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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夜裡,那張機關大床倒是派上了用場。澆了菜油,上緊了弦子,便是如同烈馬顛簸。

  這麼狂風惡浪,太傅大人倒是也不暈船了,精神抖擻的折騰了足足四次,見果兒可憐見的連嗓子都喊啞了,這才收住了機關,立在塌下扯著腳兒又是狠狠地愛了一番。

  待到了第二日晨曉才算是收住了欲望,床榻已經是濕漉漉一片,把一朵嬌花累得睜不開眼兒,便是被太傅攬在懷裡,嘴對著嘴哺入了茶水後,又被抱到了另一張干慡的大床上,便是偎在太傅的懷裡自將睡了過去。

  太傅卻是無心去睡,低頭看著懷裡汗津津的小人兒。白日裡這龍珠子說得極其認真,倒是真一副他若陣亡了,便恩賜他個孩兒的意思。

  可是就算自己方才如此努力去澆灌,只怕龍珠子也是難以受孕的。想到神醫前些日子替龍珠子診脈時說的話:“小姐為何脈象如此之亂?倒是最近服下了亂性之藥,只是這樣一來,本來體質就是年幼服用了禁藥受損,又亂了氣血倒是真不好受孕了。只怕將來是無兒無女了……”

  一席話聽得他勃然大怒,可是神醫從不誑言,絕不會危言聳聽。

  難道,自己與果兒便是沒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兒了嗎?

  ☆、第75章七十五

  第二日,葛清林雖然被太傅的驍勇征戰得渾身疲累,卻是心裡存了事情,到底是費力地睜開了眼兒。太傅早已經晨起不知幹什麼去了。不過臨走時,倒是囑咐了單嬤嬤服侍公主淨身,再吃些小廚房特製的早膳。

  單嬤嬤伺候人的功夫愈加見長了,還沒等聶清麟起床,早就預備好了淨身的銅底兒浴桶,下面架著炭,每隔一盞茶,加熱後,再撤了炭盆子,保證聶清麟醒來,便能泡上溫熱的。

  木桶里的熱水顏色有些發紅,想必又是神醫開的什麼溫補身子的處方,聶清麟泡了個通體微汗,人倒是精神了不少。

  等到梳妝完畢,她問道:“那沈家小姐,現在可安好?”

  單嬤嬤道:“稟主子,太傅已經命太醫替沈小姐診治包紮過了,正在偏殿裡養著呢!”

  聶清麟點了點頭又問:“淑妃娘娘那邊回了話嗎?”

  單嬤嬤也說都安排打點妥當了後,聶清麟這才起身,去了那偏殿去瞧一瞧那沈鴻兒。

  也是個可憐兒見的,昨兒抽了匕首,雖然及時地止了血,但畢竟傷了筋骨,吊著胳膊,臉色蒼白地躺在榻上,看見了永安公主,還沒來得及請安,便是先紅了眼圈兒。

  “公主……”

  聶清麟連忙坐過去,坐在單嬤嬤移來的軟凳上,輕輕按住了沈鴻兒要起來的身子說:“都受了傷,哪裡還有那麼多的禮節?且躺著說話。”

  沈鴻兒雖然是寄養在沈府,卻是從小得了嬸娘的疼愛,哪裡受過這白刃刺骨的疼痛,雖然上了傷藥,也疼得一宿未眠,只是白日在水潭邊的情景卻是越想越蹊蹺。

  明明是那太傅扯著皇上嚇得水,就算是嗆水要過氣,怎麼還往皇上從脖子那啃?分明就是衛賊那廝垂涎皇上的俊美,撿了沒人的地方就想迫著皇帝輕薄,卻是不知為何皇上袒護著那衛賊?

  這麼一夜的輾轉,見了與皇帝同樣樣貌的永安公主,倒像是見了親人一樣,急著要與公主傾吐一下皇帝的困境。

  聶清麟笑著讓單嬤嬤她們退出了屋外後,沈鴻兒卻是發現自己竟是不知道如何啟口,告訴公主她的哥哥被個無恥男人輕薄的事實。

  千萬言語堵在了小小的嘴邊,最後便是悲憤地一句:“公主……皇上他好苦!”

  聶清麟笑嘆道:“皇兄苦不苦,本宮不知,但是看見沈姑娘你這般清減,本宮可是心疼了。”

  沈鴻兒聽了一急,只當公主不明白還想要說話,卻被公主伸出根蔥白手指擋住了,然後慢慢說道:“姑娘可知,你並不在沈府而是宮中。在深宮裡從主子到奴婢,各個都有不欲為人道的苦楚,你們沈府的六爺和你的堂姐便是從這宮裡出去的,想必他們二位更是心有體會。

  可是有些苦,可以拉著至交血親傾吐一番,解一解心頭的焦躁,有些苦卻是要壓在肚子裡,生生堵住的,因為一個沒忍住,不只是家破人亡,給自己的至親招來災禍,更有可能害得朝綱紊亂,生靈塗炭……皇兄是個能忍的,不知沈姑娘你是不是?”

  沈鴻兒看著笑吟吟的公主,覺得她雖然年歲上看著與自己相仿,可是那種沉穩的氣質,卻是大大超脫了年齡的。

  一時間卻是被這話里的綿軟力道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太傅很是看重妹妹,向皇帝進言希望可以立妹妹為後,不知妹妹可是願意?”

  聽了這話,沈鴻兒原本蒼白的面頰竟然是飛上了兩道紅霞:“鴻兒不敢奢求皇后之位,就算做個小小的宮嬪能在皇帝的身旁服侍,那便是鴻兒天大的福分了……”說著竟是低下頭,一副夢想成真,得嫁良人的嬌羞。

  聶清麟原以為她見了自己與那太傅水邊胡鬧那一幕能有所頓悟,明白這皇帝除了是天殘,還跟男人糾纏不清,心裡難免生出些懼意。誰承想,自己這麼一問,倒是讓這沈鴻兒一副春心萌動的模樣,倒真是一心要嫁給皇上呢!

  看清了這一點,聶清麟只覺得自己的腦門好像也是中了一記匕首,真是有些措手不及的慌張,連忙口吐真言,準備震醒這不解世事的小女娃:“不過……想必你也知道了,皇兄他先天帶了些病症,只怕將來與你也是掛名的夫妻,倒是委屈了妹妹……”

  沈鴻兒抬起眼來極認真地說:“為何你和我堂姐都是這般說,聖上病弱更需要有人貼身照料,怎麼能因為他生病,便不娶妻的道理?皇帝斯文有力,一看就是待人溫柔體貼的,書本上說的好,只要能與皇上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便是最好的夫妻琴瑟,怎麼能算得了委屈?”

  永安公主跟著鄭重點了點頭:沈家不愧是大儒之家,家教嚴謹得很!聶清麟心裡很肯定她倆看的絕對不是同一本書。可是又不能學著太傅拿了鴛鴦八戲盒子裡的冊子給這無知純良的沈家小姐徹底授課。

  現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倒是無知者是福了。

  從沈小姐的房間出來,聶清麟難得步履沉重,頭一次覺得情債難還。

  因為下午要去行宮外查看春天郊祭時種下的糧食,便是回到行宮又換了龍袍束冠。不過換好了衣裳後,倒是忍不住在鏡前左右照個沒完,最後便是徑直問向身邊的啞宮女:“你看著這樣的朕,有沒有心神蕩漾的感覺?”

  啞宮女木著臉不說話,直直看著小皇帝讓人心神蕩漾的臉兒,可是這等調戲宮女的行徑倒是被剛入門的太傅大人看在了眼底,便是沉著臉敲了敲門框:“聖上今兒龍顏煥發,倒是不用靠得那麼近問人,該起駕了。”

  待到出去的時候,太傅心想:倒是要清一清皇上的讀物了,最近街坊里甚是流行丈夫遠行,妻子與隔壁書生勾搭成jian,順利守寡改嫁的話本子,要不要派出官府清剿了書坊,免得教壞了大魏的良家女子?太傅陰沉地想著。

  春天時,宮裡貴人們來過的田地,現在一看倒是大大變換了模樣,大片大片的麥田在微風裡泛著誘人的綠浪,讓人一看便是心曠神怡,密密匝匝的細碎的麥花綻放在無邊無際的綠海里,麥穗兒揚起高昂的頭顱,用淡淡的麥香糾纏著慵懶陽光,只讓這些在春日裡下田耕種的大人們忍不住升起自豪之感。

  當聶清麟站在太傅大人耕種過的稻田旁時,發現因為這裡土地溫潤,有些作物居然已經成熟了。

  太傅大人親自下地揮舞鐮刀,割了一大捆的麥子後,便叫皇田的僕役來見麥子剝殼舂好,又採摘了新鮮的瓜果,便讓群臣們在田間自由採摘,而他與皇上先回了行宮。

  永安公主的寢宮裡有自帶的小灶廚房,免得有時太傅在此度夜,消磨到了晚上二人腹中饑渴,便是直接小灶烹製些宵夜。

  太傅覺得自己親手種出的糧食瓜果,倒是不好被那些俗人的手爪沾染。又想起在花溪村那小皇帝為狗太醫親自做飯的情景,便又是心裡微微不是滋味,今兒一意要嘗嘗這小果兒親做的美味。

  於是宮人生好了灶火後,將那些閒雜的僕役遣走:“今兒,臣想品嘗一下公主的手藝,不知可否?”

  聶清麟覺得這倒不是什麼難辦的,便欣然同意,指了指那洗好的青菜說:“方才宮人怎麼沒有把它切好,倒是要如何做?”

  太傅瞟了瞟公主的十根纖纖玉指,也覺得這樣的玉手執粗蕭尚可,握著笨重的菜刀略有不妥,難得二人在這小廚房裡,不想叫來粗鄙的奴役壞了意境,便是欣然接過菜刀,以斬首的豪邁斬斷成三節,又是依樣斬了豬肉。

  可是聶清麟卻是微皺眉說:“太傅,這樣不對,要青菜切成細絲才好,肉塊也甚是大了些……”

  “臣不愛吃小塊的,大些的才順著胃口。”太傅哪裡幹過這廚房的活計?自然也是糊弄了事。永安公主聽太傅這麼一說,倒是也不再強求,依著先前的經驗將菜入鍋調了味道後翻炒了幾下,便是撂下鍋鏟。略覺乏累,便出了廚房,坐在小桌旁與太傅一起品茗。

  還是立在院子外的單嬤嬤看著那廚房的黑煙覺著不對,大著膽子入了廚房,默默地墊著濕抹布移開了燒糊的鐵鍋後,向喝茶的二位主人請示道:“鍋里的俱已經糊了,要不要去地里再採摘些瓜果回來?”

  聶清麟也是一愣,怎的就糊了?以前可是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景……再看看那太傅不大清朗的臉色,便是低聲道:“本宮也不知好好的,為何會糊掉,倒是浪費了太傅大人的汗滴禾下土……”

  太傅低垂眼兒,漫不經心地看著手裡的兵書問道:“可是給這做飯的人不對?為何臣見皇上在花溪村,倒是能整治出幾盤上佳的菜品?”

  聶清麟覺得太傅有些胡攪蠻纏,卻是也說不出這其中的原委,一時竟是有些語塞。

  單嬤嬤有些看不過眼兒了,只能抬眼看著兩位俱是極聰明的主子道:“總是要有個人看著火候的,像公主和太傅都是這樣俱是若無其事地坐在院子裡看書品茗,就是塊鐵餅也是烤糊貼在灶膛里了……依著奴婢看,二位主子揮舞菜刀鐵鏟都是累極了,且歇一歇還是叫御膳房傳膳吧!”

  ☆、第76章七十六

  單嬤嬤一語道破天機。這小廚里的洗手作羹湯的情致便是沒法兒進行了下去了。

  晚膳的氣氛有些沉悶,幸好菜色很精緻,倒是點亮了飯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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