暗替姐姐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位出身不低的側妃,竟是比姐姐先懷了孩子。匈奴風俗粗鄙,綿延下的子嗣不分嫡庶。難道……那休屠宏王爺的嫡子是要這個看起來不太面善的側王妃生下嗎?

  當到這,不由得又細細地打量了那奴蘭側妃一眼。只見她來到漢人之地,竟是沒有露出半點的羞怯,雖然聽聞這位是大魏定國侯的寵妾,但是她老早便聽聞,此女子出身不高,原先是個通房的侍女,因為會服侍男人得了個妾室的名分而已,便是心裡微微有些鄙薄,只是落落大方地衝著聶清麟微微點了點頭,便先於邵陽公主一步,扶著腰兒朝著將軍府里走去。

  這等氣派,倒好似她才是此間的主人。

  聶清麟小心地扶著姐姐入了府,先藉口敘舊,拉著她進了自己的臥房,將邵陽安置在了床榻上後,才問道:“不是聽姐姐先前說,那王爺只是有些個侍妾,得了姐姐後便不再近身了嗎?”

  邵陽公主卻沒有掉淚,幽幽地說道:“那奴蘭本是格爾番部落進獻上來的,原本就很得王爺的寵愛,王爺去中原接本宮那會兒,他也是不知這奴蘭懷了身孕,回來後才知曉的。後來聽王爺說,好像是有一次醉酒,因為本宮怕酒氣,便是宿在她那一宿,應該是那時有的吧,既然有了身孕,自然封為側王妃的……”

  聶清麟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匈奴崇尚多子,比大魏更甚,一個匈奴王爺兩個妻妾同時懷有身孕,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知道的,都要恭喜王爺一句,哪裡會估計一個小小和親異族女子的情緒心思?只是依她冷眼旁觀,那奴蘭側妃,可不是她的八皇姐這樣的淚水包能管轄得了的。

  大魏內宮裡女子間的刀光劍影,是姐妹二人從小看到大的。移到了匈奴的王庭上,演繹的也不過是單單換了行頭的同樣戲碼而已。

  這一刻,聶清麟倒是隱約希望那休屠宏王爺莫要高進一步了,不然……她可真是怕自己這嬌弱的八皇姐福薄命淺,承受不起啊!

  ☆、第94章九十四

  休屠宏也是個家大業大的,除了兩位懷孕的妻妾外,還有兩位侍妾也跟了過來,據說這兩位原來是奴蘭側妃在她父王部落的兩位侍女,後來順了這位奴蘭公主的高梯俱是高升一步,也算是給自己的主子固寵了。

  那個奴蘭側妃進了將軍府倒是不急著安歇,慢慢地扶著腰兒挨著院落走了一圈,一眼便是看中了聶清麟為邵陽公主準備那個院子。

  她也是識貨的,這個院子布局周正,原是青龍關的顧將軍的妻子懷著嫡子時準備的,院落里的門檻都是切掉了的,主屋裡不但有床榻,還有玉石板砌成的火炕,到了冬天,燒足了火炭,睡在玉石炕上身下也是暖暖的。院子裡的長廊也是罩了北地特產的青梭糙編制的蓆子,過幾天落了雪時,坐在長廊下賞雪,點上火炭盆,火炭的煙氣會被這青梭糙細細過濾,攏著熱氣,散發出安胎定神的糙香味。

  “這裡不錯,奴蘭王妃就住在這兒了。”旁邊一個叫豐雅爾的侍妾很有眼色,看奴蘭王妃微笑著停步不前,立刻招呼著自己帶來的下人們往院子裡搬東西。

  守著院子的婆子見此情形開口道:“此處三夫人囑咐是要……留給正王妃的,還請側王妃略等一等,管家已經帶著人去為側王妃收拾別的院落了……”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另一個叫烏瑪多的侍妾居然揚手就將那婆子打在地上了,這個侍妾以前在部落里也是學過些刀槍的,性子潑辣得很。

  “這位就是匈奴休屠宏將軍的王妃,你一個下人滿口的‘正側’竟敢阻攔王妃,真是不識好歹!”

  然後便踹開婆子扶著奴蘭王妃進了屋子,下人們抬著東西呼啦啦啦地從倒在地上的婆子身旁走過進了院子。

  這邊的烏煙瘴氣,那邊談心的姐妹倆並不知情。聶清麟和邵陽公主說了一會話,說道:“姐姐遠道而來一定累了,我給你準備好了一處極佳院子,最適養胎。你先歇息一下。”說著,便引領著邵陽公主來到了備好的院落。

  進了院落,卻是一片嘈雜的景象,聶清麟看見幾個北疆的下人正在整理東西,不禁有些愕然。剛才挨打的婆子看到聶清麟來了,可算找到了主心骨,哭著將剛才說事說了一遍。聶清麟聽了大眼微微閃動,慢慢地要往院子裡走,似乎就要找奴蘭側妃理論。

  邵陽公主連忙扯住聶清麟:“妹妹,不要。”

  “姐姐,這奴蘭公主如此蠻橫,在我魏朝的將軍府尚且如此,在北疆的王府更不知要多囂張了。姐姐如果不強硬些,以後還不知會如何被她欺負,妹妹心裡有數,不會叫姐姐為難……“說著就要往院子裡去。

  “妹妹,不可如此啊。”邵陽公主眼中已有淚珠滾動。“王爺剛收復了沫兒哈部落,看似風光無限,實際上岌岌可危。本宮雖然在內院但是也聽聞其它部落的首領因為王爺得利太多而心生不滿,現在王爺十分孤立。奴蘭側妃的父親是匈奴大部落格爾番的族長,王爺……此時還離不得她”

  一席話,聶清麟茅塞頓開,原來那個奴蘭側妃囂張,也是有本錢的,便是頓了頓,說道:“妹妹明白了,但是我們也不能讓她小瞧姐姐,否則以後怕是更加變本加厲。”

  說完,聶清麟拉著有些躊躇的邵陽公主走進屋子時,奴蘭側妃正坐在椅上休息,幾個侍妾指揮著下人賣力地收拾屋子,停放著東西。

  “奴蘭側妃倒是急性子,方才聽見下人們說,您似乎動怒了?”聶清麟微笑著問道。

  奴蘭側妃聽聶清麟特意強調了側妃,心中惱怒,冷笑了一聲,一語雙關地說道:“我們北疆沒有魏朝這些臭規矩,分什麼妃嬪大小,大家都是一樣的。總要有個先來後到,既然我先看好並搬進來,自然就是我的,這將軍府的下人不懂禮貌,倒是該用鞭子好好地教一教了。”

  這個側妃的漢語說的極好,應該是請了漢人先生的緣故,可是說出的話來卻蠻橫不講道理。

  “奴蘭側妃既然如此喜歡這院子,便是讓給你們就是了。不過……宏王爺送妻妾是託庇於魏朝,還是因為怕正妃胎位不正,便是送回娘家請名醫調養,還望側妃多為王爺著想,勿要忘了來此處的初衷,少擺些威風,以免王爺難做。畢竟這是魏朝的將軍府,不是北疆的王帳,將軍和下人都是看不得妾室在魏朝的邵陽公主面前指手畫腳的。”聶清麟平時看起來和煦,可是撂下臉時,也是皇家龍儀十足。

  奴蘭側妃一向霸道慣了,哪裡聽過這種重話,臉色十分難看,卻是瞧著聶清麟的派頭有些遲疑,一時拿捏不准一個小小婢女出身的侍妾哪來那麼大的底氣?

  旁邊的侍妾眼中只有主子,半點沒有將旁人看在眼裡,看到聶清麟言辭犀利,頂撞主子,頓時來了氣,瞪著眼兒衝上來就要照著剛才打婆子那樣給聶清麟一記耳光。

  聶清麟沒想到這主僕在將軍府還敢如此猖狂,她身在皇宮,從小到大,哪裡遇到過這種一言不合,便舉巴掌開打的蠻婦?連忙躲閃,但是剛經過大難,身體睏乏卻是躲不過去。

  可是身後的邵陽公主心知這主僕平日的做派,心裡老早就懸掛著,此時看得分明“啊”了一聲,連忙上前一步伸手護住了聶清麟,將她擋在身後。

  就在侍妾手掌剛要扇到邵陽公主臉上時,,一個人影衝進屋內,從聶清麟身邊一掠而過。幾個人覺得眼前一晃,就聽侍妾“啊——”的一聲便飛了出去,撞到了屏風上,嘩啦一聲和檀木屏風七零八落地倒在了一處。聶清麟抬眼一看,前來護駕的竟是久久沒見的單嬤嬤!

  原來衛太傅搶回龍珠子後,擔心她再遇到風險,在單鐵花協助休屠宏剿滅了一小股殘餘的部隊後,立刻飛鴿傳書讓她從北疆趕回。單鐵花先是去見過太傅,稟報了北疆事務,太傅也吩咐了她為了永安公主的名節,不要泄露聶清麟公主身份,所以單鐵花穿上將軍府中婆子的衣服就過來尋聶清麟。

  正好看到一個匈奴女人準備掌摑公主,於是衝上來就是利索的一腳,因為剛從戰場上撤下來,在宮裡憋悶的蠻力斬殺了一群賊首後還不過癮,此時雖然轉變了身份,可是力道卻一時沒迴轉過來,寬大的腳板只一下將侍妾烏瑪多的下巴踢歪了,直直地飛了出去。

  單鐵花收了腳板後,就是謙卑地鞠躬問候:“三夫人,奴婢來得遲了,讓夫人和邵陽公主受驚,還請夫人待會兒責罰。”

  奴蘭側妃看到侍妾被踹飛,又驚又怒,騰地站了起來。待仔細看了一眼單嬤嬤,心中一震,這個婆子有些面熟,很像魏朝的那個母夜叉將軍。幾年前單嬤嬤追隨太傅在北疆作戰時,曾經遭遇過奴蘭側妃的部落。那時,奴蘭在後面看到那個將如入無人之地,連斬北疆健兒的魏朝女將軍印象十分深刻,只是單嬤嬤脫了鎧甲,換上婆子服裝,讓奴蘭一時不敢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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