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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到達行宮時,才發現這行宮居然比開春來時,又擴充了些樓閣。只是那樓閣的樣式倒是行宮原來的又要精緻典雅數倍,倒是獨立一隅,成了別樣的風景。

  太傅看到聶清麟的驚訝之色,便說道:“臣命人拆卸了前朝韻侯故居,撿了精緻的送給休屠宏王爺,可是最大的那套樓閣,臣命人運來的行宮,正好安置在行宮後花園的空地上,皇上解悶兒便是又有了新去處,免得先前的景致看久了厭煩。“立在二人身後的臣子們一聽,卻是頻頻點頭。

  果然就算是個大jian大惡的佞臣也是要比較的,經過了葛賊那一劫。群臣們發現從澧縣歷險歸來的太傅倒是越發的忠孝了,若是能這樣一直勤勉下去,盡心輔佐聖上,倒是也值得街坊的說書先生們秉筆書寫,待太傅他老人家歸西後,發行上一段《聖上感召罪臣錄》,這傳奇的情節定能打動人心,讓茶館的黎庶茶客頻頻爆滿!

  到達行宮第二天晚上,龍心大悅的聖上便是命人在這新命名為“憶江南”的園子裡擺下宴席,款待群臣家眷。

  不過聖上路上勞頓,需要歇息,便是委託太傅代為出席,而沒有跟隨大部隊趕來的永安公主便也安閒地坐在殿上的太傅身旁。

  開席的時候,出席的女眷眾多,各個都是艷羨地去瞧著那永安公主。

  那日月老廟前的玉桃相贈,已經成了京中的美談,以此為摹本的話本兒也已經開印了。女眷們暗暗嘖嘖稱奇,沒想到那眼高於頂的太傅大人竟是被個廟庵出來的給降服了。

  可是各府的老爺們卻沒了那些兒女情長,他們覺得這太傅顯然是受了葛賊的啟發,便是要借著這駙馬之名,將來也是來個逼迫著皇帝讓賢,來個黃袍加身的名正言順罷了!

  如此一來,太傅這等人物要娶個二婚的無勢公主便是要理解了。

  不過這太傅到底是比那葛清遠做事老成,場面上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比如對待皇上,再比如對待公主。就好像現在,今兒晚宴吃的是南海特產體格甚大的蟹甲蝦,味道雖然甘美,但是為了保留這白鹽炙烤的美味,卻是不曾將外面的硬殼盡數去掉。需要食用者用特製的小鉗子撬開蝦蓋取出蝦肉,在依樣合攏蓋子,保持熱氣不外溢才好。

  別人要麼身後侍女服侍,要麼是自己的親自動手。可是太傅卻是伸出了長臂,將公主桌上的那些個蝦肉盡數用銀細叉子剔出來,放到了公主的碟子裡。

  再看那公主,居然只是淡淡點頭感謝後,便一臉難色地將那蝦肉放入口裡。只看得一幫女眷暗自咬碎的銀牙。那是俊美若謫仙的太傅大人親自剔出的蝦肉,怎麼連細細地品看都不做,便是一臉泰然地吞下?莫不是廟門呆傻了,卻不會欣賞這美男子溫柔體貼的好處來?

  以前也見了這太傅帶著妾室出來,卻不曾這般飲食茶水看護得周全。這……真的是那個戰場殺伐,手起刀落的定國侯大人嗎?

  聶清麟也是在暗自腹誹,太傅大人向來對自己的吃食盯得緊迫。也不知聽了哪個混帳太醫的話,說是這南海的蝦子多產卵,且不同於其他發寒的蝦子,最適合想要懷有身孕的女子食用,這幾日來,便是餐餐桌上都有蝦子。

  雖然是烹飪的花樣不同,但是畢竟都是一個蝦殼裡出來的肉,頓頓都吃,真是厭煩得很啊!太傅這是得了什麼失心瘋?居然想著讓尚在宮中的自己懷上子嗣?莫不是自己驗出自己有了什麼隱疾,累得家裡的妾室多年不孕,如今便是要病急亂投醫。到自己這塊新田來,要強行播種來快快成孕不成?

  好不容易勉強吃完了蝦子。聶清麟便是好奇地抬眼望了下去。

  隔著前面的珠簾,她望向了沈家的桌子,這次因為沈鴻兒入了選後的陣列,所以已經回了沈府的淑妃便是陪著她一起來了行宮。整個大殿裡,數她們坐的那個位置最是偏僻,勉強地擠在角落裡,端送菜餚酒水的宮人經常照顧不到。可是坐在淑妃身側的圓臉小姑娘倒是不以為意,吃了幾口飯菜後,便是睜大同樣圓圓的眼睛打量著周圍的眾位王宮貴胄。這圓臉姑娘便是素手調羹的那位沈鴻兒了。

  這姑娘倒是個老實的……

  想起今天白日的情景,聶清麟便是有些想笑。因為皇帝“有恙”。太傅大人處理完公事後,便是只需陪著“隨後趕到行宮”的永安公主就好。

  當太傅在行宮書房沒有忙完時,聶清麟便是一個人遊了遊園子。碰巧碰上了幾位待選後位的千金。走個碰頭抬眼打量這幾位向她施禮的小姐時,聶清麟便是不由得愣住了。

  大魏女子的髮式崇尚繁複,尤其是在正式場合,不把秀髮用襯子撐起,堆它個高聳入雲簡直是不能見人。不過聶清麟自小梳男頭,便少了這種髮式循序漸進的適應過程,每次梳起雲鬢頭,那脖頸實在是隱隱作痛,雖然是愛美,倒也作罷了,便是總是去掉內撐,只是梳起不太誇張的宮鬢,卻不曾想,這迎面走來的幾位女子,俱是梳著跟她類似的宮鬢,仿佛是從一個宮人的手裡梳出來的一般。

  不但如此,就連那臉上的妝容也跟永安公主常畫的類似,走的是清新淡雅的風格。卻不知這幾位未來的娘娘們,是準備俘虜聖上的心,還是太傅大人的心?

  不過也有例外,數位“永安公主”站到了一起,那個頂著繁複頭飾,梳高高雲鬢頭的沈鴻兒就顯得格外的搶眼了。看著那沈小姐琳琅滿目的頭釵,是不是把她淑妃堂姐拿得出手的髮釵盡數戴了出來?

  待到其他小姐都是走個過場便是告辭後,獨獨那個沈家小姐留了下來,小聲去問:“恕公主原諒奴家冒昧……不知皇上的龍體可否康泰些了?”

  聶清麟靜了靜神,細細地打量了這個濃妝艷抹的小姑娘,臉上的稚氣卻不是這刻意的打扮能遮掩住的,便是笑著拉著她的手說:“快站起來說話吧,論理兒,從六哥那論起,本宮也是該叫你一聲姑姑才對的,那禮部的官員都是被豬油蒙了心?怎麼把本家的長輩給選上來入宮了?”

  沈鴻兒頓時有些緊張,連聲說:“公主莫要生氣,是……是奴家一心仰慕天子龍顏,入宮心切,花了不少氣力才頂了白府突然得了急診的三小姐的缺兒……”說著,那眼淚便是快要急出來了,直後悔自己在公主面前多言。

  聶清麟也略略傻眼,原只當是六哥做的梗,恩威並施,讓這小孤女入宮,卻不曾想這小姑姑卻是一副躍躍欲試,恨不得一下子就跳入龍潭虎穴的模樣,真如太傅所言,可是不太靈光啊!

  不過,看著六哥的母親和那沈鴻兒在角落裡備受冷落,聶清麟的心裡卻不大是滋味。趁著太傅下桌去其他臣子飲酒寒暄之際,便是伸手召來了阮公公,囑咐他在那姐妹倆的桌席上另外添置幾道可口的熱菜。

  可是這樣一來,倒是看熱了其他幾個桌子上女眷的眼睛。送菜時,大內總管阮公公親自帶著小太監布的菜,俱是她們自己桌子上沒有的菜式。這樣的恩寵,卻是誰下的命令?

  那皇帝沒有出席,難道卻是太傅大人?

  想到這,眾位女眷不由得心驚太傅口味的博雜,若是公主那般高雅、打扮脫俗的幽蓮被太傅相中還好理解。可是眼前這個一看就是塗抹胭脂不大利索的黃毛小姐,倒是哪個地方迷住了太傅大人的眼睛?

  這這……這難得可以親近太傅的機會,若是一朝迷住了良人眼,便是免去了入宮陪那傀儡擺設兒皇帝的苦惱,要知道太傅府里的妾位可比那後宮的後位要貨真價實多了。若是真依著自己家裡在朝為官的父輩之言,那太傅娶公主是存著改朝換代的心思。那麼再嬌寵的公主,便是有那失寵的一天!這麼一想,原來痴戀太傅的心思倒不是痴心妄想,看這沈家的小姐,也不知是施展了什麼狐媚之術,居然能讓太傅大人親自下令賜菜,另眼相待。便是足以說明一切。

  身為位高權重的男人,若是每日只食用一樣,豈不是膩歪死了!可是卻不知明兒可是要怎樣梳妝打扮才入得了太傅的鳳眼?

  且不論眾家千金的煩惱,聶清麟的煩惱也是十足十的。

  這葵水為何來得總是這般的短暫?入了行宮僅僅三日便是紅cháo減退。單嬤嬤自然知道詳情,紅cháo褪去的第二日便是稟告了太傅,就算是想裝幾日都是不成!

  這天白日,皇帝與群臣在行宮涼慡的林子裡比試she箭。那太傅的眼神兒便是如同幾日沒有開葷的猛虎一般,手裡拿著弓箭,卻是眼睛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著身旁身著龍袍,看上去颯慡英姿的美少年,似乎在琢磨著從哪裡入口才算是好?

  聶清麟被他看得有些惱意,便是故意拉弓放箭,將箭弦拉得聲聲作響。

  那副鼓著腮幫的小模樣,可真是入了衛冷侯的心裡,只恨不得立刻就把這龍袍小天子拉到一處無人的地方法辦了才好。

  太傅是個隨心所欲慣了的,既然動了這個犯上的念頭,便是立刻有所行動。撇下群臣,請皇上調轉了馬頭,只帶著單嬤嬤等幾個宮女侍衛,便是策馬來到了茂林邊沿一處隱秘的水潭間。

  單嬤嬤早已經帶人先到了一步,圍好了圍簾。又鋪上了下層棕毛,上面是軟香糙的席墊,躺在其上,隔涼又柔軟,倒是個無法無天的好秘境。

  待到太傅翻身下了,將這幾日沒有親近的小皇帝抱下馬來時,聶清麟直瞪著眼兒,心道:太傅大人這是要哪般?該不是她所想的那樣無法無天吧?

  ☆、第74章七十四

  單嬤嬤很快就領著人撤到了一旁,聶清麟被放到了軟墊上,靜默不語,可是臉色卻是微微地暗沉了下來。

  這等光天化日下露膚苟合之事真是叫人難堪不已,太傅……真是太過分了!

  可是那衛冷侯是不以為意,站在聶清麟的面前一件一件脫著衣服,很快就解盡衣袍露出了健壯的體魄,這副身軀就算在聶清麟面前袒露多次了,可她還是不能自然的直視,只能半低著頭道:“這等野外苟合……恕朕不能從命……”

  太傅沒說說話,斯條慢理地又解開了褲帶,扔甩到了一邊,便是要一意到底。

  聶清麟也是有些窘迫得氣極了,便是往軟墊上一躺,堵著氣兒說:“太傅的動作且快些,莫要盡弄些沒用的花樣,只管快快地慡快了。倒是別讓群臣猜忌著朕為何離開這麼久才好……”

  話音未落,回答她的卻是噗通一聲的水花四濺的聲音,聶清麟抬眼一看,衛侯竟然縱身一躍跳入了身後的水潭之中……

  龍珠子一驚,她分明記得太傅是不會游泳的,這水潭很深,記得她八歲來行宮的時候,嬤嬤還曾經囑咐自己不要靠近這裡以免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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