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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阮公公在帳外小聲地稟告,說是兵部送來了加急的文書,需要太傅和尚侍郎回去處理。

  賽馬會已經進行了大半,剩下的節目,大都是為女眷安排的,為了讓這些平時養在深閨里的貴婦們盡興,大部分的男人們都先行離開了。在衛太傅走了後,聶清麟也準備起駕回宮。

  這一路的官道,早在幾日前就封道了,先遣的營隊,挨片糙叢過了一遍篩子後,才能讓皇上的兵馬安全通行。

  這裡離京城不算遠,也不是什麼荒涼的地帶,所以侍衛們雖然警惕著周圍的動靜,卻心知這一路出危險的可能性並不大。

  從燕子湖回宮的路,必須要經過一處靠山崖的彎路,原本很寬敞的大陸,可以並行兩台馬車。可是皇帝的鑾駕照比平常的馬車略寬,路過這裡時,就把整個的官道堵得嚴嚴實實了。

  當車馬行至這裡時,坐在鑾駕上的聶清麟字體只聽到一聲金屬撞擊的“咔吧”聲,然後鑾駕就是劇烈地一震,她的人差點從上面滾落下來。緊接著就一陣人馬的喧譁聲,只聽帶隊的侍衛統領呂文霸高喊:“有刺客!護駕護駕!”然後就吹起了響哨所特有的信號聲,希望前方太傅的兵馬能夠聽到回來支援。

  原來這處山路的兩旁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按上兩道鐵鉤子,別的馬車可以安然通過,可是皇帝的那略寬的鑾駕通過時卻被死死地扣上,想要掙脫還要費些周折。

  就在這時,十幾個蒙面人突然從天而降,落到鑾駕上,手中的長劍就猛地往下刺去。

  聶清麟早在馬車震盪時,就飛快地矮下了身子,趴到了座位底下,那劍尖刺破了座椅的靠墊,卻沒有穿透椅座。

  刺客感到沒有刺中,便飛身下來,準備衝進鑾駕里刺死皇上。可是那些侍衛也不是吃素的,加上都是太傅親自挑選出來,各個武藝精湛,衝上去幾刀就砍中了其中的三個,可是這些刺客被刀砍中,連躲都沒躲,居然對身後的侍衛無動於衷,一味地朝著鑾駕繼續撲過去,只求結果了小皇帝。

  神秘的黑衣人這樣的舉動,大大出乎了侍衛們的預料,只能以肉身相搏,衝上去死死地抱住刺客的腰身,把他往下拽。

  到底是呂文霸沉著,從馬背的武器袋裡拽出了砍斧,照著一個快要爬下鑾駕的刺客腦袋飛了過去。

  那板斧鋒利,腦袋一下子便飛了起來,脖腔里湧出噴涌的鮮血,灑了幾個侍衛一身。

  “都砍他們的腦袋!”看那屍體抽搐了幾下便不再作怪後,呂文霸高聲衝著屬下喊到。

  可就在這時,被黑衣人污血迸濺到的侍衛突然倒地嗚啊嗚啊地慘叫,然後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似乎是那黑人體內全是要人命的毒血……這時又有幾十個黑衣人從山崖上跳了下來,先赴後繼,一時間倒是砍不乾淨。

  呂文霸一咬牙,隨便拽下一件部下的披肩裹住了自己露出來的頭臉,衝上了鑾駕,一把拽住小皇帝的胳膊,,又用板斧在鑾駕的地板上鑿開一個大洞,抓起一條保暖的絨被,抱裹住小皇帝,護住她的頭臉身體,從地板的大洞裡下到車底下,直接滾落到了路另一側的山坡下。

  萬幸,路旁的樹茂密,加上呂文霸身形高大,掩住了小皇帝的身體,聶清麟倒是沒有山石碰傷。

  其實更萬幸的是,呂文霸怕小皇帝受傷,便用羊毛毯包裹了她的身體,沒有讓龍袍的明黃色露出,他不知道這些攻擊皇帝的人受了藥物的驅使,根本沒有常人的思維能力,只是一味地攻擊穿著帝王明黃色衣袍的人。

  所以方才就算看到山坡旁的糙木搖晃,也無動於衷。

  滾到了山崖下後,呂文霸突然發現一個人也趴在那瑟瑟發動,那個人從髒糙里抬起頭時,聶清麟才發現他是在鑾駕隨侍的張太醫,原來方才在一片人荒馬亂中,他被身旁的小太監一把推下了山崖,胳膊腿都刮傷了。她連忙拉住準備撲過去剁了張太醫的呂文霸,小聲說:“他是朕的御醫,是個忠心的。”

  呂文霸看了看小張太醫的狼狽樣,便伸手招呼他過來照顧好皇上,就在這時,聶清麟被石塊絆倒,往前一撲,突然看看在一處山糙掩映下,居然有個不算太大的小山洞,若不是自己無意中撲倒,還真是很難發現這個死角。於是呂文霸便將小皇帝安置在洞裡又小心地用糙掩住了洞口,小聲地說:“皇上,您就呆在這千萬別聲張,屬下不能讓那些帶毒黑衣人近了您的身,料理了上面的,就來接陛下。”說完,又從懷裡掏出那個黑鐵的響哨。

  “若是屬下身亡了,皇上也千萬別出來,除非聽到有人吹起三長一短的哨子,那時,陛下就吹一短三長來回應,自然會有太傅的人馬來接陛下。”

  接著,他交代張太醫,一會要是下來人,務必要跑開,把人引走。

  小太醫拼命地點了點頭,這個根本不用呂統領吩咐,他一定豁出這條命保護好皇帝的!

  呂文霸說完便起身衝上去迎敵。他務必要守住這片陡峭的山坡,不能讓任何帶著毒血的刺客下來……

  聶清麟躲在山洞先聽到了山坡上的嘈雜聲,嘶喊與哭泣聲……接下來,慢慢地歸於沉寂。她的手心微微冒著汗,但是卻一動都不能動,身旁的張御醫最後鼓起了勇氣,小聲說:“聖上在這裡別動,小的去先去看一看。

  不大一會,他就慌張地跑回來:“皇……皇上,人全死光了,連……連呂統領也死了……”

  聶清麟這才出了山洞,因為山坡太陡,一時間也爬不上去,遠遠地望山坡上一望,真是成片的死人。

  想想都是可怕,區區幾十個黑衣人居然把一隊的皇家侍衛全軍覆沒,走到呂文霸身邊,發現,他居然一個人撂倒了足足有七八個黑衣人,撂倒了最後一個黑衣人,這個鐵血漢子才倒了下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三長兩短的響哨聲,看來衛太傅迴轉得很快,這場突襲之戰雖然慘烈,但是卻是短短一盞茶的光景。

  聶清麟掏出了響哨,正準備要吹,卻頓住了。

  她立在原地,望著遠處靜靜地想了想,突然問向張太醫:“之前朕讓你賣的那些個人參補品都賣出去了嗎?”

  張太醫不知道皇上怎麼突然問起這個,連忙說:“都是依著殿下的吩咐,切成小塊,賣給了急需藥品吊命的人家,倒是積攢了一大筆銀子,小的都做好了帳,放在了家中。”

  聶清麟點了點頭,這次也不用“朕”了,而是直接問道:“張太醫,可否為我冒一次險?”

  ……

  當太傅帶著兵馬匆匆趕到時,那狹窄山路上的場景,讓見慣了沙場腥風血雨的他也驟然停止了呼吸。

  那座鑾駕早已經看不出原來金閃閃的的顏色,上面的污血散發著難聞的惡臭。倒了一地的人中,似乎沒有喘氣的了,看到這,心裡又是一緊。

  衛冷候木著臉,飛身跳下馬,推開身邊將士的阻攔,飛身上了鑾駕……裡面是空的,只有明黃的坐墊上有幾個刺眼的大洞……

  衛冷侯不理此時心裡的百味雜陳,跳下了鑾駕,冷冷地說:“搜山,找到皇上!”

  搜山整整進行了三天三夜,方圓數百里都被人地毯似的搜了遍,幾百人滿山頭的喊“皇上”,卻是沒有人應答。

  旁人都看著衛侯這幾天面色沉靜,似乎舉止如常,可是只有阮公公清楚,那太傅的情緒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沉寂得可怕。

  就像現在,他獨坐在皇上的寢宮裡,對著空蕩蕩的龍床足足坐了一個時辰……一動未動。

  “稟太傅,搜山的人還是沒有收穫,山下河流的下游,都派人去查看了,也沒有什麼人順著河水飄下去。您看……是不是把人都撤回來吧,據屬下得知,皇上很有可能是被那群刺客給劫走了,壓根就不在那山里了。”

  衛冷侯沒有說話,當初看到鑾駕上地板上的大洞時,他寄希望於侍衛將皇帝救走,暫時藏身在山中的某處。可是現在搜了三天,還是無果,要麼是皇上刻意躲著不肯出來,要麼就是皇上真的被刺客劫走了……

  不過皇帝怎麼可能躲著呢?深宮裡養大的金貴孩子,一個人寸步難行,那麼貪圖吃喝的,是受不得三日不吃不喝之苦的……

  “那幾個剩下的侍衛太監都醒了嗎?”他突然問道。

  “有一個太監被噴到了髒血,中毒太深,昨天就咽了氣,剩下的幾個血被噴到的少,剛剛是醒了,就是說不出話來,有個隨行的御醫因為是中了劍傷,倒在山坡下躲過一劫,所以醒來倒是還能說話。”

  “他有沒有說遇襲的情景?”

  “他說皇上的車馬正前行時,突然被路旁的什麼東西勾住便再也動彈不得。那些黑衣人也古怪,怎麼砍都砍不死,後來他在被砍中時,看到了有幾個黑衣人拉著皇上上了幾匹馬,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卑職去看了那幾個黑衣人的屍體,也不知臉上抹了什麼,五官扭曲,根本看不出是什麼人……”

  太傅終於站起身來,冷冷地說:“去!封鎖通往南疆的關卡一路嚴格排查,發現皇上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萬事要先確保聖上的安全。”

  別人可能會覺得黑衣人透著古怪,可是他出身在商賈世家,父兄那輩走南闖北,什麼稀奇古怪沒有見過?

  用藥物控制人的本性這種手段,必定是出至南疆沼澤之地!

  寢宮裡的棗香味還在似有似無地瀰漫,翻看了一半的冊子還擱在了小几上,還有那盤子西域進貢的堅果,敲了一半的果核還放在白盤之上……那隻白貓也慵懶地趴在軟榻上,可是這寢宮的主人卻不知身在何處……

  太傅忽然覺得,這寢宮自己一刻都待不得,心像是被誰擰住了不撒手,偏偏又是半點都叫喊不出來。

  走出寢宮時,有人稟告邱明硯大人求見。

  不一會就有一個高大的青年,行色匆匆地走了過來,向太傅施禮。

  這人是太傅的心腹,當年在軍中便是太傅的智囊,多年來幫助太傅大人運籌帷幄,經營著地方的人脈,可是這次震動實在太大,他特意前來求見太傅。

  等到兩人回到了書房。邱明硯說道:“太傅,這次皇上遇襲的事情恐怕跟那個嶺南王聶路遠逃脫不了干係!

  大人您最近正在整頓兵馬,準備一鼓作氣征討嶺南。那些賊子心知大人您武藝高強,又有精兵護衛,偷襲不易得手,轉而要刺殺皇上,意圖嫁禍給您。畢竟……一年內連死父子兩位皇帝,朝中剛穩定的局勢又將動盪啊……可是他們沒殺皇帝,卻是劫走了聖上,那就是大大的失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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